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坐井觀天的人總是佔據多數
城門過後,就是聖罕的具體輪廓,整齊規劃的房屋依次排開,地面都是白石鋪成。
各色服裝鮮艷的人們如盛開花朵,點綴着街道,尤其是那些充滿異國風情的妖嬈美女。
寬敞的主道延伸向前,分列出一條條小道,形成聖罕四通八達的複雜路線。
體型巨大的地獅一邊從鼻子哼出白氣,一邊拉着沉重的貨物向前。
這種妖獸性格相當溫和,外表和獅子一樣,高三米,沒有獠牙和利爪,愛吃草,什麼草都可以吃得很香。
因為這個習性,它們常被費倫的商隊充當拉貨苦力。
畢竟大商的機關術,一向是對外保密,也從不會販賣給別人自動行走的木馬。
瑪麗精神奕奕向周圍看去,遇見有趣的東西就扯扯史青頭髮,滿臉興奮地說話。
遺憾的是,史青一句都聽不懂,可不影響他高興的心情。
說來慚愧,上次在葡國的時候,他大半注意力都在那些王子和公主身上,完全都沒有欣賞異國風情的街道。
所以這算是他第一次的異國初體驗,感覺很新鮮,很有趣。
說實話,單看這裏的模樣,他很難想像,這個國家其他的地方已經是強盜四起,官府罷工。
一大一小玩得盡興,約翰有點急躁,恨不得一下子出現在二王子府上,早點擺脫這位道師。
在約翰心心念念下,他們終於到達二王子府前。
“瑪麗,我上去敲門通報,你在這裏等下,”約翰面露喜色的說了一句,人走到鐵欄門一側的房間窗口,向門衛述說來意。
史青打量面前的宅邸,很豪華,鐵欄門後有一條白色大道筆直向前,左右都是林木和草坪,還有四個噴泉。
大道盡頭就是一棟六層的扇形建築物,五彩繽紛的窗戶在陽光下閃耀着瑰麗光輝。
如此豪華應該不是瑪麗父親所有,否則的話,將妻女接過來不就行了,何必要丟在那個鄉下。
不過,在這裏做事的話,薪水應該不會低,為什麼還要將妻女丟在鄉下不管?
史青想不通,也就拋開沒有繼續想,這是別人的家事,他不應該多加干涉。
等在門口大約六七分鐘過後,白石大道出現一個健碩的身影。
國字臉,濃眉大眼,僅憑相貌都可以看出,來人是一個講究忠義之人。
“傑克。”
“爸爸。”
鐵欄門一打開,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言語都充滿着驚喜。
傑克也是面露喜色,先是和約翰擁抱一下,再捶下對方的肩膀,又將瑪麗叉起來,抱在懷裏蹭了蹭臉蛋,“乖寶貝,想死爸爸了。”
“我也想爸爸,”瑪麗甜甜說一句。
父女間,場面其樂融融,外人無法插足。
旁觀的史青鼻子一酸,想起以前和父親的往事,他轉身想要悄然退場。
親熱過後,傑克總算想起還有一個外人,“約翰,那人是誰?”
約翰還沒回答,瑪麗搶先道:“爸爸,大哥哥是一個好人,路上對我很照顧。”
“傑克,那是商國的道師,我們盡量少沾上關係。”
傑克心下一驚,商國道師,莫不是那人?
“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有一個壞消息告訴你,上個月二十四號,珍妮病逝了,我們本想第一時間通知你,可外面太亂……”
傑克大腦嗡地一聲,彷彿無數鑼鼓在耳邊響起,震得大腦暈乎乎,珍妮死了?
那個愛笑,愛花,更愛他的女人去世了。
他昨天還想着等事情結束后回家好好陪家人……
他呆立當場。
作為第二王子的親信,他算是見慣生死,明白任何人都可能迎來死亡,活下去的人需要擦乾淚水向前。
可這一次的死亡消息是那麼沉重,重到他幾乎難以承受。
“爸爸,嗚嗚,我好想媽媽,”瑪麗小手揪着他衣領,哇得哭出聲。
傑克被哭聲驚得回神,顧不上史青和哀傷,他連忙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好啦,瑪麗別哭,你媽媽最喜歡笑了,你總是哭得話,會讓她傷心的。”
瑪麗還是哭個不停。
傑克無可奈何,好言安慰。
等瑪麗不哭了,才想起還有一位大哥哥,扭頭一看,大哥哥人都不見了,她又哇得哭出來。
不告而別的史青正在前往王宮路上。
他自認為和小瑪麗的緣分隨着旅途落幕而結束,也就沒有玩什麼傷感告別,如前世一句話,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古拉頓王宮在聖罕北方高地,由大大小小的宮殿組合而成,高地底部都有九米高的圍牆,四方大門有重兵看守,防止一般宵小作亂。
因為高地上的建築物很顯眼,史青一眼就可以斷定那裏是王宮,他跑到宮門前,向看守的衛兵道:“我是史青,勞煩你們進去通報一聲,我要見古拉頓王。”
看守衛兵早就得到消息,沒有遲疑地讓開道:“王上有令,您可以直接進去,那邊已經備好馬車。”
史青點了點頭,踏入宮門,走上一輛四面敞開,僅垂下珠簾的馬車。
駕車的人雄壯而沉默,一等他上車,二話不說,直接揮鞭子驅趕白馬。
馬車一路平穩上高地,沿途穿過許多宮殿,最後停在高地頂端的一座宮殿前。
半圓形的屋頂,中央豎起類似於避雷針的東西,石柱在外圍一根根排開,每一根石柱下面都站着一名衛兵,場面看起來充滿肅殺氣氛。
史青走下馬車,有一名身穿薄裙,走動間隱約透露出肉色的女子迎上前,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商話,“史道師,王上等你多時了。”
“有點急事,”史青笑了笑,沒有多加解釋,隨這位女人進入宮殿。
殿外莊嚴,殿內顯得空曠而富有大氣。
沒有過多的擺設品,僅僅依靠在天花板和石柱雕刻道師與妖獸戰鬥的場面,凸顯出震撼人心的美感。
史青微微驚嘆下,並沒有表現得太露骨,那樣容易被人說是土包子,尤其是在異國他鄉的重要場合。
在這個時候,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商的臉面。
畢竟坐井觀天的人總是在多數,他們往往只看到一些人的不良品行,就斷定那一個國家整體的素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