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沈牡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得知了衛琅宴的消息,這會子精神很好,孕吐反應也輕了不少,晚上留着兩個妹妹陪着她用了膳,用膳的時候還喝了一小碗的魚湯,雖說聞見這味還是有些反胃,但是至少沒吐出來了,這頓晚膳算是她這段日子以來吃得最多的一頓了,用了膳,沈牡丹這才讓人把沈芳蘭和沈雁蓉送了回去。

之後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曉衛琅宴消息的原因,她孕吐反應輕了許多,每日吐的次數少了,能喝一些湯湯水水的,養了半個月,身子這才有了些許力氣,每天能在府中小轉悠一會了。

這會子已經初春了,天兒不怎麽冷了,沈牡丹這些日子也過得很有規律,一日三餐,吃好之後在花園裏頭轉轉,夜裏更是早早的休息了。

這些日子已經有槐州的難民遷移了過來,好在之前籌到不少銀子,馮君澤都把這些事情處理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再過一個月就是沈芳蘭出嫁的日子了,沈牡丹打算到時候去送送沈芳蘭,那時候她的肚子也差不多四個月了,穿些寬鬆的衣物倒也能遮掩得住。

日子晃晃悠悠的就過去了,轉眼就是一個月後,這些日子衣鋪和莊子的生意都不錯,賺了不少銀子,沈牡丹把銀子全部交給了馮君澤,讓他用在那些難民開荒之事上。

說起來這也算是沈牡丹捐的銀子了,被馮君澤寫在了公告榜上,這事兒立刻被平陵城裏的人知曉了,大家都在盛傳王妃一心為民,是個好人,因為這事又引起平陵城內一陣捐銀熱潮,不過這次自然沒有上次捐的多了,卻也不少,全部被用在難民開荒上。

再過幾日沈芳蘭就要出嫁了,沈牡丹早就讓人送了一些首飾、布匹和傢俱過去做為添禮,女方出嫁都是出嫁前三天待客,沈牡丹第一天的時候就過去了。

說是宴請客人,沈家人因為知曉沈牡丹要來,又擔心人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請了沈家主支的人,還有跟沈家相熟的人家過來。

這樣在沈家待了三日,等到明日一早就是沈芳蘭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起來熱熱鬧鬧的,沈牡丹跟着沈家人看着沈芳蘭梳妝打扮,看着俞氏抹淚交代話兒,看着沈芳蘭紅了眼圈,看着葉開濟上門迎親,看着沈芳蘭被喜婆背上了花轎。

沈芳蘭也出嫁了,只剩下幾個姊妹當中最小的沈雁蓉了,沈牡丹知曉她的心思,也不好多勸說什麽,說起來,沈芳蘭之所以嫁得這麽急,實在是怕後面出什麽事兒,到時候一等就是一兩年的,倒不如早早的嫁了算了。

沈芳蘭被迎走了,沈牡丹又在沈府吃了頓午膳,這才打算回去了。

剛上了馬車,沈家人送她到了沈府大門口,不遠處忽然急匆匆跑來一個侍衛,衝著馬車上的沈牡丹行了禮,又對着騎着高頭大馬、佩戴着長劍的馮君澤道:「大人,捐銀的衙署那邊出了點事兒,要您過去一趟。」

馮君澤皺眉道:「有什麽事兒連你們都處理不好?」

侍衛道:「那人說是前幾日捐了一萬兩銀子,結果公告榜上卻沒他的名字。」

沈牡丹在馬車聽了這話,忙道:「馮大人,你就過去看一下吧,我這裏沒什麽事兒。」她出行都會有馮君澤跟着,還有好幾個侍衛,不差馮君澤一個。

馮君澤有些猶豫,他本來就是殿下留下來照顧王妃的,王妃如今大着肚子,這時候又是敏感時候,他有些不敢離了王妃身邊。

沈牡丹又道:「馮大人,你快些去吧。」

馮君澤知曉王妃對難民遷移這事兒的重視,想着離開這一會應該也不至於出了什麽岔子,遂一點頭,就帶着那侍衛去了衙署,剛到衙署卻發現門口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麽鬧事的人,他心中一沉,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下了馬,大步進了衙署。

問了衙署的官員,那官員看着馮君澤一臉的冰冷,有些給嚇住了,結結巴巴的道:「回大人的話,那人原本是說捐了一萬兩銀子沒上榜,結果鬧了一陣,說是記岔了,屬下原想讓人把他抓起來的,結果那人跑得賊快,一溜就不見了影。」

馮君澤心中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妙,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再也顧不上其他的,衝出衙署,對着兩邊的侍衛怒道:「趕緊的,快些讓人去關閉了所有城門,然後命所有人在城中搜查可疑之人,凡是行跡可疑的,立刻全部抓起來!」說罷,夾了馬肚朝着沈家沖了去。

沈牡丹坐在馬車裏頭,聽見馮君澤騎着馬噠噠噠離開的聲音,這才道:「好了,回王府去吧。」

馬車裏頭還有豆兒跟翠兒,馬車搖搖晃晃朝前駛了一段距離,進入了一條寬敞的巷子裏,這巷子住的都是一些世家們,因此巷子的路建得特別寬敞平穩,只巷子裏卻沒幾個人,只有一戶人家正在接待客人,門口有幾個人,沈牡丹透過車簾縫隙,瞧見遠遠的又有好幾個騎着馬匹、穿着盔甲的人朝着這邊奔來。

沈牡丹腦子有些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快眯上了,她想着每次吃了膳後就會有些犯困,這會子也沒在意,想着眯一會,便迷迷糊糊的道:「豆兒、翠兒,我睡會。」迷迷糊糊中她並沒有聽到豆兒和翠兒的聲音,只實在困得厲害,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沈牡丹才轉醒了過來,醒來的一瞬間她察覺馬車還在搖搖晃晃的朝前駛着,在馬車裏頭看了一圈,沈牡丹臉色劇變,豆兒跟翠兒不在馬車上,她挑開車帘子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周圍有些黑,隱隱能夠看見周圍的山林和田地,這顯然不是在平陵城內。

沈牡丹放下車帘子,在昏暗的車廂里深呼吸了幾口氣,伸手撫摸了下小腹,肚子已經隆起,為了怕人瞧出她懷孕,她去沈府的時候特意穿了寬鬆的衣裳,從外表並看不出她的肚子,這會子她雖然有些怕,卻也知道該冷靜下來。

她把事情前前後後回想了一遍,知道從沈府出來後,那侍衛找馮君澤說衙署出問題的時候就開始了,應該是調虎離山之計,她怎麽都沒想到會有人會對她不利,是私人恩怨還是因為衛琅宴的原因?這個時候擄走她,定是因為衛琅宴,是為了威脅他?那到底是誰?幾個親王還是宣帝?

她腦子還有些昏沉,知道怕是方才中了迷藥的後遺症,略微揉了揉額頭,又挑開前頭的車帘子,看了眼趕車的車夫,車夫顯然已經換了人,馬車前面還有一干穿着盔甲的侍衛,但顯然都不是王府裏頭的人。

瞧見這情況,她知曉慌不得,荒郊野外的,連喊個人都不可能,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免得惹怒了他們,且她腹中還有孩子,就算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孩子想一下,她坐在車中,眼看着馬車繼續搖搖晃晃的朝前行駛着。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沈牡丹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主子,前面有個破廟,可在破廟待上一晚?」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就在破廟待上一晚上,你且派幾個人在遠處守着,若是有什麽不對勁的我們立刻啟程。」

馬車朝前駛了沒一會就停了下來,沈牡丹聽見有人翻身下馬的聲音,跟着車帘子也被人一把掀開了,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出現在沈牡丹的面前,那青年怔了下,顯然沒想到沈牡丹這會子已經醒了過來,又瞧着眼前的女人這般平靜的望着他,一點也不像尋常俘虜那樣又吵又鬧的。

這青年很快回了神,立刻道:「宴王妃既然已經醒了,就請自己下來吧。」

沈牡丹點了點頭,把車廂角落的小杌子先丟在了馬車下面,這才踩着小杌子走了下來。

那青年不由得想着,果然是王妃,金枝玉葉的嬌養着,這馬車也沒多高的距離,還非要這樣踩着小杌子才肯下車。

沈牡丹下了馬車,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黑黝黝的,只隱約看見大山的輪廓還有前頭站着的幾個高大的身影,她快速的數了一下,除了身邊的男人,不遠處還有大約八九個人,她這才不動聲色的跟着身邊的青年走到了那破廟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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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真國色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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