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好,剛才是意外,被你嚇了一跳。」她紅着臉放開他的手臂站好,不打算告訴他,她現在恨不得擁有貓咪的平衡能力,「謝謝你,我沒事了。」她道謝,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包包。
「我來。」不等她伸長手臂,他早已將包包拎起,再看一眼她纖細的雙腿和那雙美則美矣,安全性能堪憂的高跟鞋,他謹慎地建議,「抓着我比較好走些。」
「呃?」喬晚晴呆了呆,「不用了吧。」抓着他,那不是等於要挽着他的手臂?要是這樣從辦公大樓走出去,明天緋聞一定會傳遍整棟大樓,「我慢慢走就好。」
「你打算再摔一跤讓咱們倆一起丟臉?」他斜睨着她丟過來一句。
好吧,這樣說的確有道理,她需要時間適應這雙新鞋,而他可不會願意自己的女伴在眾人面前丟人現眼,可是他到底有沒有想過,要是他不強迫她去,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可是別人會以為咱們倆……」
「清者自清,還是說你心裏有別的想法?」
這、這是瀲將法啊!她憤憤不平地瞪着章之皓,後者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閑姿態,擺明了就是要激她一激。
「誰有想法了!」一雙小手氣呼呼地抓住他的手臂,誰要怕他!
「嗯,這就對了。」他勾起唇角,看着她掛在他手臂上的白嫩小手,外表看起來是柔弱斯文的小女人模樣,骨子裏卻是個不肯輕易認輸的小丫頭,嘛,他沒有強迫她,只是很好地利用了她性格的特點而已。
「你幹嘛不找別人去嘛。」她小聲嘟囔着,對兩人忽然拉近的距離不怎麼適應。她一向討厭男人擦古龍水,感覺很娘炮,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卻清新好聞,害她的心跳得有些不穩。
算了,反正一個晚上就好,過了這一個晚上,她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大家橋歸橋,路歸路,至於緋聞這種事,清者自清。
「因為別人沒欠我人情。」章之皓噗嗤一笑,對她些微的抗議毫不介懷。
「小氣鬼。」喬晚晴悶悶地哼了一聲,自認倒霉,不就是去個派對嗎,她才不怕呢!
悅耳的音樂在寬敞的廳堂中流瀉,大理石的地板被巧妙地拼出複雜的圖形,映襯着中央華麗的水晶燈組,整個別墅的環境低調奢華,讓人暗暗讚歎主人的品味。
身着正裝的男女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交談着,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還有穿着雪白圍裙的侍女們穿行在人群中,替人們送上各式點心和美酒。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美好到讓作了一下午心理準備才勇敢面對這場派對的喬晚晴十分無語。拿着一杯柳橙汁,她獨自一人站在大廳的角落,漫無目的地看着不遠處的人們,怎麼也搞不懂章之皓的想法。
她還以為他要故意為難她,帶她去什麼地下音樂派對之類的地方,好看她出糗,實在沒想到這是場普通的高檔派對。看廳中掛着的橫幅,這個派對是為了慶祝一個叫易天屏的人獲了什麼獎項,只不過那串獎項名字看起來既不是法文也不是英文,所以她完全看不懂。
「如何,喜歡這裏嗎?」章之皓踱着悠閑的步子走過來,方才他去與主人家打招呼,喬晚晴不願意去,他也不強求,由得她自己打發時間。
「談不上喜歡,只不過……和我想的有點不同。」喬晚晴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什麼奇怪的地方……」什麼泳裝濕身派對之類的,這不是他最喜歡的嗎?
「哦?奇怪的地方?」章之皓忍俊不禁,扶着她的手臂帶她走到沙發邊,「坐着說,腳踩會輕鬆一些。」
她站在那裏像一株楚楚動人的鳶尾花,孤零零地綻放在廳堂的角落,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每一個路過的男人都會若有似無地打量她一番。
「嗯,就、就是那些嘛。」她掩飾心虛似的喝了一大口柳橙汁。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她才發現這個男人和傳言中的不盡相同,他很貼心,很會照顧人,什麼事情都會考慮到她。剛開始她還以為是她的錯覺,可是每件事他都做得那麼自然而然,絲毫沒有做作的痕迹,和他親吻她的手背時一樣流暢。比如現在,因為沒怎麼走動,她只是覺得雙腿有一點發酸而已,他卻已經留意到她的疲累。
不過、不過……要不是他非要拉她來參加派對,她哪裏會累到嘛!
「那些?」他唯一思索,理解了她的言下之意,「哦,那些啊,你很想去嗎?今天剛好也有,要不我們過去?」
「不要不要。」看到章之皓作勢去拿手機,喬晚晴驚得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這男人也太任性妄為了,她只不過稍稍提了一下而已,又沒有說要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已經陪你到這裏,還完你人情了。」
「你就這麼害怕?」章之暗被她的反應逗笑,順手幫她理了理飛散的髮絲,「那些派對只是做慈善的時候拿來吸引眼球的,我平時不喜歡那種地方。」
「嗅?真的嗎?」她有些驚訝他話中的意思,一時沒顧得上躲開他逾越的手指。他可是章公子耶,這可能嗎?一雙美目疑惑地望着他的眸子,思索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當然,我為什麼要騙你?」他沉沉的低笑,不着痕迹地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柔順的髮絲從指尖滑落,只餘下一縷沁人的馨香。
「可是那些媒體都在說你是派對動物,沒有派對就活不下去。」
「哦,還有呢?」
「還有……還有你很花心,女朋友換來換去。」她終於察覺他的靠近,緊張地繃緊身子,他要做什麼?
「哦,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你不務正業,遊手好閒。」
「嗯,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詞。」
「我、我不知道,這些是周刊上說的。」呃,好像這些話當著本人說不太禮貌,可是他看着她的方式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狼看中的獵物,危機感勃發。
他抿一口威士忌,聳聳肩,「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這個小女人,像只豎起尖刺的小刺帽,全身散發著警戒的氣息,他只是想離她近一點而已,還沒想做什麼呢。
「我哪有,只是有點熱。」喬晚晴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挪,不打算犧牲自己來證明他遠播在外的艷名。
拜託,那邊站着好多美女,時不時沖這邊拋來媚眼,更不用說她剛才挽着他的手臂進入派對時,那些女人們惡狠狠的目光了。有那麼多女人迫不及待地等着被他寵幸,他幹嘛非要為難她嘛。
「熱?那你等我一下。」章之皓含笑盯着她看了一會,把手裏的威士忌杯遞給她,「我去去就來。」
把冰涼的杯子按在發熱的面頰上,喬晚晴知道自己現在一定臉紅得像顆熟透的番茄,被個男人專註地盯着實在是件很考驗心理素質的事,尤其是這個男人還那麼帥。方才她和他的距離好近,近到可以看見他漆黑的眼陣中自己的影子。
別發花痴了!她在心中暗罵自己的不爭氣。她只不過欠了他一點點人情,被迫要還給他而已,這種斤斤計較的小氣男人,再帥、再體貼也與她無關,她才不要和他扯上什麼關係。等他回來,她就要跟他說清楚,然後早早回家。
可是左等右等,章之皓還是不見人影,喬晚晴悶悶地獨坐了好一會才看到他邁着長腿從遠處走來。
「這是什麼?」喬晚晴莫名其妙地問,章之暗的手中端着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碗,碗裏放着滿滿的冰塊。
章之皓笑咪咪地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在一邊,然後把水晶碗塞進她手裏,「如你所見,冰塊。」
「哇,好冰!」水晶碗比預計中的溫度更低,喬晚晴被涼得低叫一聲,勉強抓住碗邊。
「你不是說熱嗎,這下不熱了吧。」章之皓笑得分外可惡。在小女人發飆之前,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枝花,「喏,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