16.空隙！
總是有很多事情，讓肖九一去做，可時間還是有意無意間，給肖九一多出了很多空隙，讓她去回憶着那個女孩。
A市很少下雪，可肖九一一推開窗戶，竟看見遠處的屋頂上，有一小堆一小堆的白色。
對於從小生活在南方的肖九一，這場雪實在是驚喜得很。
肖九一慌忙走進房裏，拿出手機準備給通訊錄，特別備註的那個人，發條消息。
可才打出一兩個字，轉眼肖九一就又刪除掉了。
雪真的很好看，肖九一卻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跟那個人分享她的喜悅。
肖九一眼裏閃過了一絲失落，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雙手插兜看着眼前，那並不壯觀的雪景。
就當那個想法，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肖九一愣着神，站在窗前看了好久，等窗外的冷風吹在她身上，才反應過來，走進房裏洗漱着。
洗漱完了，便拿着車鑰匙下了樓，騎着她那張黑色炫酷的機車，飛馳在路上。
下過雪的早晨是真的很冷，肖九一穿着一件大風衣，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但看快要上課了，肖九一還是把油門扭到了最高速。
而這時肖九一，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起來。
可因為風聲太大，響了好幾聲，肖九一才聽見了聲音。
“一……一一！阿奶想你！”肖九一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邊便傳來了。
她那個在大山裡生活了一輩子，努力用漢語跟她交流，的奶奶打來的電話。
“奶奶，我過幾天就來看你！”肖九一為了讓她奶奶聽得清她說話，放慢了車速。
“一……一一，阿奶想你！”可電話里的奶奶又重複了一遍。
“奶奶，你不舒服嗎？”肖九一聽電話里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有些擔心的問道。
可奶奶卻沒再回答，突然電話里也沒有了聲音。
肖九一又喊了一聲奶奶，可絲毫沒有任何回應。
肖九一一下子就慌了，急忙捏了剎車調頭。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她後面飛速而來的那張大卡車。
而隨着砰的一聲巨響，肖九一還沒有反應過來。
就被巨大的衝擊，連車一起撞飛到，離大卡車幾百米遠的草坪上了。
肖九一躺在地上，頭上止不住的流着血，場面很是恐怖，但肖九一還是有些意識。
肖九一緩了一會兒後轉頭看了下四周，當看見了不遠的手機后，艱難的把手伸了過去。
想拿過手機，打個電話，可手還沒碰到手機，便閉上了眼睛。
而不知過了多久，肖九一以為她死了，卻突然有了意識，肖九一想確認一下，她到底睡了多久。
可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了，肖九一想着她是不是變植物人了，開始慌了，但好在過了一會兒。
肖九一終於能睜開眼睛了，可睜開眼睛，肖九一卻又懷疑她，是不是還在夢裏。
只見眼前是與她以前，生活的那個環境，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個個穿着黑色土布衣裳，上面有着各種花鳥圖案，頭上也包着黑色頭巾的。
面黃體胖的婦女，一個個臉色慌張的跑着，背上的背簍背着孩子，手上提着鍋的，逃難般慌亂的跑着。
而四周都是一座座山，一棵棵樹，天上的白雲也是白得要緊。
肖九一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明白眼前的，這些景象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穿越了，還是在做夢。
而這時，肖九一還發現她居然，躺在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背上。
再一看自己的手，赫然變成了一雙黑乎乎的，還縮小了一倍的手。
肖九一看着這根本不屬於的她的手，腦海里又閃過了一擊重擊。
等反應過來后，肖九一抬起手咬了一口，眼前的那隻手，可居然感覺得到疼。
肖九一愣了一會兒后，又抬起手咬了一口，當又清楚的感受到，手上傳來的疼痛后，肖九一真的懵了。
肖九一實在接受不了，眼前這些景物帶給她的衝擊，又閉上了眼睛。
肖九一想起了她奶奶，那個連個電話都來不及，撥通的那個人，還有她那對幾百年見不到一面的爸媽。
而這時，感覺像是逃命的那些人，終於停了下來，肖九一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行人走到了一塊平地上，四周都是樹，還聽得見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說實話景色真的很好，可肖九一此刻沒有心情去欣賞。
而背着肖九一的那個男孩，把肖九一放在了一棵樹下，看見肖九一醒了。
便高興的咧着嘴笑着，然後向肖九一，咿咿哇哇的張着嘴。
可肖九一根本就，理解不來他所說的那些話，一臉茫然的看着他，而那個男孩看肖九一，沒跟他說話。
臉上的喜悅消失了一些，便靜靜的坐在，肖九一身旁看着她。
肖九一看那個小男孩不跟她說話了，又伸出手。
看了看她現在這個，看着瘦小無比，僅包着一層皮，還有着一道道划痕的手。
肖九一此刻真的相信，她是重生了，可肖九一也很是奇怪，為什麼會讓她重生，還重生在這樣一個小女孩身上。
肖九一對過去，她在那個世界生活過的十七年，真的沒有什麼不滿，也從來沒有過，要改變的想法。
為什麼就讓她重生了，此刻肖九一真的只想知道，這個答案。
而過去的記憶，又一點點重現着，肖九一真的是有些抓狂。
便起身去找着水，肖九一想看看，她重生的這個女孩的模樣。
而那個小男孩看肖九一走了，便也背上他的彈弓，跟了上去。
也是一張黑乎乎的小臉，跟肖九一一樣的短髮，臉上有些凍瘡，臉頰兩邊是紅彤彤的高原紅。
穿着一身，補了很多丁，舊得不能再舊的黑布衣裳。
但那雙眼睛，看着很是熟悉，肖九一莫名的覺得有些像她。
肖九一看着這麼小的年紀，的一個小女孩，就活得那麼艱難。
很是想了解一下，她生活的環境，可無奈，肖九一的腦海里，沒有絲毫，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啊！啊！”而這時那個小男孩，走到了肖九一身旁，把一塊黃色的，像麵糰一樣的東西，遞給了肖九一。
肖九一肚子也是餓了，忙不上道謝，便拿過了麵糰吃了一口，可口感卻一點也不好。
但肖九一看那個男孩吃得津津有味的，肖九一也皺着眉，把一個玉米糰子吃進了肚子了。
而這時一份不屬於肖九一的記憶，鑽進了肖九一的腦海里。
肖九一明白了她現在身處的環境，一個很偏遠偏遠，靠近邊境線，身處大山深處的彝族村子。
小女孩也姓肖，叫肖大伊，不久前因為生了病，被送到了懂些草藥的外公家。
卻不不巧的，遇到了邊境上的武裝分子，搶劫村莊，村裏的男人都去打戰了，老人和小孩便就轉移到了山上。
而眼前這個小男孩叫乃吉，是大伊的小伴，但關於年代和方位，從小到大生活在山裏的肖大伊。
是真的不知道，肖九一也就沒辦法去了解了，她身處的環境了。
“謝謝！”肖九一看眼前這個小男孩，這麼辛苦的背了她一路，開口道了聲謝。
可乃吉卻對肖九一說的謝謝，愣了愣，肖九一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小男孩跟她語言並不通。
肖九一便回憶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用彝族話說了一句謝謝。
“嘭！嘭！”這時，突然的就響起了槍聲，乃吉被嚇了一跳，肖九一卻沒有多大的反應。
這槍聲聽着遠，就算是那些武裝分子，也到不了這裏。
“你……你不用怕！”而那個乃吉，雖然心裏害怕，可還努力的安慰着肖九一。
“嗯！”肖九一點了點頭，又轉過頭看着水面上的模樣，肖九一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重生到，這個小女孩的身上。
“窸窸窣窣！”而這時旁邊的樹林裏有些聲響，有幾個穿着迷彩服的兵哥哥，突然出現在了肖九一面前。
而肖九一看見這些兵哥哥，真的很是驚喜，至少能確定自己重生的年代，是新中國成立以後了。
可那些兵哥哥，看了看肖九一他們，並沒有走近，而是在那裏交頭商量着什麼。
但肖九一還是隱約聽到了，那些兵哥哥是在說著。要不要過去跟她問一下路，可又擔心肖九一聽不懂漢話。
“乃吉，你知道回去村子最近的路怎麼走嗎？”肖九一也不清楚回去村子的路，便轉頭向乃吉問道。
“知道！知道！”乃吉目光從那些兵哥哥身上移開，趕緊跟肖九一說著回去的路。
“兵哥哥，沿着這條河一直走，走到一片竹林，看見一條小路后，沿着小路走到盡頭，就可以看見村子了！”肖九一把乃吉跟她說的路線，翻譯了一下，便照搬給了那些兵哥哥。
“謝謝……謝謝小姑娘！”那些兵哥哥看見，肖九一居然會說漢話，很是驚喜，把一塊壓縮餅乾拿給了肖九一，然後便消失在了叢林了。
“大……大伊！你剛剛跟那些兵哥哥說什麼？”乃吉看那些兵哥哥走後，回了回神轉頭看着肖九一，眼裏滿是驚奇。
“說你跟我說的那些話啊！”肖九一笑了笑，看乃吉一直盯着自己手裏的餅乾，便把餅乾拿給了乃吉。
“我……我不要！你吃！你吃！”乃吉雖然很想嘗嘗餅乾的味道，可卻沒有要。
“好！那一人一半！”肖九一說著便把餅乾掰成了兩半，遞給了乃吉一半。
“嘻嘻！”乃吉接過了餅乾，心裏很是感謝肖九一，可木訥的不會表達，只得很珍重的把餅乾放進，他胸前的口袋裏。
然後還舔了舔摸過餅乾的那隻手，看肖九一在看着他，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肖九一看見乃吉這個動作，想起她以前像廢物一樣，混吃等死，逃避責任的模樣，真的忍不住了。
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只能轉頭看着別處，轉着眼球，別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