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霍廷恩不足為慮
“藤田長官，是不是你派人下毒殺死的霍元甲？”
虹口道場，館主芥川龍一瞪視着陸軍部軍官藤田剛，一臉怒不可遏。
藤田剛跪坐在那裏，他一身軍衣，上身卻是挺的筆直，含胸拔背，一股凌然煞氣，讓人不寒而慄，不愧是日本陸軍部的精英。
面對芥川龍一的質問，他面不改色，閉目抿唇，似乎根本不屑於回答。
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通過甲午戰爭擊敗老大帝國大清朝，獲得巨額賠款，時至今日已經整整過去了二十年，日本已經初步完成工業化，國力更是突飛猛進，已經是當世列強。
因此這刺激了日本軍國主義對華夏的覬覦之心，此時的上海虹口一帶，有大量的日本僑民在此居住，因此野心勃勃的日本陸軍部藉助在虹口一帶建立領事館的同時，以黑龍會的名義開設了虹口道場，既向日本僑民傳播空手道，又刺探華夏情報。
所以說，雖然芥川龍一是虹口道場的館主，但真正的主人，則是日本陸軍部，也就是日本駐上海最高武官藤田剛。
簡單說，藤田剛是芥川龍一的頂頭上司，所作所為根本不需要向芥川龍一解釋。
而芥川龍一看藤田剛不說話，便冷哼一聲，說道：“藤田長官，我本可以正大光明的擊敗霍元甲，讓皇國的空手道奧義名揚上海，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卻令空手道蒙受羞辱，也讓武士道精神受到玷污，你不配做一名武士！”
“哼！”
聽到下屬這麼不敬，藤田剛面部肌肉一抽，冷冷回答：“芥川君，以你的武功，若是真的能夠光明正大的擊敗霍元甲，陸軍部根本就不會插手其中。”
“你說什麼？你說我不是霍元甲的對手？”
芥川龍一大怒：“藤田剛，你這是大漲他人威風，滅我皇國武士威風！日本陸軍部有你這樣的武官，真是恥辱！”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大踏步向外走去：“我已經接到精武門的帖子，會在三日後與霍廷恩交手，我會讓你看看，我芥川龍一的厲害！”
他走到門口停住腳步，也不回頭，說道：“藤田長官，我要求是一場公平的比武，不希望陸軍部再無端插手！”
說罷，他猛地拉開屋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八嘎，芥川君真的很沒有禮貌！”
看着芥川龍一這麼昂然走出，一個副職武官忍不住喝道。
他是藤田剛的手下，平時負責幫藤田處理一些擺不到明面上的事物，說出這句話之後，便向藤田剛俯首，說道：“長官，我們是否對這個霍廷恩下手？”
“不必了！”
藤田剛一臉不屑，說道：“根據情報，這個霍廷恩時常留戀煙花之地，連他父親的三成功夫都沒有學到，不足為慮。”
“可是，今日傳來消息，說霍廷恩大展雄風，將一個上門踢館的傢伙……”
他將打探來的消息說出來，面帶凝重的說道：“若是真的如此，這個霍廷恩實在是深不可測。”
“哼哼，簡直是天方夜譚！”
藤田剛自然早就聽說了這個消息，作為一名精通空手道的格鬥大高手，藤田剛對這個傳聞很是不屑：“中國人就喜歡誇大其詞，這一聽就是以訛傳訛的消息，霍廷恩的功夫，不可能這麼高的。”
“嗨！只是擔心萬一……”
手下謹慎的提出了這個看法。
“雖說皇國的武道奧義，足以擊敗華夏的武術神話，但是也不可大意，那日比武，我會在一旁觀看。”
藤田剛淡淡的說道。
“有長官坐鎮，相信會萬無一失！”
副官趕緊狂拍馬屁。
三日後，虹口道場。
日本的房屋格局構造，一向狹小。但今日比武較量，他們早先得到消息，居住在上海的許多日本僑民都會來觀戰，領事館文武官員也會到場為芥川龍一助威。
此外一些有名的華夏武術家都會前來觀戰，這其中有名的便是擔任過孫逸仙博士護衛的杜心武，他曾經在日本旅居，與黑龍會成員也有交流，可以算是日本的老朋友。
所以，虹口道場的一些成員，便將練武廳的閣間打開，造的通透，可以同時容納很多人。
這一戰連英國領事都驚動了，英租界的巡捕房長官解元魁的權力，並不比法租界黃金榮的小，所以他帶着英國人的手令，帶着幾十個手下弟兄，借口維護秩序，也來到了這裏。
當然，最真實的原因，則是解元魁、農勁蓀以及霍元甲都是好友，他自然要過來給霍廷恩站場子。
幾十個虹口道場的學徒，身穿空手道道服，排列成隊，一個個雙手抱胸，面色猙獰。
他們的館主芥川龍一，則站在他們前面，束手而立，立的筆直。
“百川兄，子正兄，你們也來了。”
觀眾席上，杜興武看到武林同道，便打招呼。
寒暄幾句之後，劉百川便道：“杜兄，你也在日本待過，想必見識過空手道，不知道霍廷恩和眼前這個芥川龍一相比，有幾分勝算。”
杜心武說道：“百川兄過譽了，芥川龍一雖然是虹口道場的館主，但他的武功也算不錯，但絕不是霍元甲的對手。”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日本人群，眼睛定在藤田剛身上：“倒是那個日本武官藤田剛，應當是一個高手，不可小覷！”
劉百川和陳子正隨着他的眼光看去，也不禁神情凝重。
“不錯，這絕對是一個高手！”劉百川說道。
“此人手腳粗壯，目光銳利，看他身形，應當練的是硬功夫，橫練功夫練到了至深境界。”
陳子正說道。
而此時藤田剛彷彿感受到目光，轉頭看去，正和杜心武對視了一眼。
兩人乃是舊識，互相點頭致意，便別過頭去。
“杜心武也來了，他身旁的兩位，都是華夏高手，他們三位和霍元甲不相上下！”
這一瞬間，藤田剛便下了結論。
哼，既然你們在上海，日後一一剪除便是。
雖說對不起杜心武的友誼，但是為了向天皇效忠，為了皇國的偉大事業，便是做一個歷史的罪人，又有何妨？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喊道：“他們來了！”
眾人一陣喧囂，人人抬頭看去，就看見兩個青年，帶着一群人踏步走進虹口道場。
葉楚負手而行，陳真穿着中山服，緊隨其後，而後面的，則是眾多的精武門弟子。
杜心武掃過霍廷恩、陳真兩人，與劉百川、陳子正對視一眼，不禁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陳真精氣十足，沉靜自信，顯然武功已經到了很高深的地步。可是霍廷恩的精神氣質，怎麼這麼一般？”杜心武駭然說道。
他們都是武術高手，一生與人交手無數次，所謂高手對高手的本能判斷，他們還是有的。
若是參加比武的是陳真，杜心武幾乎可以斷定，陳真遠在芥川龍一之上，取勝者必是他。
可是前來參加比武的卻是霍廷恩，看他的氣度，好像並不是一個武術高手的樣子。
這怎麼回事？
難道霍廷恩的武功，已經到了返璞歸真地步？
這個可能，在場的三位自己都不會相信。
他老子霍元甲的武功境界，也不過和杜心武他們大體相當。
結果到了兒子霍廷恩身上，二十來歲的年紀，就能登堂入室，遠超旁人？
這簡直是最扯淡的說法，聊齋志異裏面都沒有的想法。
難道精武門今日要糟？
此時，藤田剛也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為父報仇，你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這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顯露，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