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小姑娘長得很美,有着光潔白皙的肌膚,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嬌俏的挺鼻,不點而朱的紅唇,帶着三分清純,兩分可愛,還有五分含苞待放的嬌柔艷色,含人驚嘆。

即便此刻她的模樣有些狼狽,額頭貼着被汗水沾濕的頭髮,臉頰上還明顯沾着污泥,衣着也有些臟,但仍難掩自身所散發出來的華貴與美麗。

「表少——呃,少霆。」庄伯原本要叫表少爺的,卻在表少爺警告的銳利目光下硬生生的轉而直呼其名諱。「這位姑娘是哪來的?」

他的目光閃着八卦的光芒,實在是太好奇了。「山裡遇到的,迷了路,家又遠,所以今晚要在咱們家借住一晚,明日一早我會送她回家。」

沒理會庄伯一臉熱切好奇的神情,池少霆言簡意賅的交代完來龍去脈,一頓后又像突然意識到什麼而補了一句,「庄伯應該不介意我私自決定帶客人回家來吧?」

「當然不介意。少霆見人有難能熱心助人,庄伯很安慰,真的。」庄伯高興道,旋即迫不及待的越過他,熱情的上前去招呼少爺所帶回來的客人。

「姑娘貴姓,家住哪裏,家裏有什麼人,許人沒有——」

「庄伯!」池少霆修然太聲喊道,將他遏止。「客人隨我走了這麼長的路已經很累了,你先帶人進屋休息可以嗎?」

庄伯轉頭對他訕然一笑,不敢再造次的點頭,然後換上正經的神情重新招呼眼前的嬌客。

他躬身正色道:「姑娘可以喚我庄伯。來者是客,寒舍簡陋還望姑娘別嫌棄了。姑娘請跟我來。」

江夕荷眨了眨眼,眼前這不合理的一切讓她的腦袋突然間變得有些不夠用。

那大鬍子大叔不是個樵夫,出身平民百姓之家嗎?怎麼眼前這個庄伯一點也不像個尋常百姓,倒像大戶人家的管家似的?

還有,她剛才若沒有聽錯的話,這位庄伯似乎朝那大鬍子大叔叫了聲「表少爺」,還自稱為「老奴」,這稱呼應該不是尋人家裏會用到的吧?可偏偏眼前這間土坯屋卻是他們的居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帶着滿腦子的問號與迷茫的神情,江夕荷跟着庄伯進了院門,走進屋裏,完全忘了先前的忐忑不安與驚疑不定。

房子雖是泥土建造的,也不大,但是以三合院的格局建造,庄伯將她領進正房堂廳里,請她坐下后又倒了杯茶給她。

「姑娘應該餓了吧?你先在這裏坐會兒,喝杯茶,休息一下,我去廚房準備飯菜,晚飯一會兒就好。」

江夕荷哪好意思坐着等吃飯,立即起身道:「我來幫忙吧。」

「不用,不用,來者是客,怎能讓姑娘動手呢?」庄伯立即搖頭又搖手的謝絕她的好意,迅速轉身去了廚房。

廚房裏,表少爺已在等在那裏,似乎知道他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而特地前來向他解惑。

「表少爺,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姑娘是誰?你怎會將她帶回家裏來呢?她的來歷不會有問題吧?」庄伯壓低聲問道。

「放心,她沒問題。」池少霆說。

「表少爺知道那姑娘的來歷?」

「不知道。」

「我在甘泉寺後山看見有人追捕她,追她的是懷州出了名無惡不作的惡少張世凱。」

庄伯皺了皺眉頭,也曾耳聞這個懷州惡少。「那惡少為何要追這個小姑娘?」他問。

「看那姑娘的長相,庄伯難道還不知為何嗎?」池少霆唇角勾岀一抹譏諷的冷笑。

「那姑娘的打扮分明就是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那惡少怎敢?」庄伯義憤填贗,怒不可遏。

「倚仗着張家在京城裏的那位,那傢伙有何不敢的?」池少霆輕飄飄的說。

庄伯頓時啞口無言,他皺了皺眉,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看那小姑娘的衣着不像是尋常人家,那惡少就不怕惹到不該惹或惹不起的人?」

池少霍淡淡的搖搖頭,「只可惜她不在這兩者之中。」

庄伯怔愣了一下,「表少爺不是說不知道這姑娘的來歷?」

「一個神智清醒,又明顯受過禮教的年輕姑娘,庄伯覺得她為何會冒險選擇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子回家,而不願投宿客棧或是返回自個兒的家?」池少霆丟了幾根柴進灶膛內,看着柴火。

「表少爺的意思是,她家中有人慾對她不利?」庄伯瞠眼道。

「用她的話說,要謀害她的不是旁人,是她的家人與父母親。」

「父母親?!」庄伯瞬間瞠大雙眼。

池少霆勾唇譏諷一笑,道:「都說虎毒不食子,沒想到例外的還真不少。」

「難怪表少爺會收留那姑娘,同意讓她到咱們這兒借住一晚。」庄伯忍不住輕聲嘆息,原來是因為同病相憐。

庄伯本名庄有財,是芳州第一富戶家裏的一位管事,因受主子的信任而被委以重任派到池公霆這位表少爺身邊,貼身照顧表少爺的生活所需。

池表少爺是已故莊家大小姐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也是當今太子少傅池正煥大人的嫡長子,可惜這個顯貴的身分並未帶表少爺多大的好處,相反的還為他招來不少禍害。

俗話說有後母就有了后爹,也不知池大人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填房夫人是位蛇蠍美人,還是假不知道,始終都由着那位繼室夫人暗害自己的嫡長子,害表少爺的成長之路險象環生,幾經生死關頭,差點就長不大了。

三年前,表少爺十七歲考上狀元,成了大靖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名傳千里。

同年,表少爺的外祖母過世,代父前往芳州奔喪途中遇襲,摔落斷崖,若非福大命大跌落在長在崖壁上的一棵大樹上,如今早已成了斷崖下魂斷異鄉無人收屍的白骨一堆。

大難不死的表少爺獲救后,卻因傷重不得不待在一個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繫的僻壤小村落里養傷,足足養了半年多又花了兩個多月才走出那僻壤之地,重回世人眼中。

表少爺對那次的遇襲心存懷疑,因而第一時間並未與京城池家聯繫,而是選擇去了芳州的外祖莊家。

事實證明表少爺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因為聽聞表少爺出事之初,莊家二老爺和三老爺,也就是表少爺的二舅與三舅立即趕去了京城,只留大舅待在芳州主事。

可是兩位舅爺去了京城池家后,完全受到冷遇。

現任池夫人也就算了,畢竟是池正煥的填房,與他們莊家無關係。

可是池正煥是怎麼一回事?對他們的態度是客氣有餘親熱不足,從頭到屋都是一副想儘早將他們打發離開的模樣。

還有池家大多數下人亦未將他們當成親家舅爺對待。

然而最令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池家對於大少爺池少霆在外遇劫、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這件事,竟沒有流出太多傷心難過或擔憂心急的神色,甚至在草草派人前往事發地點搜尋了一次未果之後,前後也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發喪,對世人宣佈池少霆已死的消息。

莊家兩位舅爺怒不可抑的在池家大鬧一場,最後卻換來池正煥宣告與芳州莊家斷絕關係,從此將不再往來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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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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