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科學
綾羅點了點頭，倒是沒說話，只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震動。擱十幾天前，她連可憐這群人的資格都沒有，這片生機勃勃的大地之上，也有生命正在走向盡頭。
“好了，別看了，我們去找船出海。”楚寒拉動了一下綾羅，不想讓她繼續看下去，這世界上糟心的事多了去，看多了人免不了會無情。
綾羅隨着楚寒慢慢的踱步在這個碼頭上，碼頭並不大，大船都不是很多，因為暗礁過多，船在這塊行駛，沒有十多年的經歷，翻船也不是沒有。
漁船很多，整個港口都是腥味，她捏着鼻子，皺着眉頭，有幾個小孩子跑過，其中一個雖然很瘦弱，但是肚子很大，楚寒看了兩眼，隨口說道：“應該是肚子裏有了蟲子，活不過幾天了。”
“跟我之前的病一樣，是腸道蟲證吧。”綾羅無意識的回答着，目光隨着小孩子前進，直到小孩子在拐角消失，她才收回目光。心裏說不出的悵然，不知道自己被老鴇收養，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楚寒擔心她有聖母的心思，這個異世界，這個華胥國，聖母心只會給她自己帶來傷害，隨即說道：“誰的生活都不容易，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現在說不定在井裏跟青花作伴，在鸞樓門口咆哮，卻對仇人無可奈何。”
“收起你的同情心，這些人值得憐憫，我們卻沒那麼多功夫。”
綾羅搖了搖頭，臉上掛着笑容說道：“奴家看着他們，就覺得自己幸運。公子不必擔心，奴家自然醒得自己的身份。”
“說我。”楚寒從來不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他甚至有些自卑，自己在聯邦安全部的檔案直到最近才因為卓越的貢獻，才從死刑已註銷身份信息的名錄，回到了正常人的範疇。
倆人走到海邊，華胥國坊市的入口就在這裏，表面上這裏是一處海邊的懸崖，海浪拍在岸上，撞散出的水花，在海邊形成了一道彩虹，光彩奪目。
綾羅伸着手，想要觸摸那道彩虹，低聲喃喃道：“是彩虹，好漂亮。我只見過一次…”
“光線的色散而已，太陽光在水滴之中發生了折射和反射，造成的一種特殊的光學現象。咱們師門雖然斷了傳承，但是還是有些東西的，救慕曉涵的葯，救你的葯，逍遙丸，都是我們師門的好東西。”
“我們稱這些為科學。”
楚寒也是看着彩虹發獃，他在試探，看看綾羅除了實驗價值，還有沒有更高的價值存在。
“科學？那是什麼？”綾羅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懂些什麼，那些字，分開她都認識，合到一起，卻聽不太懂。
楚寒笑了笑，綾羅沒有讓他太失望，笑着說道：“沒什麼，以後再教你。我們還是去坊市吧。”
沙灘上四散的都是些海里飄來的貝殼，在沙灘上閃着光芒，樣子多樣，楚寒沒有興趣，綾羅同樣沒有。她從小就能看到這些裝飾，習以為常。
“抓着我的手。”楚寒伸出手抓了了綾羅，用力一跳，從懸崖上跳了出去，奇怪的是他們倆並沒有掉下去，而是一種緩慢上升狀態，向著天空飛翔而去。
地面上的景物在不斷的縮小，碼頭上的船舶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整個碼頭都變得朦朧。
大海如同藍寶石一樣晶瑩剔透，反射着太陽的光芒，也佔據了越來越多的視野，陸地在眼中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線。
無數海島在身下飛掠而過，能看到一隊隊的出巢覓食的飛鳥，偶爾能夠聽到一聲不知什麼鳥類的長鳴，震人心魄。
偶爾有一兩隻飛鳥也會在他們身邊徘徊兩圈，猛的振翅遠走，微風拂面。
綾羅整個人都縮在楚寒的懷裏不敢亂動，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飛起來，她有些害怕，感覺到了楚寒的體溫，才覺得踏實，如果不是那雄厚的雄性氣息，他或許會感覺自己在做夢，她悄悄的在大腿上擰了一下，生疼，但卻是真的。
她在害怕的時候，也在隱隱的擔憂，自己只是鸞樓里的一個姑娘，只是懂一些琴棋書畫。而楚寒帶着他做的事情，離她的生后也越來越遠。
她只想做一個暖房的丫鬟，連名分都不想求，但楚寒對她的願景，似乎並非止於暖房丫鬟的水平，也至今沒有讓她暖房。她有些焦慮。
楚寒看得出綾羅的焦慮，只不過這都需要她自己去調節，他幫不了綾羅什麼，這是心理上的疾病，他幫不上忙。
“喔！喔！啊！……”
楚寒在空中肆意的大吼着，這裏沒人聽見，也不會有迴音，他的聲音只會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海和天空裏消散，沒有一點點留存過的痕迹，如同那一個個死間，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裏，似乎從來沒有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在嘶吼，他在宣洩，他要將恐懼和不安，全部喊出去。
“嗓紙啊了。你聽都清楚我說虎不？”楚寒用力的說著話，但是沒有什麼用，他喊了一路，嗓子有點沙啞，聲音變了形。
綾羅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自己在路上的不安、惶恐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他們乘坐的這是在整個異世界都存在的工具，名為扶搖陣，取自大鵬一朝從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日行萬里的扶風大陣，不過收費不菲，一個人的乘坐就需要一百玄晶券，一萬金元券。童叟無欺。
兩個人降落在了一個小島之上，這個島就是華胥國坊市，所有的華胥國坊市的修士們都在這裏與外界的修士交流。
兩件帶着兜帽的長袍裹在身上，還有一副面具。也並非僅此而已，倆人往嘴裏塞了一顆糖放在了舌下。遮蔽容顏，改變聲音，是這個島上的規矩，目的就是防止一些人在交易之後，惡意傷人。
島上有坤元商行的護衛執勤，只要動用靈力，就會被判定惡意違反坊市的規則，格殺勿論。確保坊市的安全。
當然這一條也是異世界各大一流宗門默認的規則，否則這坊市就不是坊市，而是廢墟和戰場了。
坤元商行是一個一流宗門，如果這個異世界最強的是玉虛宮，那麼坤元商行絕對是最有錢的商行，貨通天下，無物不可販售。連將整個異世界串聯在一起的扶搖陣，也是當年坤雲商行一步一個腳印，修出來來。
扶搖陣是永久陣法，一次投入，永久收穫。真正正的一本萬利，這老本坤元商行已經吃了將近三百年了。
兩個人帶上兜帽，舌下壓着糖，就走出了扶搖陣的範圍，眼前豁然開朗，鱗次櫛比的建築物，一道道繁盛的街道，摩肩接踵的人群，這島上規模不是很大，比天華城還要小很多，但是在整個華胥國的修士全都知道，這座坊市，怕是要比天都城還要繁華幾分。
綾羅抓着楚寒的衣袖，唯恐走散，如果只是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個個飛禽走獸，在街上爬行，多數都是面目兇狠，讓人心生恐懼。
楚寒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應該都是豢養的異獸，它們都帶着牙箍，應該不會有事。你看大家都習以為常，你不要緊張。”
“兩位是來第一次來我華胥國坊市？不知道您需要不需要個嚮導？我自小在這坊市裡混飯吃，自然知曉這裏的行情，保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一個聲音突然出現他們身邊，這個人居然身上沒有長袍，直接光明正大的站在街上。身上沒有任何修為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