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日記
沉默着走在路上,向著心中的方向不斷前進,朴智妍和江清走在回家的路上。
隨着路上風景緩慢地變換,他們又看到了那一角的海域,從容地滑過一根兩根桅杆。
江清站立着,停住腳步,回頭望着在後邊努力想要跟上江清步伐的朴智妍。
“那個……”江清覺得叫名字不禮貌,可是又叫不出口“姐姐”,明明用“這個”“那個”顯得更不禮貌的,他還不知道該怎樣稱呼她。
“嗯?”朴智妍抬頭,望向了站在她斜上方的朴智妍,因為經過這段路的行人太少,所以朴智妍把口罩拉了下來,露出了精緻的小臉。
“只是想問問,為什麼你要帶口罩?”江清不知道朴智妍為什麼會在出門的時候就帶上個口罩,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明明就不難看啊!相反,還有點美。
“嗯~這算是職業的硬性要求吧。這是我們做idol的常備:口罩,墨鏡。”朴智妍輕笑着,“就算不是很有名,也會有這樣的裝束的。”
“原來你是明星呀?”江清還沒發現朴智妍是個明星,因為朴智妍可不是他耳熟能詳的那些人。
朴智妍聽了江清的提問,不由地一頓,合著江清還不知道她是明星啊。
覺得有點挫敗,連自己這樣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看來她現在的名氣還真不是很大。不過她又想,江清本來就來韓國不久,沒有刻意留意過演藝圈,她們在韓國的活動又太少,所以不認識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當然啦!姐姐我是T—ara的成員,當初在韓國還是火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不過因為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我們就再也沒有受到什麼關注了。”朴智妍很簡略地說了一遍,也只是籠統地說,並不想細說。
“發生了什麼事情?”江清問道。
“沒什麼事,也不過就是娛樂圈女團的更替罷了。似乎現在也沒有哪個女團能夠一直站在頂峰吧?就像少女時代一樣,現在的人氣也在不斷下滑。”朴智妍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將口罩拉了上去,遮住了半張臉頰,目光躲閃着江清,像是藏着憂心困擾的事,很快地走了幾步,跑到了江清的前面待着。
江清覺得朴智妍肯定有什麼事情,不過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問。只是,朴智妍提到的少女時代和她所在的T—ara,他都不太熟悉,也可以說,他從前近乎十八年的生活里,都沒有聽過這兩個名字。
他想應該是他不太關注這方面的原因。
朴智妍的情緒有點不太好,她今天又想起了當初的那件事情,儘管她不會再像當初一樣手足無措,一樣自責,難過,但是,每次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心裏有些堵堵的。任誰的大好前程在一夜之間破滅,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恐怕都不會太過容易揭過。
好在,大家現在都還在堅持着,為了那些依然還在支持着她們的人。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回到了家,沒有再改變過。
“我先上樓了。”江清用目光在別墅內巡弋着,將別墅大概的景緻和佈置都儘力記了下來,撂下一句話后,一個人上了樓。
朴智妍的心裏現在還有些陰鬱,對於江清的話,只是普普通通地“嗯”了一聲,便沒了下言。
江清在上樓時,看到了二樓的那個落地窗,從落地窗往外看,視野開闊,一片綠色的樹林,再往遠一些,能夠直接看到碧藍色的海,因為看得很遠,所以那海顯得格外藍。
可是江清沒有繼續去欣賞那樣的美麗的景色,他回到了房間,關上門。
屋子沒有任何變化,安眠藥依舊停在桌上,旁邊半瓶橘子汁不增不減。
江清拉開抽屜,拿出了那一本日記,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看,昨天他只是看了最近一段時間的日記,對於從前那厚厚的半本,他還沒有看過。
江清現在很想從以前寫的日記里發現什麼。
可是,江清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日記,卻發現裏面記的都是一些瑣事,很多是關於“他”從前的生活和他的母親。
繼續往下看了好一會兒,江清終於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一月十二日,陰
爸爸不在家,又出差去。家裏沒有人,有些難過。
想吃東西,沒有找到什麼可以吃的。在父親的柜子裏發現了安眠藥,看來父親的壓力很大,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原因。
……
一月十五日,晴
父親還沒有回來,我的抑鬱症又複發了。
看到了安眠藥,想過要自殺……
然後,在空了一片過後,繼續用同樣的字跡接着寫了下去。
橘子汁很好喝,酸酸甜甜的,突然之間不想死了,還是應該要好好活着。
……
一月二十五日,陰
病複發了,很難受,要吃藥。
……
江清越看越覺得驚訝,而且心情不太好,甚至跌到谷底。
從這斷斷續續的日記來看,“他”本來是有很嚴重的抑鬱症的,而且還有一個未知的“病”在時不時地複發,但他的父親並不知道後者,他的父親也不知道他的抑鬱症複發了。
其中提到了橘子汁酸酸甜甜的……
江清突然發現,其實“他”從前一直很脆弱,脆弱到想要自殺。
好像想起什麼一樣,江清將那瓶安眠藥倒了出來,一顆顆地數。
結果出來了,少了八顆。包裝看起來很新,應該是最近買的。到這裏,他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替代“他”了。
原來,“他”已經死了。
所以,這已經不能算是替代了,這應該算是他新的人生。畢竟他還在,而“他”已經消失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江清對於抑鬱症沒有任何的感覺,所以他認為他是不會有抑鬱症的,他的心理還算健康。只是,那時不時“複發”的“病”,卻讓他有些抓不住頭腦。
這到底是什麼病?會不會繼續在他身上發作?
他開始翻找着,想要找到“他”吃的葯,他可不想在一個陌生的“病”的陰影下生活。
至少,在還有希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