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神醫現身

第三十二回 神醫現身

“婆婆,神醫既然在此居住,必定留有藥方典籍,求您幫幫這位姑娘。”楊湛一急,竟然對着老嫗一番誠懇哀求。

“神醫已死,我一個老嫗能有什麼能耐?就算我知道些方子,救活了她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老嫗卻是一臉悠閑的說道。

楊湛隨即將身上銀兩取出,慕容雲真亦將身上錢財奉上。但老嫗卻不屑一顧的說道:“山中衣食自取,要些錢財何用?”

“那婆婆如何才能夠答應救如風?只要婆婆能救如風,我慕容雲真願意做任何事情。”慕容雲真激動萬分的說道。

“小子,我見你也有些情義,且先收起淚來。”老嫗淡淡的說道。

“謝謝婆婆,謝謝婆婆!”慕容雲真隨即破涕為笑,連番作輯謝道。

“老身又沒有答應你,你謝老身什麼?”老嫗卻冷冷的說道。

慕容雲真頓時失望不已,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不依不撓的哀求老嫗。只看得老嫗得意的大笑不已。

“婆婆,楊湛初出江湖,雖然能耐尚淺,但只要婆婆能夠救那曲姑娘,我楊湛便甘願受婆婆驅使。”楊湛一旁沉思良久后,對着老嫗說道。

老嫗於是細細打量楊湛一番,然後得意的說道:“你可比那書生識趣的多。”

“那婆婆是答應救曲姑娘了?”楊湛激動的問道。

“我尚有幾個心愿未了,如今有人幫忙,何樂而不為呢?”老嫗卻是開心的說道。

“婆婆但說無妨,我楊湛必定全力為您辦到!”楊湛說道。

“好,百里溪源頭石頭山絕壁產血蛭,你去幫我抓二十隻來。”老嫗說道。

“我這就去。”楊湛爽快的答道。

“楊湛,這血蛭乃嗜血狂徒,見血吸允不止,你不怕?”老嫗問道。

“婆婆肯施手救人,我楊湛便守信報答,何懼之有?”楊湛答道。

“好,我便先救治那姑娘,剩下的事情,待你抓回血蛭后再說。”老嫗也是爽朗的說道。

“楊湛謝過婆婆!”楊湛深深一輯后朗朗的說道,然後轉身向著石頭山趕去。

“謝謝婆婆相救!”慕容雲真亦激動的說道。

只見老嫗走到曲如風身前,探出一指按在她的手腕上,頓時眉頭緊皺了起來。

“婆婆,如風怎麼樣?”慕容雲真急忙問道。

“她身上有一種十分奇怪的劇毒,時而四處遊走時而彙集一處。”老嫗凝神答道:“姑娘年紀輕輕卻能忍受的了這般痛苦,未曾見她**一句,也是十分了得。”

原來曲如風日日受劇毒折磨,但一直默默忍受着,這些日子以來慕容雲真都未察覺,現在老嫗這樣一說,慕容雲真不禁感嘆不已,對曲如風更加心疼起來。

“如風所中之毒乃唐門回影神針。”慕容雲真傷心的說道。

“唐門回影神針?哈哈,難怪如此歹毒。”老嫗卻是豁然開朗的說道。

“那婆婆可有什麼辦法解救?”慕容雲真追問道。

“這回影神針位列唐門毒器之首,豈是說解救能解的了的?何況如今她已毒入五臟六腑,只怕是回天乏術了。”老嫗有些無奈的說道。

慕容雲真聽了老嫗所言,頓時腦袋一陣眩空,獃獃的望着曲如風不知所措。

“小子,你倒是挺牽挂這姑娘的。”老嫗望着慕容雲真說道。

“我與如風蜀中結緣……”慕容雲真緩緩說道,接着便把二人先前種種經歷娓娓道來。老嫗亦是一邊舒緩曲如風經脈,一邊靜靜的聆聽。

“這麼說你真願意為他去死?”老嫗聽完慕容雲真的話后問道。

“如風之於我,猶如清泉之於游魚,如風不在,我豈能安生?”慕容雲真幽幽的說道。

“如果以你之死換這位姑娘之生,你也是願意的?”老嫗說道。

“當然!”慕容雲真堅定的說道。

“哈哈,我剛好煉製了一種奇毒斷腸散,你既然不怕死,就幫我嘗嘗,算是我救這姑娘的條件。”老嫗興奮的說道。

慕容雲真聽完卻是不作猶豫的說道:“如能換的如風性命,區區斷腸散又算的了什麼?”

“哈哈,這斷腸散乃至毒之物,一點不比回影神針上的毒性差。”老嫗命牧童取出斷腸散后得意的說道。

但見慕容雲真二話不說,直接將一副斷腸散拋入口中,直直的咽了下去。卻是看的老嫗大為震撼。

“好!那老身便試一試。如果救不好她,便算我欠你一條命。”老嫗也是豪氣的說道。

這斷腸散才一入口,慕容雲真便覺得其苦難當,待咽下去后,頓時覺得有一團熾熱無比的火焰直燒喉嚨、胸口,又毫不停息的延伸到肚子裏。慕容雲真只覺得五臟六五瞬間被烤乾了一樣喘息不過來,自是十分難受,但他卻堅持忍住不叫出來,只為了不打擾老嫗對曲如風施救。

但不多久,慕容雲真漸漸覺得體內猶如有千百尖針在挑扎一般刺痛不已,雖然強行忍住不叫出來,但卻痛的他面容扭曲,整個人都蜷曲成一團了。

老嫗望了慕容雲真一眼,卻是得意的一笑。

但這還沒完,慕容雲真越忍到後面就越發覺得體內劇痛難當,真有如刀割一般肝腸寸斷。只見慕容雲真微微發出一聲細響,口中已經緩緩流出鮮血來了,只是此刻他根本無力擦拭,於是鮮血越流越多,竟然將面前一塊地面溢成紅色。

痛到極處便是麻木。慕容雲真慢慢失去知覺,只覺得自己非常飄忽,儼然當空而起,隨風飄舞……

楊湛一路疾馳趕到了石頭山,便使出凌雲渡直上崖壁,果然在潮濕的一面發現有幾隻蠕動的白色蟲子。

“想必這就是所謂的血蛭了吧。”楊湛心中一喜,隨即取出口袋,探手抓住一隻。

但楊湛才一接觸到血蛭,便覺得手指上一陣刺痛,定睛一看,那白色的蟲子瞬間化作通紅,原來他正在吸取楊湛手指上的鮮血。楊湛隨即用力一拍,頓時血液四射。但即便如此,楊湛仍然覺得指尖鮮血外溢。老嫗說的沒錯,這血蛭真是嗜血狂徒,縱然身軀被拍爛了,仍舊貪婪的吸吮不止。

楊湛不得不飛身下來,只見他將手指放入溪流中,然後內力一震,頓時一道水波劃開,這才徹底的排除了血蛭飲血。

“好歹毒的東西!”楊湛收起手指說道。

雖然領教了這血蛭的厲害,但楊湛仍舊決心捉到二十隻來,只是再次飛身上去的時候,他便小心多了:楊湛以口袋遮手,悉數將崖壁上的蟲子取下,儘管有布袋隔着,楊湛的手掌依然有許多鮮血流出,自是那血蛭所為了。

“這樣的毒物,世間還是少一些為妙。”楊湛飛身下來,掂量着鮮紅的布袋說道。

抓夠了了血蛭,楊湛便急急趕回草棚,卻見慕容雲真口吐鮮血,蜷曲在地,自然十分震驚。楊湛將裝着血蛭的袋子放在老嫗身旁,然後一把扶起慕容雲真。但慕容雲真卻無力的對着楊湛搖手,彷彿是在示意他不要擔心。

慕容雲真如今模樣楊湛豈能不擔心?

“婆婆,我二弟為何會這樣?”楊湛焦急的問道。

“他服食了我研製的斷腸散,肯定要痛上一會兒的。”老嫗卻看着裝滿血蛭的口袋得意的說道。

“啊?你竟然讓他服毒?”楊湛氣憤的說道。

“楊湛,這可是他心甘情願的。”老嫗無奈的說道。

慕容雲真隨即拉着楊湛,表示老嫗所言不虛。

“二弟,你為什麼這麼傻呀?”楊湛又急又氣的說道。

“只要能救如風……”慕容雲真說著便無力氣再講下去了。

“哼,你這位兄弟其實是幫了你。”老嫗收起袋子后不屑的說道。

“幫我?”楊湛好奇不已,直直問道。

“不錯,你答應我的事情里,就包括幫我試這斷腸散,如今他服過了,你便不用服了。”老嫗說道。

楊湛深深懊惱,他寧可自己受這痛苦折磨,也不願意自己的兄弟吃一點苦頭。

只見老嫗扶起曲如風,轉身進入了草棚。

“二弟,二弟,你沒事吧?”楊湛焦急的問道。

“大哥……如風有救了……”慕容雲真卻望着草棚開心的笑了笑說道。

楊湛想為慕容雲真輸送內力以減緩他的痛苦,但卻被慕容雲真打住了。楊湛只得懷抱慕容雲真,心中自是痛苦不已。

不多久,牧童出來了,卻是過來看了楊湛和慕容雲真一眼便速速離去。

楊湛挂念慕容雲真傷勢,自然不理會這些。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牧童又跑了出來,但仍舊急急離去。

楊湛依舊不理會他,只心中默默念叨,希望慕容雲真吉人天相,不要有什麼意外。楊湛念叨着,卻忽然覺得懷中的慕容雲真渾身滾燙不已,再看他時,慕容雲真已經渾身通紅。而慕容雲真卻眉宇緊皺,彷彿劇痛難忍一般。

“二弟,二弟……”楊湛焦急的搖動慕容雲真,但慕容雲真卻毫無反應。

楊湛欲要再喊,卻隱隱覺得胸口有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流在旋轉。楊湛大駭,一番查探,才發覺是由慕容雲真身上傳來。楊湛於是探手一試,只覺得慕容雲真體內真氣滾滾,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無休無止。

“這是怎麼回事?”楊湛心中嘀咕道。

此刻,那牧童又出來了,看到慕容雲真全身通紅,且身上冒出幽微的青煙,他竟如見了鬼一般的急急沖了進去。不會兒,老嫗出來了,卻也對眼前的情景難於置信。

老嫗身手查探慕容雲真的脈象,頓時驚訝的目瞪口呆。

“難道是我的方子配錯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老嫗焦慮的喃喃說道。

“婆婆,我二弟這是怎麼回事?”楊湛看着老嫗焦慮的神情,不禁好奇問道。

可那老嫗依舊自言自語,絲毫不理會楊湛。

再過一會兒,慕容雲真大吼一聲,竟然從楊湛懷中騰空躍起,待再站到地上時候,已經毫無中毒跡象了。老嫗更是震驚不已。

“啊?二弟!”楊湛喜極往外的喊道。

“大哥!”慕容雲真激動的喊道。

“二弟沒事了,沒事就好了!”楊湛拍着慕容雲真的肩膀痛快的說道。

“哈哈,我沒事了,大哥放心!”慕容雲真得意的說道。

“小子,你究竟是何方神聖?”老嫗忍不住問道。

“對了,婆婆,如風現在怎麼樣了?”慕容雲真焦急的問道。

“那姑娘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老嫗說道。

慕容雲真於是把先前神龍嶺奇遇告訴老嫗,老嫗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得到翡翠靈芝相助,難怪連斷腸散都奈何你不得。”老嫗欽佩的說道。

慕容雲真卻憨憨一笑。

“慕容少俠,你可知道那翡翠靈芝的來歷?”老嫗問道。

慕容雲真於是將當日在神龍嶺洞府看到的關於藥王養芝的事情一一奉上,聽的老嫗頗為傷神。

“其實那藥王乃我祖上。”老嫗聽罷獨自緩緩說道。

楊湛和慕容雲真皆好奇的望着老嫗,期待她講出更多的緣由來。

“老身祖上乃醫藥世家,有漢以來,一直精研藥理,在中原一帶廣具盛名。西晉時期,祖上遠赴嶺南,取靈蛇玉芝精心調養,以期培植出翡翠靈芝。但那翡翠靈芝千年一遇,而人一生不過匆匆數十載,縱然拖家帶口,也難於等到養出翡翠靈芝的那一天。至此,我張氏一脈便人才凋零,最後竟然要我一個婦道人家繼承祖業。想來也是不甚凄涼啊。”老嫗娓娓的說道,動情之處竟然落淚沾襟。

楊湛和慕容雲真也是聽得難過,卻不知如何勸慰。

“慕容少俠那日所葬骨骸,應是祖上養芝後人。為此,老身謝過慕容少俠了。”老嫗接著說道。

“婆婆客氣了,那日我誤食翡翠靈芝,其實是吃掉了你祖上的千年心血。我實在是心有愧疚,安葬藥王也是情理之事。”慕容雲真慚愧的說道。

“哈哈,神龍嶺荒蠻之地,千百年來無人能去,而你卻誤打誤撞進去了,或許這就是緣分。如若不然,你今日只怕要肝腸寸斷而死。”老嫗隨意的說道。

“我總是受過婆婆祖上恩德的,婆婆再給些毒藥來,我幫你繼續試藥,以報答您。”慕容雲真坦誠的說道。

“真是個獃子!老身神醫名號,豈是拿來專門研製毒藥的?”老嫗生氣的說道。

“神醫不是百草翁先生嗎?”慕容雲真詫異的問道。

楊湛亦是對此十分好奇。

“誰規定百草翁就不能是女的?”老嫗頗不服氣的說道:“既然我已答應救那姑娘,便告訴你們也無妨,我便是神醫百草翁。”

或許是對百草翁應該是個老頭的認識太過深刻,二人一時半會兒還是轉不過來。

“只怪這個世界太不公平,男的可以做官,女的卻不可以;男的可以行醫,女的卻不行。如此種種,簡直不枚勝舉。”百草翁氣憤的說道。

“這些道理確實狗屁不通,我幼時讀書學堂,便少有女子進去。沒有學識如何修身齊家?”楊湛亦是氣憤的說道。慕容雲真亦使勁點點頭,表示贊同。

“可這樣的事情偏偏大行其道,我自幼在娘家耳濡目染,又得父親栽培,才算學有所成。但出道江湖卻每每被人鄙夷,甚至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拒絕我的診治。”百草翁說到這裏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那男大夫為女患者診斷又當何論?簡直是狗屁不通。”慕容雲真說道。

“道理雖然如此,但我卻處處受阻。不得已便由夫家代為診治,我則在家中研製藥方。”百草翁說道。

“如此雖然有所妥協,但婆婆與夫家夫唱妻隨,卻也美滿。”慕容雲真寬慰的說道。

“哈哈,美滿?一開始或許算的上,但後來夫家名聲漸起,便有些飄飄然。從一開始的貪慕榮華富貴,到後來的沾花惹草,簡直判若兩人。”百草翁羞愧的說道。

“飽暖思**,人之劣根。”慕容雲真說道。

“於是他日夜縱橫與官場青樓之中,着實負我一番真情。若非在醫術上有求於我,想必早就把我一腳踢開了。”百草翁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婆婆勿要傷心,您看您的夫家最終還不是和您一起歸隱山林了。”楊湛安慰道。

“哈哈,這歸隱山林是迫不得已,他在外沾花惹草,勾引有婦之夫,便引來殺身之禍。不然他豈會放棄外面的花花世界?”百草翁又氣又恨的說道。

“人往往容易被名利沖昏了頭,縱然一聲富貴榮華,死後還不是一堆泥土?”楊湛不無感慨道。

“小子,你倒是看的破。”百草翁對着楊湛讚賞的說道。

“我楊湛是個普通凡人,了卻心事後,但求一家安穩祥和便足矣。”楊湛默默的說道。

“哪家姑娘要是遇上了你,可真是她的福氣。”百草翁羨慕說道。

楊湛卻淺淺一笑。

“我們先是隱居青城山,但仇家追來,不得不走。一路顛沛流離才躲到這竹海。但他死性不改,惦念那婦人,一次出山與之幽會,暴露了我們隱居之所。於是在一個夜裏,仇家殺來,我的孩子也死於這一次橫禍之中。”百草翁傷心欲絕,竟然梗咽着講不下去了。

“婆婆一生懸壺濟世,卻不料晚年落得如此凄涼下場,真是聞者傷心。”慕容雲真說道。

“懸壺濟世?世人只在有求於你之時便感念恩德,無所貪圖之時,便露出本來面貌。”百草翁氣憤的說道。

“婆婆今日救如風,我必定終身銘記於心。”慕容雲真懇切的說道。

百草翁頓覺心中一暖,卻是望着慕容雲真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對那姑娘情深義重,自然也是個痴情種,哈哈,那姑娘也是有福之人。”

慕容雲真卻是臉上微微一紅,直直憨笑起來。

“經此一難,他自知那婦人再不能見面,便從此日夜消沉。我卻痛心不已:飛來橫禍他不難過,喪子之痛他不傷心,反倒日日飲酒。終於有一日醉酒,將藥房一劑毒方誤食,一命嗚呼。”百草翁說道這裏,早已淚如泉湧、羅袖濕透。

“我雖晚輩,但婆婆夫家終究受婆婆醫術成名,且身為人夫卻不憐惜枕邊人,反倒思念在外,可知死後還需由內人埋葬?”楊湛卻是氣憤的說道。

“夫家不垂青於我,不談也罷,不談也罷。”百草翁長舒一口氣說道。

見百草翁依舊難過,楊湛和慕容雲真只好不再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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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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