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劫後餘生

章十三 劫後餘生

兩隻眼睛笑意盈盈,卻擋不住骨子裏的冰寒。

“只怕……只怕……我家少郎君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到時候,大家一塊……完蛋!”

反正話已至此,黃三死驢不怕開水燙,倒放的開。

原山紀子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擺件,隨意玩弄起來,彷彿,它正是黃三一般。

一時間,小屋中只剩下黃三撲通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黃三,我看你是越來越差勁了。”

“我……”

啪!

不待他說話,手中的把件碎成片,原山紀子手指連血都沒滲出來。

她笑着拍拍手,便自顧自的去了。

一句話也沒有!

但黃三已經知道結果。

良久,似乎被抽去筋一般,他緩慢拉開門,門口女子已經換了,是個健婦。

一見如此,他差點縮了回去,不過健婦下手更快,直接拉過來,夾着就向外走。

一段距離彷彿過了千萬年。整個過程中,黃三感覺到心在狂跳,呼吸煩亂,甚至於,尿都流下了下來。

他想到還沒有品過幾次的丫鬟,想到後巷某家的良家子,還有藏的那些財帛,來不及花掉,就要告別。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當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的時候,就是成功。

腳在落地的一瞬間,黃三發現自己沒有受虐待,沒有被殺,還活着!

看着健婦遠去的身影,他很想抱上去親幾口,她肥碩寬廣的身軀,怎麼看起來就那麼順眼呢?

做好必死之心,此時,感覺和撿條命似的。

儘管同福客棧里來來往往,但他仍舊大喝一聲,那聲音,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看見黃三出來,聽到喊聲,來往的客人俱是投來目光。

有的羨慕,有的鄙夷,更多是嫉妒。

“何時那些女娘願意和管家走的親近了?”

“或許人家做個管家,不過是個人意願呢,不然怎麼會被健婦扛出來,一看就是好好享受一番。”

黃三哪有心情理會這些人,腳不沾地的就向家裏走去。

今日之情,根本就不在他預料之內,但也毫無辦法。

要想不聲不響偷偷幹掉梁范,此處還是這些東瀛人最合適。

若是其他方法,或許會被查到。但同福客棧就沒有這個顧慮,他們做事的手段,確實高明而且不留痕迹。

……

辛次膺看着手中的紙張,思忖一會,才開口。“務觀,此人確定清白?老夫近乎腐朽,舉薦他即便出事也無妨,但你的前程遠大,萬一……”

“辛公放心,我已查驗過,非是海匪或者東瀛人。”

“觀其言,審其行,應當是有大才,你我聯名舉薦,自是把握十足,不過……”

辛次膺說了一半,又看了看書信。

“單是進獻火藥配方,就想讓朝中相公們核准火器監,未免兒戲些。”

“這不取法其上得乎其中么,您和那湯相公意見相左,若是只舉薦,說不得還要找籍口。若是開口要的大些,起碼小子的差遣能保證。”

聽見如此,辛次膺捻須笑笑,“務觀家學淵源,深得真傳。”

陸遊也是一笑,“好教辛公笑話,都是些上不得檯面小伎倆。”

“務觀要覺得他是個人才,那不如索性加些功勞,讓朝堂諸相公拒絕不得。再說,你的年紀,是時候去朝堂歷練一番。眼下金人上竄下跳,以老夫看,說不得要有一戰。把這猛火藥在軍種散開,乃我輩重任!”

陸遊何許人,瞬間就捕捉住重點。

“若是功勞,只有軍功快些,眼下福建路並無戰事。”

“才說你激靈,現在迂腐起來,誰說沒有戰事,剿匪不也是戰事?”

“調動禁軍的事情,我等能插手?”

“就在你們能插手的範圍內。”

“您是說,金花島?”

辛次膺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陸遊的說法。

金花島是海匪一處據點,其實是片群島,星羅棋佈,地形複雜。福建路的水師禁軍、弓手們數次圍剿,都未能徹底滅絕。

金花島主島四面懸崖,唯一能靠船的地方修建有臨海的堡壘。平日裏小股官軍無法攻入,大軍到時,海匪早已人去樓空。等到回撤,又會再次出現。

拆毀的堡壘沒有數日,便再次屹立在崖邊。

“金花島上不僅有海匪,只怕還是東瀛人的重要據點。前幾日你們發現的軍器案,和它脫不掉干係。”

陸遊接話道,“以前沒有猛火藥,奈何不得,此番有此利器,一次蕩平,必能斷絕匪患。”

“正是此理。”

戰爭的行事從來都是以武器的提高改變,以前剿匪,並不能徹底消滅金花島的海匪。此次有猛火藥,陸遊和辛次膺的想法也有了改變。

定下議程,剩下的就是施行。

陸遊不敢怠慢,時不我待,馬上找到梁范和魏弓頭,開始大規模製造火藥。辛次膺調配來硫磺,柳枝炭和硝石,他們自行燒制提純。

剿匪的名義很好,辛次膺作為一路長官就能協調,小規模調集軍隊,只需報備樞密院即可。

原本,他並不打算動用禁軍,但是廂軍並無水師,只是靠着些漁船,未免兒戲。

從古至今,任何時候集中力量辦大事都是效果拔群。

燒炭這樣的細枝末節,直接交給專業燒炭人即可,硝石提純倒也好辦,交給廂軍,梁范魏郊和一眾弓手,也就是最先接觸到顆粒化火藥的人,此時成了執行核心操作的重要人員。

原本在最後一道環節還有研磨,目的是加強火藥的儲存性能,但此次做出來就用,加上沒有完成的水磨工具,便省去之。

不過半月時間,兩千斤火藥到位。

按照辛次膺之意,有一名正將帶領即可,但陳敏也是眼光老辣,不僅借故留在福州未回,更是自薦統兵上陣。

花花轎子眾人抬,陳敏雖然對名利執着,但也是忠心為國之人。見他如此,辛次膺不好拒絕。

既然陳敏親自掠陣,那禁軍威果、兩支就不需動用,畢竟左翼軍可更為方便的歸帥司調遣。

水蘆等寨水軍也可不用,以免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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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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