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沒什麼,聽了就聽了。」那黃小姐道:「討論終身大事而已,又不是見不得人。」

「黃小姐海涵。」鞠清子微笑道:「其實,我這裏倒有一個法子,不必合八字,也可知對方為人。」

「哦?」此話一出,諸人又是驚訝。

「不必合八字?」老闆娘有些不服氣,「小娘子,怎麼看着你像是來搶我生意的?」

「怎麼敢呢,」鞠清子連忙道:「不過是方才聽到老闆娘直言,心裏欽佩,想替老闆娘補充一二罷了。」

「不合八字,又如何能推斷岀對方為人?」老闆娘疑惑道:「你都沒見過對方,難不成是活神仙?」

「黃小姐只要三個問題即可。」鞠清子道。

「三個問題?」黃小姐凝眉疑惑。

「對,我這裏有三個問題。」鞠清子道:「日後黃小姐見了未來夫婿,可照着問他,若他答對了,便是能託付終身的人。」

「什麼問題?」不只黃小姐,就連老闆娘和墨玉,都來了興趣。

「第一,他家的田宅可否作為聘禮,全部歸你所有?」鞠清子道。

「歸我?」黃小姐詫異,「不不不,我家有自己的田宅,我不必貪圖他家什麼。」

鞠清子道:「黃小姐,你這樣想便是錯了。」

「錯了?墨玉道:「我家小姐不圖男人錢財,只在乎兩情相悅,這也錯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的投入,往往代表了你在他心中的真正地位。」鞠清子道:「比如,他會把全部財產都給一個煙花女子嗎?就算煙花女子再美,就算他們之間有多少露水情緣,他終究不會為了她傾家蕩產吧?」

「似乎……的確如此。」黃小姐思忖片刻,道:「聽聞他家裏有一個小妾,原就是煙花女子,可那女子贖身的錢都還是自己攢的呢,他前妻走了半年,他也沒把那小妾扶正,可見那小妾確實沒什麼地位。」

「若他回答,願意把田宅都歸入黃小姐名下呢?」老闆娘在一旁問道道:「男人在求娶女人的時候,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岀來?這答案不一定可信。」

「對啊,那是花言巧語,信不得。」鞠清清子道。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究竟怎樣才能確定他是真的對我好的呢?」黃小姐急着問。

「若他說,願意拿岀一半家財作為禮,那這個人還是可信的。」鞠清子答道:「畢竟他家大業大,一半財產已很可觀了,也能證明妻子在心中的分量。」

諸人沉默一陣,皆紛紛點頭。

黃小姐道:「沒錯,一半家財,說明把我當做這家中的『一半』,確實有誠意了。」

「第二個問題呢?」老闆娘迫不及待地道:「是什麼?」

「假如,你生產之際遇到難產,他會保孩子,還是保大人?」鞠清子道。

這個答案再明不過,四周一時間鴉雀無聲。

「新姑爺也不至於傻到說只保孩子吧?」老闆娘道:「還是那句話,成親前,男人都會甜言蜜語的。」

「要仔細察他回答時的神色。」鞠清子補充道:「若他脫口而岀,保大人,那說明他心裏沒有雜念,若他眉間有猶豫,說話慢了半拍,那就不可信了。」

「神色?」黃小姐彷彿有些明白了,「我會留意的。」

「第三個問題,」鞠清子道:「你和他母親同時掉進了水裏,他會先救誰?」

呵,這個問題其實再可笑不過,估計在現代,男人都被問順了。

「先救誰或者不救誰,都不對吧?」老闆娘道。

「其實,答案有各種。」鞠清子道:「這一題,主要看他如何處理婆媳關係,若他的回答既維護了母親,又讓你聽得入耳,那說明這個男人有耐心、也有能力處理幫你處理好婆媳關係。」

「我懂了,其實不在於他如何回答,而在於他的回答是否入情入理。」黃小姐道。

「這三個問題涉及家產、子嗣、婆媳,也就是婚後最棘手的問題,若都能答得入情入理,那就是值得嫁的好男人。」鞠清清子點頭道。

「小娘子,你真厲害!」老闆娘在一旁拍手叫,「這些你究竟是怎麼想岀來的?我在這縣上,南來北往的客人也算得多了,還從沒聽過像你這樣新鮮的說法呢。」

呵呵,她從前可是有名的情感專家,粉絲無數呢。鞠清子敷衍道:「也是從前有位婆婆教我的。」

「小娘子,你貴姓?是做什麼營生的?」黃小姐問道:「今日你替我解了惑,我得報答你才是。」

「不不不,我一時多了幾句嘴,若真能解了你的疑惑,也算我的造化,談何報答?」鞠清子連忙擺手道。

「那……」黃小姐道:「這樣吧,你今日住店的錢都記在我帳上,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跟老闆娘說,在這裏住多久都成!」

「我明日就南下了。」鞠清子笑道:「我有錢,真的,黃小姐真不必客氣。」

一旁的老闆娘道:「小娘子,我給你按排一間上房吧,你今日這些說法,我聽着有趣,就算我給你的回贈,如何?」

「這怎麼好意思……」鞠清子為難道。

「銀子呢,你就按普通的價錢給,不給也成。」老闆娘道:「反正那間上房空着也是空着,今天不會再有別的客人了。」

鞠清子只覺得盛情難卻,唯有接受這一片好意。其實還有好多話她想對黃小姐說呢,比如,她這個司徒功的前妻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的人,不過,都暫且忍住了。

她希望黃小姐能通過這三個問題,看看司徒功是否值得託付終身,人品好壞其實與婚姻無關,好人,未必能給你好的婚姻,司徒功也並非十惡不赦的惡魔,但能不能當一個好丈夫,則未必。

從前的她與司徒功究竟是如何相處的,她無從知曉,也許是司徒功的錯,也許是她自己的錯,若當年的鞠清子知曉這三個冋題,事先考慮一番,大概現在的境況會好得多。

鞠清子有時會責怪自己把婚姻看得太過功利、太自私,然而現實一點,能阻止自己墮入可怕的深淵,那就寧可不要太過浪漫吧。

船呢?她昨日搭乘的船呢?

鞠清子望着空空蕩蕩的碼頭,有些發怔,現在是巳時,應該沒錯吧?

「大叔,請問昨夜停靠在這裏的那艘大船呢?」鞠清清子連忙問一旁的漁夫道。

「哦,南下的那艘吧?」漁去道:「辰時就開走了。」

「辰時?」鞠清子詫異,「不會吧,船家明對我說巳時一刻才開船的啊!」

「或許你聽錯了吧。」漁夫道。

糟糕,船開走了,她怎麼辦呢?鞠清子問道:「請問還有別的南下的船嗎?」

「這兩天北上的比較多,南下的倒少。」漁夫道:「小娘子,你大概要等了。」

等多久?這個朝代可以提前訂票嗎?去哪兒訌呢?她沒岀過遠門,真的不太懂……唯今之計,只有先回昨日的客棧,去問老闆娘打聽打聽了。

鞠清子失落地背着包袱往回走,老闆娘聽了她的遭遇,也意外地道:「據我所知,船家一般都挺講信用的,怎麼會提前把船開走呢?」

「大概有什麼急事吧?」鞠清子道:「不知下一艘南下的船,什麼時候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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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口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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