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喜迎三十周年
聽說《安安》這次要喜迎三十周年紀念日。實在可喜可賀。三十周年,說起來簡單,可它作為一直引領日本女孩子的人氣雜誌,實在很難得。說起三十年前我在做些什麼,真有些難以啟齒,我那時在鄉下讀中學三年級或是高中一年級。過着一種與時尚、流行完全無緣的生活。那個時代女孩子穿的衣服款式也很少,而且外出時就是穿校服。但那時,我已和《安安》結下不解之緣。在為慶祝《安安》創刊而徵集“宣言口號”活動中,我雖然沒有被選中,但是卻收到了毛巾面料的手袋。茶色的毛巾質地,讓我喜歡得不得了。但是現在,我問及雜誌社的老職員此事時,得到的回答卻是“從未見過那樣的東西”。但是當時我的的確確得到了。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大學時代是傳統服裝的全盛期。我是一副典型的女大學生的樣子。把頭髮捲成波浪,瑟琳牌圍巾,還戴着鏈子。當然我和當時流行的時尚截然不同。《安安》再次和我拉近距離是在我作廣告創意的時候。我總是穿着土氣,當時有人把《安安》摔到我面前:“好好看看這個,跟人家學學!”但是當我翻到彩頁時,還是糊裏糊塗。總之那似乎是一個離我很遠的世界,但我還是努力地試圖接近它。每當那時,我的心情就會變得很複雜,人真是捉摸不透啊。每當打扮入時的服裝設計師、模特頻頻露面時,我就會極度反感。“哼,討厭。擺出一副名人架子。跟男人打得火熱。德行!”現在也是如此,雜誌社的人們在私生活中,也是很講究的,去喝酒時,在遠處就能看出來。還有些地方以此為招牌,對外宣傳說:“《布魯塔斯》編輯部的人將要來此喝酒。”“《安安》的人常在這裏吃飯。”看到這種情況,我就要發出一連串的“哼”。受自卑感左右的偏執女人,很可怕吧。“總是穿一件怪怪的黑衣服,哪兒好看啊。”我尖刻地指責道。一天,通過熟人的介紹,我受到邀請接受採訪。“請接受我們的採訪,主題是:廣告創意員是什麼樣的工作。怎麼樣?”我高興極了。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好呢,足足琢磨了三天。結果我把自己弄得頭髮又硬又直,穿着費奧盧其牌銀色的無袖連衣裙,就是這樣的一副打扮。現在想來當時我根本就不理解那種前衛的服裝是否適合自己。說白了,就是從鄉下的土氣,轉為東京同行人的土氣。但是儘管如此,《安安》的人們對我還真不錯,後來多次來採訪我。我也出版了處女作,多少有了些名氣。終於,決定命運的日子來臨了。一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喂,這一次去你那裏採訪的編輯可是雜誌社最帥的人啊。見一次面絕沒什麼壞處。”那是一個個子高高的、臉色黧黑的年輕人。他是後來才進入雜誌社的,好像那時他工作才第二年。他來到我工作的地方——南青山,順便去根津美術館去玩。途中,路過一家肉食店。“哎,這裏的火腿排和炸肉餅好吃極了。”聽到我的話,他冷冷地應了句:“是嗎?”於是買來了火腿排和炸肉餅,在我的工作間一起吃了。當時我覺得他是一個老實不錯的人,其實我真是錯了。那是距今十五年前的事了。那個年輕人現在也年過四十了,現任《安安》的總編輯。他就是哲夫。十五年過去了。我的歷史,正好是《安安》歷史的一半。我出現的次數,在日本脂粉陣中,一路領先,名列第一。超過《安安》的女神級人物——基基,成績相當不錯吧。我希望自己人到中年,在《安安》上露面,仍會令人感到親切自然。本周是三十周年紀念,為此我也格調高雅地感悟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