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買主
曖昧的燈光把一池熱水映得格外魅惑，白守發自內心的拒絕，可是他沒得選擇。合轍在哪裏？會因為他的突然消失擔心嗎？
“你好，我是小悠。”男孩子站在他面前，手裏拿着浴巾，“我們最好快一點，強哥沒什麼耐心。”
白守想說自己來，但是男孩子美艷的容顏讓他有一絲動搖，那不該是一個男孩子擁有的美麗。
“怎麼啦，你是想問我是男是女吧？”小悠對上白守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也並不意外，而是習慣了別人這樣打量自己。
白守輕輕點了點頭，“……你不上學嗎？”
小悠噗嗤笑了出來，“看你的樣子，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吧？到了這裏，上學，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又說道，“我已經在這裏十年了，從我六歲的時候開始。”
他輕車熟路地為白守擦洗，也會照顧到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迹，“我不會問你的事，拜託你也不要問，”像是能看穿白守欲言又止地神情，小悠說道，“在這裏，知道的越少越好。”
白守第一次感受到，被一個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的孩子保護的感覺，很微妙。
“我知道了，謝謝你。”
小悠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柔軟的手指壓在白守的手指上，“不用謝。”他摸到了戒指的痕迹，很淺，但還是有。
洗過澡，白守才覺得自己緩過一口氣來。
“快點吧，強哥該着急了。”小悠把桌子上的一杯水遞給白守，漂亮的眼睛裏閃着飄忽的光，“喝了。”
白守疑惑地接過杯子，他是有些渴，但這杯水出現的太恰到好處，讓他覺得有些古怪。
“喝掉。”
小悠重複了一遍，語氣堅定了些。
白守拿起杯子，因為之前被綁架過，他也明白了，無色無味，不一定就單純。
但他只能照做。
長長的走廊燈光昏沉，想沒有盡頭的隧道。白守想起他去霍家老宅時，那條走廊和現在的一樣，似乎盡頭就是來生。但，現在卻沒有人來帶他離開。
小悠走到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他用鑰匙開了門，“進去吧，後面的路我不能陪你了。”
白守看着黑洞洞的房間裏，想要伸手打開燈，卻沒有摸到開關。
門卻在身後關上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黑的有幾分駭人，他轉了轉房門把手，已經被人鎖住了。
白守目光在黑暗的空間裏轉了轉，無神，無法聚焦，靜謐的空間裏只有他放輕的呼吸聲。
他突然覺得一陣眩暈，無盡的黑色浮現出一圈一圈彩色的光暈，蝕骨的燥熱讓他拉扯開剛剛穿好的衣服的衣領。
就在他靠着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的時候，房間裏陡然亮起來，炫目的燈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模樣，都分毫不差地映在另一個屏幕上，無數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這塊屏幕。
沒有人介紹，也沒有人兜售，白守無意識地反應卻是最好的介紹函，喉嚨滾動。
“10萬。”
“20萬。”
“45萬。”
有錢人一擲千金，只為了一時的愉悅。
“陸離先生，我們這次的貨都是最好的……”
陸離輝淡淡地嗯了一聲，他無意與這個黑火販子做交易，更何況是在這種地方，目光無意地看向偌大的落地窗外的屏幕上。
太熟悉的樣子，多了幾分魅惑，陸離輝猛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那個人。
黑火販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陸離先生，老闆說，這也是今天的新貨，還沒拆封的……”
聽到這句話，陸離輝冷哼了一聲，不過他什麼也沒說，“把這個人帶過來，你這批貨我就包了。”
那個黑火販子像得了聖旨，迅速安排了人手。
陸離輝面色有些陰沉。上一次見面，他還和白薔薇在一起，怎麼就到了這種地方……
這個白薔薇，居然就是這樣保護他的……
陸離輝咬咬牙。
混蛋。
最後一次叫價，漲到了兩千萬。
場內一片寂靜，強哥拿起手邊的望遠鏡，朝着陸離輝這個方向看過來，男人陰冷的臉讓他心驚。
白守只覺得眼前一片虛白，觸碰到他的手冰涼，讓他覺得舒服。
陸離輝看着被自己一碰，就哼出聲的白守，小腹一陣燥熱。如果不是他買下了他，這個人就在別人的身下……想到這，陸離輝就覺得牙癢。
他抽回手，白守眼眸里漾着水波，艾艾地看着他。
“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他淡淡地問道。如果他還清醒，是絕對不會這樣不設防地靠近他吧。
白守無意識地哼着，眼前這個人是誰，已經無所謂了。
可能是因為有催情劑的關係，生澀的反應，和狹窄的甬道，都不復曾經的模樣，陸離輝伏在白守身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我可能是瘋了。”
因為你的一個眼神都心神搖曳，因為你的痛苦而憂慮，因為你的情動而心動不已。
白守透支了一般，起伏的胸口汗水滑落，微微闔上眼睛，似是睡著了。
陸離輝坐了起來，抱起神智昏沉的白守，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
“還好是我找到了你……”
陸離輝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什麼人這麼溫柔，生怕一用力就會弄疼他。但是白守身上的青紫色的痕迹不是他弄的，那麼清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曾經也是狠狠地傷害過他的人。
“你恨我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陸離輝第一次這樣親力親為地服侍另一個人，軟綿綿的身體骨骼瘦削，皮膚光滑細緻，陸離輝喉結上下滾動着，微微移開了目光，剛消停下去的那股火又蠢蠢欲動。
該死的。
“你說什麼？”合轍的眼眸充滿了血絲，白守像是消失了一般，無論他怎樣問，都是“不知道”的答案。
“先生，瑤瑤已經下飛機了，您看……”
合轍慢慢坐回了沙發里，“只能瞞着了。”
瑤瑤讓他保護白守，小孩子沒來由地信任曾經讓他堅硬的心柔軟得一塌糊塗，可是他現在辜負了這份信任。
可是，他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