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滴血紅蓮

第三十回 滴血紅蓮

第三十回滴血紅蓮自上次五指山與趙承宗一役后,司馬重城幾日沉思,終於拿定主意,於是周詳的安排好教中事務后,便匆匆向著臨安城趕去。

司馬重城一路風塵僕僕,果然如約在一個月後到達京城。才一下馬,司馬重城便被此地的繁華富庶深深吸引:只見他駐足十里長街久久觀望,又對着百尺高樓嘖嘖稱奇。目光所到,各式商品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商賈、庶民皆着綾羅綢緞,只嘆京師富庶。或許是這些都太過有衝擊感,司馬重城驚嘆之餘,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彷徨起來。

司馬重城遠道而來,京師自是沒有故人,唯有前去打探趙承宗居所。所幸迎龍山莊在臨安城早已名滿天下,司馬重城才一開口,便有人告訴了他怎麼走。

司馬重城遂按着路人相告來到了迎龍山莊門口,但見迎龍山莊莊嚴肅穆、規模宏大,不禁暗暗說道:“這迎龍山莊果然氣派的很。”

司馬重城與迎龍山莊門丁通報后不久,趙承宗已經急急的趕了出來,才一見面,便對着司馬重城長長作輯一番,又畢恭畢敬的說道:“司馬教主不遠千里而來,趙某感激備至,快裏面請,快裏面請。”

司馬重城頓覺拘謹,連連作輯回敬說道:“趙莊主客氣了,趙莊主客氣了。”

司馬重城隨着趙承宗來到大廳,趙承宗隨即命人端來好茶伺候,又一番熱情洋溢的讚美之詞,着實讓司馬重城心中陣陣溫暖,直嘆趙承宗乃豁達好客之人。

“五指山一別,貧道對趙莊主甚是想念,遂特來拜會。”司馬重城客氣的說道。司馬重城說話卻也十分高明,雖然此番是應約前來拜會禮部官員的,但畢竟一派之主,總要保持些身份。

“哈哈,感謝司馬教主挂念,紅蓮觀一別,我對教主也是頗為想念。今日教主前來,我必定好好盡地主之宜,陪司馬教主一覽京師勝景。”趙承宗高興的說道。

“趙莊主盛意拳拳,貧道十分感激。”司馬重城答謝道,卻忽然端起茶細細品了起來,彷彿在等待什麼似得。

趙承宗自然看出司馬重城的心思,隨即說道:“自上次五指山拜訪教主歸來后,郭大人幾番前來會我,我便將司馬教主心懷天下蒼生之念相告,並轉達教主不日來京的消息。郭大人甚是開懷,已奏明聖上為司馬教主冊封事宜。”

“此番來京,全仗趙莊主多番指引,貧道與紅蓮教必定銘記趙莊主恩德。”司馬重城隨即放下茶杯,起身對着趙承宗作輯說道。

趙承宗亦立刻起身上前扶住司馬重城,連忙說道:“司馬教主心繫天下安危,實乃高風亮節,我趙某敬佩還來不及,豈敢邀功?”

“哈哈,趙莊主不亦胸懷社稷蒼生,不亦仁德有道?”司馬重城敬佩的說道。

趙承宗依舊謙遜的搖頭,然後客氣的說道:“司馬教主遠道而來,我已備好客房,就在此處下榻。待到明日我再引薦教主前去面見那郭大人。”

“如此那就有勞趙莊主了。”司馬重城釋懷的說道。

司馬重城來到迎龍山莊后,屢受上賓款待,自是心中感激非常,連連感慨此生有幸結實趙承宗。於是興緻大發,與趙承宗對飲至深夜,不甚開懷。

趙承宗當夜已經遣人去通知郭大人了,待到次日出發時候,禮部的轎子已經停在了迎龍山莊門口。看着這聲勢浩大的迎接隊伍,司馬重城竟然有些受寵若驚,連連向著趙承宗看去。

“司馬教主請上轎。”趙承宗卻是開心的說道。

見趙承宗也上了其中一台轎子,司馬重城這才放心的鑽了進去。幾番來回折返后,一干人馬已經來到了禮部院外,而那郭大人和幾位大員早已恭候在門口,見到轎子落下,郭大人隨即前來相迎。

“郭大人,這位便是紅蓮教司馬教主了。”趙承宗恭敬的說道。

“我與真仙神交久已,今日真仙到來,真是榮幸之極。”郭大人難掩激動的說道。

司馬重城受寵若驚,只得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郭大人如此有心,貧道慚愧難當。”

院外寒暄自是禮數,但進了院內,便就要談正事了。簡短相敘后,郭大人話鋒一轉,說道了當下局勢,自然也點到了紅蓮教。

“真仙隱居山林修道,可曾聽聞時下閩西作亂之事?”郭大人有些焦慮的問道。

“貧道略有耳聞,據說是刁民作亂,擾亂府衙。”司馬重城說道。

“我大宋子民素來敦睦淳樸,百餘年來從未見有刁民如此浩蕩聚事。此番閩西之亂卻聲勢浩大,甚至驚動了聖駕,真仙可知為何呀?”郭大人有些氣憤又有些惶恐的說道。

司馬重城頓時心中一緊,又回頭望了望趙承宗,這才緩緩說道:“想必是如今邊塞吃緊,無暇應對,刁民趁機作祟,遂愈演愈烈。”

“哈哈,真仙所言只是其一。”郭大人突然笑着說道。

“貧道願聞其詳。”司馬重城緊張的說道。

“古往今來,但凡刁民起事浩大者,莫不假道神仙鬼怪,此次閩西作亂,恰是打着神仙下凡的幌子蠱惑眾人,才一發不可收拾。”郭大人冷冷的說道。

司馬重城隨即不安起來,卻強作鎮定的說道:“刁民不敬神佛,反而以此作為生亂借口,實在是讓人痛心。”

“可是此次閩西剿匪,抓住一名叫的程適匪首,卻是你紅蓮教分壇壇主。其餘匪眾也多有你紅蓮教中弟子。”郭大人忽然嚴厲的說道。

司馬重城頓時惶恐起來,本以為此次來朝郭大人會好言相勸,卻不料連番給出下馬威,着實亂了司馬重城的陣腳。待到郭大人點名程適之時,司馬重城早已額頭大汗,如坐針氈起來。

“貧道管教弟子不嚴,約束門徒不力,請大人降罪。”司馬重城頓時跪下謝罪道。

趙承宗隨即上前求情說道:“紅蓮教教眾甚多,但司馬教主卻一直隱居深山,難免管教不過來。但司馬教主絕非是擾亂社稷之人,相反,司馬教主其實早有效忠朝廷,為國為民出力之意。”

趙承宗說著連忙看了司馬重城一眼,司馬重城連忙點頭,急急的說道:“貧道此次來京師,便是要向郭大人和朝廷稟明心意,紅蓮教一心為國,擁護我大宋朝廷。”

郭大人隨即起身上前扶起司馬重城,面帶愧疚的說道:“方才下官心痛時局,一時入神,竟然驚擾了仙容,真是罪過。”

“郭大人一語警醒貧道,想不到教中竟有人參與大逆不道之事,實在是我管教有失。我必定嚴加約束門人,保證此類事情再也不會發生。”司馬重城仍舊心有餘悸的說道。

“真仙加緊門人管教自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畢竟閩西之亂抓獲諸多紅蓮教弟子,這些人背棄教義,為禍一方,還希望真仙與他們劃清界限為好。”郭大人說道。

“貧道如今稟明心意,自然不會再與這些逆賊為伍。這點請郭大人放心。”司馬重城朗朗說道。

“哈哈,有真仙這一句話,下官自是寬慰許多。不過真仙既然說了要效忠朝廷並和這些逆賊撇清關係,不如真仙親自處理這些違背教義的反賊,如此真仙忠心便可鑒日月,天下皆知。”郭大人笑着說道。

司馬重城卻有些犯難了。畢竟無論是程適,還是施全清,都是紅蓮教多年教徒,尤其是那施全清還是自己得意弟子,如今卻要手刃他們,自己如何下得了手?

郭大人卻神情愜意的望着司馬重城,彷彿也不急於馬上得到一個答案。

趙承宗見司馬重城為難,但深知此事是絕對不能拒絕的,否則前面一番解釋和訴忠心都白費了,於是上前對司馬重城說道:“司馬教主念及私交,固然有情有義。但如今這二人卻觸犯國法,縱然你不殺他,他們也難逃一死。何不清理門戶,也省得二人再攤上聚眾謀逆的罪名?”

司馬重城自然明白趙承宗的意思,如果自己出手,自然是維護了紅蓮教的聲譽,縱然二人罪名坐實,也不會和紅蓮教牽連。但司馬重城始終還是有些於心不忍,遲疑着不能回答出來。

“真仙難道要同情反賊?”郭大人冷峻的問道。

“不是,當然不是。”司馬重城連忙辯解道。

“既然不是,那真仙還猶豫什麼?”郭大人追問道

“不猶豫,不猶豫。”司馬重城急急答道。

“好,那就明日一起去刑部。待真仙清理了門戶后,我便領真仙進宮,真仙屆時再向聖上稟明心意,想必聖上必定龍顏大悅。”郭大人高興的說道。

司馬重城無可奈何,就這樣半推半就的被郭大人拿定了主意。彷徨之餘,卻見趙承宗對着他堅定一笑,司馬重城這才緩過神來。

“如此便有勞郭大人了。”司馬重城輕輕擦拭了下額頭的汗珠說道。

接下來,禮部官員便多與司馬重城請教詢問,皆是道教玄學之類,司馬重城深研此術,自是應答如流,官員們亦是多番讚譽。如此一來,司馬重城才回復平日仙風道骨,才輕鬆自如起來。

次日,郭大人和其他大員一起領着司馬重城及趙承宗來到刑部。一番介紹后,刑部劉大人才將眾人帶到大牢。

司馬重城望着牢內渾身鮮血淋漓的程適、施全清,以及其他紅蓮教眾,自是心中難受非常。

“壇主,教友們,真仙來了。”施全清激動的說道。

大牢內頓時沸騰了起來,司馬重城貴為教主,又被眾人譽為真仙,自是神通廣大。大家見到教主此番來到大牢,料想必定是來搭救自己的。

“弟子拜見真仙!”牢內一干囚徒頓時畢恭畢敬的跪下磕起頭來。

司馬重城卻和聲召喚大家起來,然後感傷的說道:“諸位在此受苦了,諸位在此受苦了。”

“只要真仙在此,受再多的苦也無妨。”施全清輕鬆的說道。

“真仙駕臨,這大牢便是仙境。”教眾們神情激昂的說道。

司馬重城此刻心中困窘非常,又痛如刀割,唯有不說話了。

“我早說過真仙會來搭救我們的。”縱是皮開肉綻,程適依然喜笑顏開,對着眾人得意的說道。

“真仙快救我們出去。”紅蓮教眾們紛紛喊道。

牢內其他不相干的囚徒也彷彿撿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紛紛附和起來,頓時整個大牢山呼海嘯,好不震撼。

“肅靜!肅靜!”獄卒拿着竹竿敲打着牢房大聲喊道,卻仍舊無濟於事。

只見司馬重城背過身去,然後舉起了手,牢內的呼喊這才停了下來。

“紅蓮教教規第三條是什麼?施全清你來回答。”司馬重城沉重的說道。

“紅蓮教教規第三條,是門下弟子一心修真,不涉世俗紛爭。”施全清朗朗答道。

司馬重城點點頭,依舊背身說道:“紅蓮教教規第七條又是什麼?程適你說。”

“紅蓮教教規第七條,是心平氣和,不生殺戮。”程適緩緩說道。

“那紅蓮教第十四條呢?”司馬重城又沉重的問道。

“紅蓮教第十四條是教中弟子門徒要引人向善,匡扶正道。”施全清答道。

“那你們為何明知故犯?屢屢壞我紅蓮教規?”司馬重城不待施全清答完,便氣憤的說道。

頓時,眾人似乎明白教主此來不是搭救自己的了,心中不禁一涼。

“可是真仙有所不知,我等開殺戒,完全是閩西貪官橫行霸道,逼迫鄉鄰,多少無辜之人死於迫害?”施全清無奈的說道。

“貪官自有律法懲治,何勞你多生事端?”司馬重城呵斥道。

“閩西十官九貪,若有律法懲治,何至於此?”程適亦是無可奈何的說道。

“曲江亦聞有庸官,卻也不見有教眾滋事?此乃大家牢記教規,安分守己。”司馬重城說道。

眾人隨即沉默不語。

“今日爾等不守教義,才招來這般橫禍,我十分痛心。”司馬重城隨即轉過來,老淚縱橫的說道。

“我等已經知錯了,真仙勿要傷懷。”施全清委屈的說道。

“我等知錯,還請真仙救我們出去。”教眾們紛紛哀求道。

“肅靜!”劉大人大吼一聲,然後說道:“你們謀逆作亂,罪大惡極,午後便要問斬,誰也救不了你們。”

此言一出,牢內頓時陷入冰冷的死寂之中。大家望了望劉大人,又望了望司馬重城,卻從司馬重城無奈的眼神中讀出了答案來。

“今日爾等觸犯國法,貧道也救你們不得。”司馬重城冷冷的說道。

午後,參與閩西起事的人們悉數被押至法場,但見執法官念一道文書,便有一顆人頭落地,着實嚇人。

“求真仙救救我。”法場上,等待行刑的紅蓮教徒紛紛哀求道。

只見劉大人和郭大人對着司馬重城一番期望,司馬重城仰天長嘆一口氣,便隻身進入法場。眾人頓時神情大振,恭敬的迎着司馬重城過來。

但見司馬重城單手一揚,太極龍泉劍已經在手。

“真仙你這是要做什麼?”眾人遲疑着問道。

“你們不守教規,犯下諸多戒律,紅蓮教今日便要與爾等不肖之徒劃清界限,貧道自要為紅蓮教清理門戶。”司馬重城閉目說道。

話音未畢,司馬重城已經從人群這端呼嘯而過,隨即十數名紅蓮教徒應聲倒下。

“真仙真要殺了我等?”剩餘教徒焦急萬分的喊道。

司馬重城卻無言以對,只得繼續飛身而過,不一會兒,又有一片紅蓮教徒倒下。

“真仙既要我死,我焉能存活。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拖累紅蓮教。”施全清說著一頭狠狠的撞到旁邊的石階上,頓時四腳一蹬,升天去了。

司馬重城頓了一頓,卻繼續清理門戶。

“哈哈,真仙既要棄我們而去,我又有何話可說?”程適朗聲一笑,從最後一排人群中站出來大聲說道。

但話音未落,司馬重城的劍已經划著他的咽喉而過。

“多謝真仙留我全屍……”程適抽搐着說罷便僵直了下去。

待司馬重城殺盡最後一排弟子時,法場早已血流成河了。司馬重城望着手中鮮紅的劍,又望着場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幾十名弟子,忽然發瘋似得仰天大呼。

郭大人與劉大人卻頻頻得意的點頭。

“真仙大義滅親,實乃社稷之幸。我這就上奏朝廷,從此解除對紅蓮教的限制。”劉大人暢快的說道。

司馬重城卻獃獃不語,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次日,司馬重城隨着郭大人面聖,果然如郭大人所言一樣,待那司馬重城稟明心意后,皇帝大為歡喜,不僅賜予金絲道袍、百鍊拂塵等聖器,還賞賜許多珍寶,真是羨煞朝堂其他官員。但最讓司馬重城精神振奮的,是皇帝下詔封紅蓮教為御教,司馬重城為靈真護國大法師。

如今紅蓮教成為朝堂冊封的正教,自己也榮居國師要職,自是春風得意,昨日血洗法場之灰霾也隨之一掃而去。

“這些人咎由自取,我殺他們,終究是留得全屍的。”司馬重城心中念道,隨即便將此事翻頁,算是過去了。

“恭喜司馬教主,哦不,是靈真國師。”趙承宗恭敬的說道。

“趙莊主休要這般折煞貧道,還是叫平道一聲司馬教主吧。”司馬重城輕鬆的說道。

“如今紅蓮教得到朝廷封禪,司馬教主也榮居國師一職,天下無不尊敬羨慕,司馬教主真乃紅蓮教有史以來最有作為的掌教了。”趙承宗連連稱讚道。

“趙莊主見笑了。”司馬重城卻是暢快的答道。

“對了,趙某這裏有一封武林大會的請帖,是送於司馬教主的。”趙承宗說著拿出一份帖子交給了司馬重城。

司馬重城接過帖子一看,頓時眉頭緊皺起來。司馬重城來此之前一直深居嶺南,自然不知道劍門遇劫之事,如今看到帖子上鑿鑿言辭,這才感到形勢緊迫。

趙承宗於是將先前江湖之變對司馬重城講解一番。

“想不到江湖短短數月竟然發什麼了這麼多事情。我雖不多走動江湖,但細細歸來,總算是劍門中人,此會我必定要參加。”司馬重城感慨道。

“豈止要參加,司馬教主還要在會上大放異彩,坐上盟主位置。”趙承宗說道。

“哈哈,貧道何德何能號令天下群雄?”司馬重城謙遜的說道。

“如今江湖劍門之中,就以司馬教主紅蓮劍法最為精妙厲害,而且司馬教主又是護國法師,由你出來主持大局,正人視聽有誰不服?”趙承宗得意的說道。

“武林卧虎藏龍,我只怕力有不及。”司馬重城仍舊不大自信的說道。

“凡事事在人為,司馬教主如果有心,我定全力助你奪魁。”趙承宗笑着說道。

“既然聖上在臨安城為我修築道觀,我便在此英雄大會上廣交天下豪傑了。”司馬重城豁朗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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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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