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甜甜姐,四號桌點了草莓飲料,單子在這裏,麻煩你了。」為客人記好菜單的姚瑤突然跑了回來。
「我這裏沒有草莓。我進去裏面拿,順便做完再出來……」像是為了逃避心裏那股莫名的難受,施甜甜二話不說就轉身跑向廚房。
「咦?甜甜姐?可是……我瞧你手旁就放有兩盒草莓……」
不理他、不理他;不想他、不想他,這樣自己就不會難過了,在廚房調飲料時,施甜甜就在心裏對自己說過無數遍這樣的話。
可當她拿着東西走出廚房,才走了沒幾步,立刻跟最不想見、不想理會,甚至最不想看到的蕭臬遠撞個正着。
「你幹嘛?我不是跟你說了這裏是員工走道,非工作人員都不能進入?」
「我沒想幹嘛,就想跟你要杯喝的。」
又是喝的?他是每夜夢遊去了沙漠旅行,長期缺水還是怎樣?為何每次見到她不是說想討杯水就是要杯茶?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有多差?被他弄到差到極致!
「你要飲料就去找我家服務生下單,單子拿到我這我就會做好請她拿去給你。」施甜甜壓下那種那股苦澀,沒好氣地回話說道。
「你家服務生可能應付不了,因為我要的飲料有點特別。」
「有多特別?」不對,她覺得現在不是問這種問題的時候,「慢着,不管你要的東西有多特別,我希望你能先讓一讓,別妨礙我工作,我必須要將東西送去給客人。」她手上拿着的可是有雪糕的草莓飲料!
走道就那麼寬,他那麼大一隻,擋在路中央她根本過不去,礙於手裏拿着飲料,她更加無法側身過去。
「不行,你得先答應做給我,不然我不讓你走。」
「你……你是小人!」他的行為既任性又無恥,害她直接忍不住小小聲吼他。
「說我小人也好,怎麼樣都好,反正我就是想要你做給我,不然就當作早上那頓早餐的回禮也可以。」蕭臬遠說不走開就不走開,直接站在那裏雙手抱胸,好心情地微微俯瞰正在因生氣而顫抖,端着飲料的她。
「你……」呵,她就知道,昨晚的借浴室和停電挽留她留宿的事就算了,說到底他仍是有佔到不少便宜,再來就是今天的早餐,她果然不該相信那是出於他的好心或是那麼一點點不可能的溫柔。
一頓早餐就能讓他來堵住她的人、礙着她的眼、悶住她的心,若是以後他說要請她吃滿漢全席、海鮮大餐或是全肉盛宴那還得了?
「說吧,你想喝什麼?」算她怕了他,早死早超生,她幫他做,不管他提的要求有古怪,等她送完東西回頭就馬上幫他做。
「我想喝杯酒。」
「我們這裏不提供酒,你要喝就自己去買,酒類的話帶進來也沒關係。」
「不,我想喝的酒有點特別,它有兩個種類,一種叫妒意橫生,令一種叫妒氣衝天,是嫉妒的妒。」
「那都是什麼?」她頓時感覺傻了眼。
「小甜,其實我是想說,你不要看見了仍要裝作看不見,又一直躲在後面偷看,也不過來問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的是他跟那位美女編輯看似親昵的種種舉止,以及她只是偷看然後一個人生悶氣的行為。
「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你後腦長眼了?」不對,她不該跟他談論這個,她都想着不要理他了,「請你讓開,我在工作,我很忙。」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已經下定決心,她直接將態度轉為冷漠,看待他的眼神也彷佛是在看陌生人。
「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沒有,我很忙,忙到不想……沒時間聽你廢話。」她要拒絕他,像他搗毀她跟學長關係那次一樣鼓起勇氣,強烈拒絕。
她根本不需要他,她不想再見到他了,這個變化太大,對她以外的人都好的他。
她不再遲疑,雙手將盤子握得更緊,她直接走過去。
反正她手中拿着吃的喝的,正常人看到都知道要閃開讓道才對,正常人看到……
她低估了蕭臬遠,他根本不能算是正常人,看着她直衝沖地撞上來,他竟然不躲不閃依舊佇在原地,任由黏答答的雪糕和飲料灑滿他一身。
「你到底在幹嘛?」她有點惱怒,她甚至搞不懂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而他的回答也出乎她的意料,「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是心存疑惑,或是惱怒和不滿都儘管衝著我來,絕對不要委屈自己,我能保證,我會一直都在這裏。」
莫名其妙,蕭臬遠這個人真是很莫名其妙耶!
晚上十一點多,施甜甜從餐廳的後門離開。正準備鎖門離去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喚道:「我正想來接你,順便幫忙做點打烊收拾的工作,結果我來遲了。」
「蕭臬遠!」來人正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混蛋。
施甜甜毫不掩飾地把他的名字嚷得字字憤然帶恨。
「你還來這裏幹什麼?你家美女編輯早就回去了。」
對,沒錯,之前因她的飲料洗了半個澡,蕭臬遠說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轉身離開了,之後他一直沒有回來,只留美女編輯一個人留下來大吃大喝。
現在早就過了她餐廳的打烊時間,照理來說,他不該再跑來這裏才對。
「我不是來找她的。」蕭臬遠一點也不拖拉,直接道明來意,「我是來找你的。」
「你找我幹嘛?你這個當男朋友的不去送女朋友,途中還消失了半天,現下反而跑來找我?」
「能不能冒味問一下誰是我女朋友?」他是真不懂,希望施甜甜也能像他一樣坦率告知。
「天天跟着你一起來我店裏報到的那位美女編輯。」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跟她並不是那種關係,我也很想知道你是透過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像是男女朋友的?」他對別人從來都沒有任何意思,能讓他產生興趣和意思的,從來就只有她好不好?
「左眼跟右眼。」用說的不夠,她還用指的,左右手同時開弓,「不是男女朋友,在我店裏你幹嘛要幫她做這樣做那樣?不是男女朋友,你還嘴角噙着淫穢笑容,一臉寵溺地拿紙巾幫她擦嘴擦臉?」
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又酸又辣,是醋意沖鼻的酸和言語狠辣的辣,不過他猜,她自己肯定沒有察覺。
不對,應該是說,除了他對她的壞,她應該從未考慮過他對她會有存有別種感情才對。
「好吧,我不想花時間你糾正或爭辯這個問題。」他把該思考的問題留給她,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我問你好了,如果我告訴你,我跟那位編輯真的是男女朋友,你要怎麼做?身為多年老朋友,你是不是該誠心誠意地祝福我們?」
「你跟她真的是男女朋友?」她用眼睛瞪他,眸子裏,有着她無法察覺的深濃哀怨,「不對……那是你的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如果你真的跟她是那種關係,我是高興都來不及,身為多年的老朋友,我先祝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