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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姐為張思佳和尹小妹送來兩條薄薄的毛毯,笑着對她們倆說:“兩位一上飛機,所有乘客的視線都跟着你們轉,幸虧你們在頭等艙,要在普通艙,我們這幾個人得專門維持秩序了。”男人脫口就誇女人漂亮,是兩分誇讚三分恭維五分色;漂亮的女人張嘴就誇女人漂亮,是五分誇讚兩分比較三分醋。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這一天,讓張思佳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對於她而言,編程是職業是迷人的精神世界,享受成果的喜悅甚至高過對金錢和性的**。還是姜峰說得有道理:一生做一個行業,做一件事,做到頂峰才是真正的生命快感。現在呢?做出格了,給吊在空中兩腳不落地,隨時都會摔得粉身碎骨。她在頭等艙寬敞的座椅上舒展了一下疲勞的身體,為已在夢中囈語的尹小妹蓋好毛毯,伸手關掉有點晃眼的閱讀燈,將面前的液晶電視中播放的娛樂節目換到了國際新聞頻道。她看到聯邦共和國總統訪問P國和在軍用直升飛機上觀看海上軍事演習的畫面。“道貌岸然。”她在心裏罵了一句。聯邦共和國生命科學基金會的AAA檔案令她手腳冰涼、毛骨悚然,基金會所在國聯合了眾多同盟國兵臨亞洲的阿富汗,以打擊國際恐怖分子的名義推翻、摧毀了一個實在不太人道的政府,而這個已經稱霸全球的國家為何容忍、支持比拉代更恐怖的基金會?那位此刻在P國出盡風頭的總統先生能對自己今天的成功有更好的解釋嗎?基金會與會員們的配合只能用精彩絕論、天衣無縫八個字來形容——希特拉、墨索里尼、東條英機們醜惡殘暴的靈魂是否依附在基金會的主席身上?善良為何總是遭受暴徒的凌辱?公平為何總是向卑鄙的政客傾斜?公正的神聖大殿為何容忍魔鬼夜夜笙歌?良心與道德為何總是被無恥的**強暴?人類的厄運何時才能消失……?還有,還有那位偉大的尼采先生是否能想到自己的人口優化理論讓那些所謂的追隨者、擁躉者發揮運用得如此殘忍嗎?人類文明的歷史竟然用毒刺導彈蘸着熱愛和渴望和平的人的鮮血續寫!?百分之二十的精英人口,你們的財富、權利如果失去了百分之八十人口的辛勤勞作和擁護,同樣是一具行屍走肉!同樣是一堆垃圾!蒼天也好,上帝也罷,茫茫宇宙中還有人類賴以生存的凈土嗎?蒼天有眼,上帝萬能,你們難道真的對堆積如山的人類骸骨、成河的鮮血熟視無睹嗎?不想了。張思佳關掉液晶電視,裹緊毛毯,充分享受這片刻睡眠的快樂。飛機準點降落在K省機場。尹小妹領着初來乍到的張思佳急匆匆地走向停車場。“還好,車在。”尹小妹在收費口繳完停車費,穩穩噹噹地將車駛上通往藍海市的高速公路,她興高采烈地說:“思佳姐,錢能讓人變成天上的鳥,昨晚上,我還窩在機場待了一宿,今天早上,我飛到了北京,不到五小時,我又飛回來了,還領回來你這位仙女姐姐。”張思佳搖下車窗,深深吸了一口略有些鹹味的空氣,說:“你這隻鳥,在天上呼呼大睡像頭豬,到了地上,唧唧喳喳倒像只麻雀了。”“我沒得罪你吧,幹嗎要用兩種丑得要命的動物擠兌本小姐。”尹小妹伸手打開化妝鏡說:“思佳姐,咱們說話就到,你趕緊化化妝,給峰哥哥一個驚喜。”“他最討厭女人化妝了,說女人的唇膏里含鉛量超標,是毒害男人的砒霜。”“實話實說了吧。”尹小妹得意忘形地直用雙手拍着方向盤。張思佳臉一紅道:“你這瘋丫頭,話里話外跟姜峰一個味,哪個男人想娶你,我一準給你臭大街去。”“那行,有姐姐你墊下這麼一句話,今後,甭管我談多少回對象,找多少個男朋友,只要我沒嫁成,我一準找你算賬去。”“得,訛上我了。”張思佳邊說邊脫下外套,“溫差挺大,出了一身汗。”“你們都老夫老妻的了,還緊張哪?要說緊張,我從一下飛機,心裏就直發毛,峰哥哥讓我送東西,沒承想給他接來一個大活人。一會兒,我把你送到地,趕緊顛,你可別出賣我。”“絕不出賣,也絕對實話實說。”“張思佳同志……”尹小妹不經意間瞧了一眼後視鏡,見車后不緊不慢地跟着一輛似曾相識的警車,她放慢車速,仔細辨認完警車的牌照,方想起是自己昨晚緊跟其後的那輛,便收回已到嘴邊的話,打着蹦燈,來了個急剎車,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張思佳嚇了一大跳。尹小妹站在車后,給後面的警車打了個停車的手勢,未等對方停穩,她一邊往後緊退兩步一邊伸手敲着警車的發動機蓋:“警察同志,不會這麼巧吧?昨晚你這車走在我前面,現在又跟在我車屁股後面,是要我說聲多謝再臭罵幾位流氓?”“喲,這不是‘狼來了’海鮮館的老闆娘嗎?”一位身着便衣的年輕警官推門下車說道。“什麼老闆娘?是老闆,還沒當上娘呢。”尹小妹兩眼一瞪,問道:“幾位什麼意思?盯梢還是跟蹤?”年輕警官呵呵一樂道:“既不是盯梢也不是跟蹤,是緊着追上來,讓你接個電話。”尹小妹滿臉的不相信:“電話?讓我接電話?藍海有多少人不知道‘狼來了’海鮮館預訂電話號碼?騙人都不會。”年輕警官把手中的車載電話交給尹小妹道:“接不接是你的事,反正我們完成任務了。”尹小妹將信將疑地把電話貼到耳邊,傳來的是一位陌生男人的聲音:“尹小妹,我姓常,是藍海市安全局局長,曾經是你父親尹智博政委手下的兵……”“你聽着,我不認識你,你也別跟我提那三個字……”“尹政委要我轉告你,今年清明一起給你媽掃墓……”尹小妹聽到這,突然聲嘶力竭地大叫一聲,像捧了根着了火的樹枝,驚恐萬分地扔掉手中的電話,渾身顫抖着癱坐在車旁。久經各種場面的幾名警官被臉色煞白、癱坐在地的尹小妹嚇得手足無措起來,他們勸也不是,抱也不是;尹小妹的一聲驚叫讓坐在車內的張思佳頓覺不妙,便迅速推門下車衝到後面,一把推開那幾名警察,也被尹小妹的臉色嚇了一跳,不用說,這種臉色只有怒火攻心時才會有。她抱起緊縮一團、渾身不停地顫抖的尹小妹,強壓住心頭的憤怒,責問那幾位警察:“你們……你們能不能據實告訴我,那是誰的電話?”“大姐,是這樣的,是……”“別說,你要敢說,我就殺了你。”尹小妹咬牙切齒地打斷年輕警官的話,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身子不再顫抖,哀求道:“思佳姐,咱們走吧。”張思佳把尹小妹抱到副駕駛座上,安慰道:“沒事了,小妹,你指道,我來開。”尹小妹蜷縮在座位上,兩眼驚恐不安地看着張思佳。張思佳一隻手把着方向盤,一隻手不時撫摩着尹小妹滿是眼淚的臉,心想:這尹小妹年紀輕輕的,究竟遭受着什麼心靈的折磨?人的一生一世,又何嘗不是備受折磨?所謂困苦,所謂艱難,所謂坎坷,又有哪一個不是折磨人的靈與肉?有人遭受貧困潦倒的折磨,有人備受紙醉金迷生活的折磨,有人用陰謀詭計折磨別人,到頭來又被別人的光明正大折磨,有人被情感折磨,有人擺脫不了情感泥淖的折磨,有人承受被拒之感情門外的折磨……親情、愛情、友情,概莫能外地折磨人。從高速公路出口處進入藍海市區后,張思佳不得不邊放慢車速邊詢問尹小妹怎麼走。半倚在座位上的尹小妹突然坐直了身子:“思佳姐,快停車。”“一驚一乍的。”張思佳將車停在路邊,問:“小妹,你沒事了吧?”“沒事了。”尹小妹左右前後地張望了一陣,嘀咕道:“不對呀,我明明感覺到他就在旁邊,怎麼會沒了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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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首部國際反恐長篇小說《AAA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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