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啊正當米賈維奇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數落着護衛，一邊眼珠子咕嚕直轉，搜尋着值價的奴隸時，身旁冷不丁響起的譏諷打亂了他的思緒。
這樣陰陽怪氣的聲音目頂着托里斯家族族徽而生的卑賤不配得到救贖！又何能承受您的賞識呢？”
米賈維奇眼見施瓦茨的神情心中狂跳暗呼不妙，略一咬牙便一字一句的寒聲說道，此話一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就連雷奧也是目瞪口呆的看向了這個曾對自己看中有加的奴隸主。
他不明白為何米賈維奇會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來為自己蓋棺定論，就像是鐵了心要至自己於死地一般！更讓他背心濕透的是米賈維奇口中那個因“膽敢觸怒您而被鐵蹄化為塵埃的托里斯家族”！雷奧無法想像當自己被擄走後那片大地上所發生的一切，難道說施瓦茨已經知道了一切？
思緒飛竄，雷奧張口結舌之下吐不出一個音節，只能緊握拳頭任憑汗水順着額頭不斷滴落。
而另一邊，施瓦茨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米賈維奇見狀竊喜以為騎士已被自己言語所打動再次進言道：“閣下若真是缺少奴僕，在下倒是有不少可供選擇！”
一邊說著米賈維奇一邊將極其冰冷的眼神投向了雷奧，目光陰寒至極帶着冰冷殺氣，雷奧不知道的是此刻米賈維奇壓根就不打算再留下他的！來自諾夫哥羅德的奴隸商人需要用鮮血來告誡自己手下的殘兵剩將們，意圖背叛自己是不會得到好下場的！而雷奧便是殺雞儆猴的最好祭品！
連一個被高高在上的條頓騎士團所看重的人也註定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價，你們又擁有什麼資本？
這米賈維奇當真是一梟雄人物，三言兩語間就制定好了一切，對於自己心腹的傷勢是隻字不提，堪稱是殺伐果斷，拿捏有度。可讓他未曾料到的是施瓦茨卻是回過神來微微一抽嘴角：“不，我想你誤會了，我有權代表騎士團帶走雷奧，這是基督賦予我們呃權利，每一位受主所照耀的虔誠基督徒都應是自由的！”
說完施瓦茨不理會目瞪口呆，幾乎是陷入了獃滯狀態的奴隸商人扭頭對着雷奧道：“孩子，跟我來！”
霎時間雷奧如蒙大赦，望了一眼心！！！！！！！！！！！！！！！！！！！！！！！！！！！！！！！！！！！！！！！！！！！！！！！！！！！！！！！！！！！！！！！！！！！！！！！！！！之所及，最少有近百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正活動在這個區域裏騎士們提供了不小幫助的關係，畢竟沒人願意帶着一個拖油瓶上戰場，而雷奧則是恰到好處的用行動證明了他並不是拖油瓶。
往嘴巴里灌了一大口水后雷奧的乾澀感才略微退去，他重新扭緊牛皮水袋走上前去恭敬的將其還給了那名青年騎士，騎士接過水袋笑了笑沒再說話。
短暫的喘息后施瓦茨重新起身朝着城頭望去，當他發現那裏仍舊是在節節血戰並且由卡利斯勒所率領的武士與亡命徒們已經盡顯疲態之時，他面露憂色。按照計劃本應該是由自己協助米賈維奇守城，以此為誘餌儘可能吸引波蘭人將更多的兵力投入在攻城的戰鬥中，為趕來的援軍在機動戰中一舉消滅敵人做準備。
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施瓦茨雖是頗有遠見的守住了要害之處，箭樓，但情勢依舊不容樂觀，米賈維奇那個奴隸頭子東拼西湊出的幾百武士眼下已是不足兩百人，與此同時剩餘的這不到兩百人也是在苦苦支撐，說不得什麼時候便會突然崩盤，一鬨而散，有着多年戰場經驗的施瓦茨已經見過了太多類似的事了。
當下他沉吟片刻眼神一擰轉身囑咐道：“盧卡斯，你和若亞守在這裏，照顧好他們三個，我帶着其他人去城頭上，務必小心！”
施瓦茨看向三名身負重傷幾乎是難以自如行動的騎士眼中閃過擔憂，他知道當下將三人繼續留在這箭樓中非常危險。但此刻的局勢卻容不得他猶豫，只能讓兩名僅受輕傷的騎士也留下來在守護三人的同時把守好箭樓。接着他又扭頭看向雷奧說道：”你也留在這裏，機靈點！“
雷奧聞言立刻輕聲使勁兒點頭，施瓦茨看后笑了笑叮囑他隨時保持警惕后便轉身帶着另外七名騎士出了箭樓向著城頭殺去。雷奧緊跟前後探頭武士！這樣的事只有魔鬼才能做到！
“他是魔鬼，是食屍鬼！”這時突然有一名武士突然低聲吶吶說道，他的話語在沉默的人群中是那樣引人注目，聽到同袍的驚呼，其餘的一眾武士都是面面相覷，恐懼在帶着血腥味的空氣中蔓延，隨着烏修斯的哀嚎聲逐漸消失，他手臂也綿軟無力的垂了下來，看到這一幕沒有人再能安穩的站在這裏了，他們知道沒錯，那名同袍說的沒錯！這個東西就是魔鬼，是食屍鬼！
當雷奧吐出口中的鮮血緩緩站起身來的時候，他的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一個人，就連一旁目睹了這整個過程的博列科夫也是隨着他的目光不斷退後，從他們的眼神與表情上雷奧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敬畏與恐懼。
迎着天空中那一輪血色殘陽看去，雷奧彎起嘴角笑着用只有自己才能夠聽到的語氣低聲說道：“食屍鬼嗎......被人敬畏的感覺，真好。”在遙遠的異域文化傳說中食屍鬼是一種住在沙漠中的能變化成動物的惡魔，尤其是變成食腐的鬣狗，它們是邪惡反叛的精靈，平日主要居住在沙漠裏。他們以死者的血肉或者是幼兒為食，是最令當地人畏懼的魔鬼！
而此時口中還泛着血渣滓的雷奧無疑就是武士們眼中的魔鬼，食屍鬼。
他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彎下腰從烏修斯已經漸漸冰涼的屍體懷中一把將自己的黑色銅戒扯出，小心翼翼地重新掛在脖頸上，接着雷奧站在原地沉吟片刻又再次彎腰從地上拾起了那把嵌着幽藍詭異寶石的短匕拿在手中仔細打量起來。
這把裹着華麗刀鞘的短匕拔出后寒光凜凜，讓人毫不懷疑它恐怖的殺傷力，也讓雷奧有些慶幸烏修斯之前並沒有摸到它，否則此時或許就是另一個結局了。更重要的是在寶石的下面稍許，還雕刻着一隻壁虎。，不過說是活動其實也並不貼切，在周遭強壯武士的監督下少年們幾乎很難能夠行動自如，只有極少數人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而大多數人均是像雷奧這般懷揣着緊張與疑惑被帶入這裏。甚至有不少人更是滿身傷痕，令人觸目驚心，顯然他們的境遇更加艱難。
見到雷奧的震驚，那名帶他前來的武士不由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與此同時還夾雜着對於自家主人的欽佩，環顧整個諾夫哥羅德，還有誰能夠擁有自家主人這般氣魄呢？
“嘿，小鬼，滾過去接受你的新生活吧！”
武士嘿嘿一笑，突然一腳踹向雷奧，雷奧反應不及之下狠狠朝前撲了出去摔在了地上，隨着一聲悶響，這一下雷奧幾乎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架子都快要散架了一般。最先接觸大地的雙臂更是一陣巨痛襲來，還沒等他緩過氣來，饑寒交迫下體力已經跌至冰點的身體終於是難以為繼，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哼，當時那群該死的十字軍騎士聯合著丹麥佬與懦弱的瑞典人乘着羅斯人抗擊蒙古大軍的時候，企圖奪取涅瓦河口，但卻反倒是被羅斯人打得屁滾尿流！這可真是可笑的一幕！羅斯軍隊僅損失20人，而懦弱的瑞典人則是損失有3艘戰船，200多名指揮官戰死，陣亡的普通士兵不計其數，只有一小部分上船逃脫。
與此同時，那個自稱為聖劍的基督騎士團也侵入了普斯科夫公國，可想而知普斯科夫人能夠有什麼樣的戰鬥力，那裏最出名的不過是女人罷了，嬌滴滴的女人！他們投降了，可攻陷普斯科夫后那些該死的騎士竟然不知收斂還妄圖繼續進軍諾夫哥羅德！這無疑是自取死路！哈，基督？那是什麼？”
破舊漏風的帳篷中幾名少年正圍在一起，聚精會神的聽着為首那名略顯年長的同伴講述着老舊的陳年故事，戰爭的波瀾壯闊總是能夠吸引年少的靈魂，尤其是那場對於俄羅斯民族意義重大的戰爭。關於民族戰爭的同仇敵愾很快便讓幾名此前素不相識的少年顯得親密了起來，他們共同歌頌着的偉大勝利，不屑地諷刺着基督騎士那脆弱的戰鬥力。
當然，他們也確實有資格如此，這場幾十年前決定了如今北方局勢的戰役至今仍然發揮着深遠影響，儘管聖劍騎士團主動求和，雙方以交換戰俘和騎士團不再繼續東侵為條件締結了和約。但隨着時光的流逝與聖劍的一蹶不振，諾夫哥羅德人怎麼會心甘情願看着眼前這麼大一塊蛋糕壞掉而無動於衷呢？
掠奪便是他們選取的最好道路，就像曾經騎士團對他們所做的那樣，而這裏便是捕奴軍的訓練地之一，來到這裏不用多想米賈維奇也知道是出自誰之口，雅羅斯拉維奇.弗拉基米爾，整個諾夫哥羅德奴隸市場最大的獲益者，他獨自分去了幾乎六成半的美味蛋糕，令人垂涎三尺。
“得了吧，弗拉基米爾，我可不想再這裏聆聽你的自得，比起你的悠閑，我的時間可是非常寶貴的！”
米賈維奇儘可能保持着平靜，口中回答着的同時銳利的眼神也沒有停止搜索。
作為此時北部地區最重要的城市與商業之都，平坦的道路，喧鬧的街市，穿梭於其間的人群，來回的車馬讓雄偉的諾夫哥羅德城無時無刻不在彰顯着自己在此地的重要地位與舉世繁榮。
從統一內部紛爭到驅逐波蘭人，再到贏得第一次對騎士團的勝利，長期的對外擴張、尤其是對聖劍的勝利給諾夫哥羅德帶來了無數的財富、土地和奴隸，極大地促進了社會經濟的發展。如今諾夫哥羅德的奴隸制經濟已經迅速發展了起來，要知道此前它的經濟是以小農經濟為主，勞動者多為自由民，而在向外擴張的進程中奴隸制卻是迅速發展了起來。
數量龐大的戰俘與破產的公民，以及被波羅的海地區猖獗的海盜劫掠而來的人口是諾夫哥羅德奴隸的幾大來源之一。
在以諾夫哥羅德為中心的各城市中幾乎都建起了奴隸市場，用現在奴隸交易的中心諾夫哥羅德為例，有時一天成交奴隸數可達兩萬人！可以說如今奴隸已經逐漸成為其社會不可獲取的生產者之一，他們大量被用於農業、礦山等生產部門從事繁重的勞動。當然更多的奴隸則是在貴族家庭中充當僕役，醫生，娛樂工具。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們從四面八方湧向這座在西方世界中愈加舉足輕重的城市，同時也有無數的戰士在這裏淪為奴隸被賣往各處，他們有的是戰敗於諾夫哥羅德的部族戰士，有的是罪不至死的犯人，當然相同的是越強壯越值錢！隨着時間的推移更多的新鮮貨物被送往了這個臭氣熏天的中轉站，可幾名奴隸主並未就此離去。
頂着偉大姓氏的最大既得利益者沒有因為米賈維奇的這番話便偃旗息鼓，反倒是更加興奮地指着後者大肆嘲諷起來，而其餘的極為奴隸主則是有的附和，有的冷眼旁觀，唯有身處中心米賈維奇突然眼前一亮，不顧不斷散發出的惡臭，向著奴隸群中走去。
略微的騷動后奴隸們很快便在衛士們的彈壓下恢復了平靜，看着慢慢走來的奴隸主，每個人都是惴惴不安，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米賈維奇卻是穿過大半個人群，緩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