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衛沨好像沒看見她似的,視線都不轉一下。擦完蘇禧的清水鼻涕后,正要帶着她回府,那頭衛德音看見了他,興緻勃勃地跑了過來,「衛沨哥哥,禧姑姑今天幫了徳音一個大忙。」

語氣頗有點小大人的樣子。

衛沨抬了抬眉,隨口問道:「什麼大忙?」

衛德音指向那邊的玉蝶梅樹,脆生生道:「禧姑姑幫我把一隻小麻雀放回窩裏了。」

蘇禧看向衛德音,這時還沒反應到什麼。

直到衛德音說:「禧姑姑跟另一個人一起放的。」她衛德音歪了歪頭,好像在想那個人是誰。

蘇禧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尚未來得及阻止,就聽衛德音恍然大悟道:「禧姑姑叫他‘少昀表哥’。衛沨哥哥,你下回見到他,幫我好好謝謝他行嗎?」

蘇禧頭皮發緊。

果然,衛沨唇邊的笑意漸漸隱去,眯了眯眸,慢條斯理地問:「你說和誰?」

衛德音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把蘇禧出賣了,以為衛沨沒聽清,還要再重複一遍。

「那位叔叔長得也好看,禧姑姑叫他……」

話未說完,後頭的姜嬤嬤叫了她一聲,「小殿下,皇後娘娘正在前頭找您呢。」

姜嬤嬤走到跟前,朝着衛沨和蘇禧行了行禮,恭敬道:「衛世子,世子夫人。」

衛德音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握着姜嬤嬤的手道,「嬤嬤,我在跟衛沨哥哥說話呢。」

姜嬤嬤抬頭看了一眼衛世子,見他臉上沒有表情,不曉得小公主與他說了什麼。再看一旁的蘇禧,抿着粉唇,接觸到她的視線時,只淺淺地、勉強地笑了笑。姜嬤嬤在宮裏待了這麼多年,最會察言觀色,早已是人精了,眼下見氣氛不對勁,便沒有久留,哄着衛德音離開了。

衛德音渾然不覺,朝着蘇禧與衛沨揮了揮手,一蹦一跳地,不一會兒就走遠了。

這個搬弄是非的小丫頭……蘇禧望着她的背影,又愛又恨的。早知道剛才就不幫她放麻雀了,自己分明跟傅少昀什麼也沒有,怎麼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變味了?她究竟是感謝自己還是害自己呢?

蘇禧幾乎能感覺到衛沨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什麼都沒說,她就覺得心虛。

蘇禧從後背躥上一陣涼意,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飛快地想着該怎麼解釋。「我……」

剛說了一個字,衛沨便抬起手,拇指輕輕按壓在她的唇瓣上,烏目灼灼盯着她。「你們怎麼一起放麻雀,幼幼?」

蘇禧張口欲辯,「沒有,是徳音胡說的。少昀表哥恰好過來了,我只是把麻雀交給他……」

可惜衛沨現在不想從她小嘴裏聽到傅少昀的名字,他用拇指壓着她的唇,將食指探入她的口中,攪着她的小舌尖。他雙目漆黑,壓低聲音道:「往後你提一次他的名字,我便將你鎖在屋裏一日。」

蘇禧眨了眨澄凈瀲灧的大眼睛,沒太懂他的意思。只覺得他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她的舌尖都疼了,她輕輕哼哼一聲,扇子似的睫毛一顫又一顫,楚楚可憐。

衛沨看着她,想起入宮時傅少昀看她時的眼神。直白,繾綣,不甘,充滿愛慕。是男人渴望一個姑娘最直接的表現。而這個小姑娘,正是他看重的寶貝疙瘩。

他聲音淡淡的,帶着深意,「幼幼,我說過不許私下見他,你總是不聽我的話,我該怎麼罰你呢?」

蘇禧覺得自己有點冤枉。這裏是皇宮,周圍都是宮女嬤嬤,怎麼能算私下見面呢?

直到坐上回程的馬車,她也沒想明白自己究竟錯哪兒了。她跽坐在衛沨身邊,乖乖地、討好地勾住他放在腿上的手指,用最無辜的眼神看他:「庭舟表哥……」

嗓音軟濡,拖得長長的,聽得人三魂七魄都跟着一酥。

衛沨抬起眼皮子,淡眸略略一轉,看向身邊的小姑娘。

蘇禧立馬坐直身子,就差沒舉起三根手指頭髮誓了,「你先聽我解釋好不好?徳音撿到一隻麻雀受傷了,想讓我幫着放回麻雀窩裏,那麻雀窩太高了,我夠不着,正好少昀表哥過來,他幫忙把那麻雀放回窩裏的。我們之間根本沒說什麼話,他放完麻雀就走了……」

衛沨眉梢微抬,故意問:「你還想與他說話?」

蘇禧明知他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但還是配合地搖頭,模樣真是乖巧極了。

也不知是不是姑娘家天生就會哄人,她見衛沨生氣,好言好語地哄着他,聲音軟軟的,糯糯的,便是再硬的心腸都聽軟了。她纖細的指尖輕輕勾撓他的掌心,小臉湊到他跟前,「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夫君?」

蘇禧見衛沨沉默,又道:「你為什麼總是跟少昀表哥過不去呢?我都嫁給你了,我跟他以前沒什麼,以後更不會有什麼的。況且少昀表哥知禮守禮,懂得進退,不是那般輕浮孟浪之人……」

說著忽然停了一下,默默看向衛沨,顯然是想起當初他對自己的輕浮孟浪之舉了。

馬車停在晉王府門口,就見衛沨唇邊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說不清,道不明的。蘇禧看着,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想越過衛沨先一步下馬車,剛經過他身邊,便被他攔腰抱住。

蘇禧一驚,「你幹什麼?」

衛沨垂眸看她,理所當然道:「孟浪之人,自然應該做孟浪之事。」

雲津齋的下人正在幹活,就見世子爺抱着世子夫人從外頭回來。

世子夫人一路掙扎,兩條纖直的小腿不停地在半空彈動,奈何不起絲毫作用。

太陽剛落山,庭院昏黃一片,院子裏只有幾個丫鬟在走動。雖然光線不清楚,但還是能看見世子夫人一張小臉都漲紅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丫鬟們有點愣,不是去參加宮宴么,怎麼鬧成這樣回來了?

蘇禧簡直想撓衛沨,剛才回府時正好遇見了正要出門的三爺衛泱。衛泱顯然愣住了,看着他們,半天才回過神來打招呼。

便是再親密的夫妻,也沒有光天化日便摟摟抱抱的。

何況蘇禧腿不瘸,手不殘,四肢健全,讓他抱着是怎麼回事呢?

蘇禧沒臉見人,只得把腦袋埋進衛沨的胸膛里,假裝自己是一隻鴕鳥,誰都不看。好不容易回到雲津齋,衛沨將她放到紅漆大床上,她掙扎着起來,「衛沨,你不要這樣,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衛沨面色不改,從床頭的紫檀亮格柜子裏取出一條黑色綢帶,覆到蘇禧身上,將她的兩隻手高舉到頭頂,漫不經心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蘇禧光顧着解釋,沒注意他手上的動作。「我那句話不是指你,我是指……」

她停頓,掙了掙手腕,掙不開,衛沨將她雙手束縛得牢牢的。她睜圓了眼睛,對上衛沨烏沉沉的雙眸,驚恐又不安道:「你幹什麼?」

衛沨摸了摸她滑嫩的臉蛋,附在她耳邊道:「你說呢?幼幼,不聽話是要受懲罰的。」

蘇禧開始慌了,這才什麼時候,天都沒黑透呢,她連晚膳也沒吃。她扭了扭,企圖坐直身子與他商量,「你先鬆開我好不好……我以後不跟他說話還不行嗎?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會生氣的。衛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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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皇后命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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