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如果蝴蝶煽動小翅膀
當朴智妍面色蒼白，他意識到她不對勁的時候，江清的第一感受是擔心，從心底蔓延到臉上的擔憂；隨後是生氣，再然後便是對她的無可奈何。
本來就對她生不起什麼氣來，再加上朴智妍胡攪蠻纏地撒嬌，故意親近他示弱，他早就不生氣了。但心底還是會感到后怕，幸好她沒出事，幸好他在她身旁。
這個世界有多大，取決於你認識的人，你每認識一個人，世界對你來說就會變大一些。
所以世界很大，有時候走了半輩子也沒能遇見那個人，世界有時卻很小，只是圍着她轉了一圈，就已經看到了全世界。
江清沒有牽過手，看了一部並不完整的電影，沒去旅行過，一次機會也沒有。
在水中泡着的時候，在看着她的臉記憶漸漸模糊的時候，他的腦海里還是出現了那天的情景：她站在落地窗前，陽光撒在她的頭上，她閃耀得像個女神。
雖然沒有經驗，雖然很不想承認，也不想這樣在心底偷偷否定自己，反正他有一點清楚了，他喜歡她。
很喜歡她，像正常人的那種喜歡，所以想要和她在一起，不管是怎樣的身份，又有怎樣的曲折，他想和她有一個結果。
這是突然從心裏冒出來的，就在她幫他擦頭髮，他回頭看她的那一刻。目光變得柔和，陽光也變得溫柔起來，風不在呼嘯，剛才的擔憂和恐懼全都煙消雲散。
“幹嘛這樣看着我？”朴智妍向前一傾，微微皺着眉頭。
江清被朴智妍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看着朴智妍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臉上突然有些發熱。靠得那麼近，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竊喜。
“沒有看你，在看你後邊的……”江清往朴智妍身後瞟了瞟，發現了一艘船，立刻回答道：“那艘船，是游輪吧。”
朴智妍聽江清一說，直起身子來，往後一望，看清楚了那的確是個游輪，又不小心看到了某些東西，神色怪異的轉過頭，“是看甲板嗎？”
“嗯?”江清一聽朴智妍陰陽怪氣的聲音，立馬仔細地看了看甲板，然後瞬時紅了臉。
“沒想到你喜歡這款……”朴智妍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甲板上的比基尼女郎，隨後回頭玩味地望着江清，一副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樣。
“不是啊，我也才看到的。”江清局促不安地擺擺手。
“不是?”朴智妍壞笑兩聲，把未乾的頭髮撩到一邊，朝着江清眨巴着眼睛，“那就是看我咯？姐姐漂亮嗎？”
“漂亮你個頭!”江清黑着臉，用手推開朴智妍的額頭，沒好氣地啐了一口。
“不是就不是嘛，還動手!”朴智妍在一旁細碎地抱怨着，揉了揉額頭，鼓着嘴生氣。可是，一看到江清黑着臉的樣子，想起他的慌張，朴智妍就覺得特別有趣。
江清不生氣以後，朴智妍就又開始跳脫了，有時候像個小孩子，有時候又像個女流氓……因為知道江清不會那麼容易生氣，她就變得放肆了好多。
一路跳脫着回到了岸上，江清不願繼續待在自由潛水的區域，便拉着朴智妍到處走走。
“這裏有家店。”朴智妍好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拋下了江清跑到了前邊去。
江清跟上了朴智妍，走近后發現是一個賣紀念品的小店，雖然只有兩間房的面積，但賣的小玩意兒可不少，價格也高低不一，多到上百歐元，少到一歐元八個……
朴智妍倒是對這個東西很上心，老早地就走到一旁去挑着東西，然後問問老闆價格……當然，問了她一般都不買，而是換了一個繼續問。
對比而言，江清這邊就安靜很多了。本身他就和朴智妍待在不同房間，也沒有人跟在他的身旁，自然就冷清安靜許多。
江清看着看着，一步步地挪移，看到了一個有趣的東西。
像是鉑和銀的組合金屬，被打造成了一個豎著的細長口哨，樣子挺精美的。
盯着那個口哨，江清伸手拿了起來，意識卻像是飄到了別處，腦海中自然卻突然地出現了一幅場景。
畫面的人物依然是朴智妍，而下是她的脖子和精緻的鎖骨，胸前掛着一根紅繩，紅繩上吊著一個口哨。
恍然間，江清回過神，意識到那又是一段來自未來的記憶，但他覺得那個口哨有些眼熟……就像他手中這個一樣。
確實是一樣的。
“老闆。”江清叫了一聲老闆，老闆便拋下了正在進行艱難抉擇的朴智妍，往江清這邊走來。
“有什麼事嗎？”老闆用流利的英語回應道。
“這個口哨，還有同款的嗎？”江清拿着口哨問道。
“這個口哨，應當是沒有同款的。”老闆傾身看了看，認真地回答着：“這個口哨是手工製作的，不是工廠批發的製品。所以，類似的應該會有，但這個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哦，是嗎？”江清一聽老闆的解釋，便放了心。他想做一件大事。
在記憶中，這個口哨是朴智妍當做項鏈戴在脖子上的，如果他買下來，藏起來不給朴智妍呢？那麼朴智妍便不會再戴這個口哨，所以未來的記憶會出現偏差，那麼未來會不會也隨之改變?
雖然不知道這個改變是好是壞，但江清有些受不了每次突然從腦袋裏出現一副影像，然後再後來的事實中印證，這樣的感覺，就像被某人操縱起來一樣。
而且，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主人公永遠是朴智妍呢？為什麼總是以他的視角？這一次是否也是他的視角？雖然他不討厭，反而很喜歡朴智妍出現在腦海里，可總是對未來有些不確定，害怕下一次會是假的，也害怕下一次會是真的……
“選好要買了嗎？”老闆輕聲問道。
“請幫我包起來吧。”江清微笑着，然後偷偷付了錢，把裝口哨的小袋子塞進了褲兜里，然後回頭看了看朴智妍，她好像什麼也沒發現，仍是在進行着糾結的抉擇。
聽說一隻蝴蝶的煽動可能會影響到太平洋的洋流，那麼他這個算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