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擱置
仇千涯收拾着凌亂不堪的現場,他以為是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可是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幸好平日裏,玄鏡司都喜歡超編,才沒讓玄鏡司的各項事務停擺,要不就是闖了大麻煩。
這就是玄鏡司需要自己創收的原因,因為玄鏡司的特殊性,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大規模減員,而這時候,如果沒有超編補入,衙門停擺,是一件非常兇險的事情。
仇千涯不時的揉着耳朵,雖然過去了兩三日,但是他的耳朵里依舊生疼,不影響聽力,卻很不舒服。
“老大,那女鬼,又下了一個台階。現在在第三階站着,楚公子依然每天逗弄那女鬼,讓她喊幾嗓子,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一個督察,股間亂顫的站着回報着消息。
他在恐懼,因為那個女鬼,在往外走,雖然很慢,但是正在堅定的下着台階。
“我知道了。今天的金元券送過去了嗎?一共是二十萬金元券。楚公子怎麼說的?”仇千涯心裏也怕,只是在手下表現出怯懦,很容易造成恐慌和不安。
督察點了點頭說道:“老大,楚公子說讓你安心,那女鬼他來對付。”
“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手段?楚公子有沒有說?”
“沒有。”
仇千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很久以後,他才抬起頭,有些焦慮的說道:“城主府那邱宏仙師那裏,我們應該送夠一百萬金元券了吧,今天你去送一份拜帖過去,今晚尚膳樓做東,請他吃飯,此事千萬保密。去吧。”
他一直在偷偷摸摸向城主府的邱宏送錢,從他知道有邱宏這個仙師之後,就一直在做,財帛才能動人心,一百萬的金元券,也就是一萬的玄晶券,是拜訪一名仙師的價格。
如果在拜訪中,表現出了自己的資歷,或者表現出了自己的天分,自然而然的就會被收為僕從,甚至有可能被收為弟子!
他一直沒有在楚寒這一棵樹上弔死,他相信依靠着仙法的神奇,可以擺脫那楚寒藍色結晶的控制。
“是。”督察點頭稱是,離開了玄鏡司前往了城主府。
楚寒站在鸞樓的門口,看着模模糊糊的人影,沒有頭緒,他以為自己可以多次撩撥着女鬼,讓這女鬼不停的高聲嘶喊,可以讓他看清楚這鬼的模樣。
但是除了第一次,之後女鬼的嘶吼,對他沒有任何用處,在他眼裏,這鬼還是那樣子,看不清,也摸不到,只能感覺到絲絲的涼意。
“公子,我收拾好了,我們能走了嗎?”綾羅看着鸞樓的門口皺眉,她是看不到這女鬼,同樣那天,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但是因為楚寒的敘述,她對此深信不疑。
楚寒要去坊市,為了防止什麼意外,自然要帶上綾羅,鬼知道這鬼什麼時候發狂?他隱隱有個猜測,那就是這鬼在下到最後一個台階之後,可能會出大事!
綾羅空有一身的修為和劍法,卻沒有任何實戰能力,施展的太一劍依然是舞蹈而不是凌厲的劍法。遇到老鼠依然會害怕。
天華城,或者說華胥國的修士坊市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這海全城都稱呼為滄溟海。據傳言,原來這附近的海域上,有一宗門名為滄溟門,在華胥國是第一宗門,只不過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慘遭滅門,一個人都不剩。
久而久之,這滄溟門的門派遺址都已經不知所蹤。
街坊的傳聞,如同這滄溟海一樣廣闊,這裏面有幾分可信,有幾分是吹噓之言,需要自己的判斷。
他們這次的目的是出海,找到華胥國坊市,購買一些陣法和丹藥所需要的原材料。如果有可能,就尋找解決女鬼的辦法。
“我們這次去坊市切記一定要小心謹慎,財不能外露,話不能亂說,畢竟我們誰也不了解那裏。如果不是鸞樓這是實在太過危險,我肯定不會讓你去。”
“到那裏之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都是修士。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楚寒這麼說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因為自己那敏感的間諜身份,他並非着世界的人,而是來自地球。
既然鬼都出現了,那搜魂奪魄之術不見沒有。
綾羅笑了下,說道:“自然如公子之言,莫敢不從,四處小心謹慎。不給公子惹麻煩。”
“那就走吧。”
綾羅和楚寒出海的消息,仇千涯只是晚了一會兒就知道了詳情,守在門外的督察們,看不到他們都尉的表情,但是知道這仇千涯定然十分生氣。
屋裏乒乒乓乓都是咂東西的聲音,還有那些不堪入耳的罵聲,讓門口的守衛噤如寒蟬,不敢言語。
他本來晚上只是想接觸一下那邱宏,但是他現在改變了想法,那女鬼決心讓自己去死,而現在他的靠山卻撇下了自己,攜美出海。
楚寒沒有通知仇千涯自己要離開的消息,一是他知道鸞樓附近肯定有他的眼線,自己出城出海的消息,他肯定第一時間收到,第二點考慮的因素就是,這仇千涯從來不是他的手下。
城外春光正盛,柳樹的枝椏在河邊搖擺着,小草在風中搖曳着,一聲聲鳥鳴,是春回的候鳥,一聲聲啼叫,處處是生機。
路上都是行人,匆匆趕往海港,裏面有謀生的壯漢,又步履蹣跚的老人,也有三五成群的頑童,他們的車駕路過的時候,總是有人露出羨慕的目光。
綾羅好奇的通過車駕的小窗向外張望,偶爾還指着外面的動物大喊大叫,她從小生活在鸞樓,走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天華城的集市,猛然接觸到這些從書中才能接觸到的景象,讓她的心思非常活泛,開心都已經寫在臉上。
“公子,公子,我給你撫琴,彈唱一首眉嫵如何?”綾羅興緻盎然的說著,說著就要從行李里找出自己的伽倻琴來。
楚寒抓着綾羅的手,一用力,拽回到了座位上,說道:“你那琴,我給你放回鸞樓了,我們是出去做事,又不是踏青,你還帶着琴,不是累贅嗎?再說了,千萬不要跟我提什麼伽倻琴,還有眉嫵。”
伽倻琴總是讓他回想起那個從井裏鑽出的恐怖女人伽椰子,而眉嫵更是那青花最喜歡的一首詞,他打心眼裏,討厭這兩個詞。
雖然現在他是一名修士,但是對於鬼物,他依然有些膈應。
“知道了,公子。”綾羅正是活潑的時候,面帶委屈的神情根本持續不了多久,又開始對着窗外的景象愣愣的出神,臉上掛着滿足的微笑。
還沒到海邊,空氣中就瀰漫著海風的腥鹹的味道,一望無際的大海如同藍寶石一樣,鑲嵌在遠方。一道道巨型的桅杆直直的指向了天穹,響亮的號子聲隔着老遠就能聽到。
碼頭上都是忙碌的身影,四處都是壯漢背着一筐筐的活魚活蝦等貨物從船上卸貨,海邊就有屠宰的地方,靠近屠宰場的大海,也被那些被屠宰的鮮血染得通紅。
“車夫你將馬車駛回鸞樓,後天早上來接我們。”楚寒扶着綾羅下了車,對着車夫說著話。
綾羅看着一個地方,目不轉睛。那是一群衣衫襤褸的老人,呆在屠宰場旁邊,撿着一些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小魚,用小刀拉出一片片魚片,放在太陽下暴晒。
“都是些可憐人,人老了,自然也廢了。沒什麼做的事情,呆在家裏反而是孩子們的累贅。等到快老死了,跳進去,也算乾淨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