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褻瀆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嚇得腿軟或者當場被嚇死的人之外通常人們可能會本能地選擇撒腿就跑余躍的第一反應也是逃只不過他逃跑之間顯得不那麼倉促一個乾淨的向右轉便從容地邁開步伐向側面走去。
“喂那個士兵見了長官為什麼不行禮轉身就走呢?”一個聲音在“狼”群中響起。
一聽那鴨公般的聲音就知道是賀蘭缺身邊的忠實走狗丁有才余躍睬也不睬繼續昂走自己的路。
“什麼長官不長官的?我們是朋友對我的朋友好一點可以嗎?”賀蘭缺拿腔拿調地呵斥道。
“對不起長官我錯了。”丁有才立刻十分配合地回應道。
“余躍稍待片刻說句話可以嗎?”穆林卡緊走幾步說道。
余躍最反感的就是他們的一副假情假意他們似乎永遠不會怒總是和顏悅色然而言語之間的尖酸刻薄卻足以讓人絕望然後自殺。
然而面對那樣和顏悅色的尖酸刻薄他似乎又無法迴避於是他站住頭也不回淡然地說:“有屁就放。”
“你這廝給臉……”丁有才忍不住罵道。
賀蘭缺立刻搖手止住丁有才極力地擺出一副心胸寬廣的模樣滿臉堆笑從容大度地走到余躍身側拍着他的左肩膀說道:“你也許做夢都想跟我平起平坐現在是老天有眼啊終於讓你看到一絲曙光了。你明天只要使勁一點什麼九段哪什麼十段哪什麼劍士哪全都不在話下你肯定會用你的五段鬥氣把他們一一放倒一舉奪魁。得了旗長一職以後走在我面前你就不會覺得自卑了。”
余躍緊握着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極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才不致讓胸中翻湧的氣血化作熊熊怒火噴薄而出慶幸的是荷蘭缺終於說完了終於說完了。
余躍輕呼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賀蘭缺還沒來得及回答穆林卡擠上來挽住余躍的右肩膀笑嘻嘻地說道:“余旗長幹什麼急着走呢?老朋友見了面應該多寒暄幾句嘛!”
余躍忽然產生了一個神奇的想法:要真是朋友那該多好啊!可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心中存在一個強烈的蔑視心理會一直將自己視為抨擊對象——除非自己有朝一日能變強。
但問題在於等到自己變強那一天又能否原諒他們今日的相欺?
恐怕很難!
而且目前最大的問題是:自己還有變強的那一天嗎?
余躍輕輕撥開他的手臂看了看左右二人猙獰的面孔顯得無可奈何卻又無限誠懇地說道:“兩位旗長大人放過我好不好?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阻礙不了兩位的陞官大計和康庄大道你們就昂闊步走自己的路就當我不存在好嗎?”
穆林卡望着余躍一臉正色地說:“余旗長你太謙虛了居然讓我們放過你?我還要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旗下的海正呢那傢伙仗着自己初級劍士水平就異想天開地想要去競爭旗長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過再怎麼說這傢伙也是我旗下的得力幹將你要是不巧碰上他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網開一面放他一馬當然我不是讓你故意敗給他我的意思是說請你不要下手太重贏他就行了千萬不要傷到他你的五段鬥氣很恐怖的……哈哈哈……”
說到最後穆林卡自己都忍不住彎着腰捂着肚子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也不知是因為這話真有那麼好笑還是刻意要營造氣氛“群狼”也都十分配合地呼應起來。
余躍肺都要氣炸瞭然而忽然之間他卻奇迹般地狂笑起來夾雜在“群狼”參差不齊的笑聲中放肆地狂笑起來那響度那勢頭在某某抑揚頓挫間曾一度蓋過了群狼的笑聲。
笑聲中那狂妄不羈那無拘無束使得“群狼”汗顏並為之錯愕群狼嘎然止住笑聲就那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余躍卻還在笑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已。
“你在笑什麼?”穆林卡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沒什麼”余躍立刻止住笑聲一臉淡然就像雨過天晴一樣倏然間再也看不到雨水的痕迹“只是看你們笑得那麼開心我湊個熱鬧而已。”
說完在“群狼”一片令人窒息的目光中余躍聳了聳肩從容地邁開腳步往遠方走去。
走過人群似乎已經感受到身後“群狼”沮喪的心境余躍臉上浮現了勝利的笑容。
“我奉勸你一句別做夢了即使讓你僥倖得了旗長一職夢想成真你也只是提前將自己送進棺材而已夢想破滅於頃刻之間。”賀蘭缺辛辣的語調忽然在身後響起。
余躍心頭一驚猛然回過頭去瞪大了眼睛驚詫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龍紹說這是軍事機密目前只有少數幾個高級將領知道此事可賀蘭缺他又怎麼會知道呢?
然而他又忽然意識到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也許賀蘭缺根本不知情只是為了咒罵自己胡說八道歪打正着而已?
一念及此余躍收起一臉的驚訝冷冷說聲:“你放心吧我會死在你們後面的。”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走過宿營地是一座小山山上草長林密花香四溢景色怡人每次他需要清靜的時候都會一個人散步到這裏獨自靜坐所有煩惱和憂愁於無形間逐漸淡去。
清涼的山風徐徐吹來悠悠的花香一陣一陣沁人心脾余躍邁着緩慢而輕鬆的腳步呼吸着怡人花香聆聽着松濤陣陣沉重的身心悄然間舒緩下來。
正行走間忽見衣袂飄飛紅影閃動他心中怦然一動她又來了!
她是經常獨自到這小山上來的另外一人——北湘軍最高指揮梅玄霜偶爾披堅執銳偶爾穿紅戴綠站在小山的一角極目遠眺着遠方。
她平日裏身着戰甲玲瓏身段凹凸畢現盡顯陽剛之美然而這女裝打扮起來竟然也是亭亭玉立風情萬千讓人一見之下不禁為之怦然心動。
她總是心無旁騖地眺望着遠方的世界嬌美容顏婀娜身姿如一朵映日荷花在柔和的微風裏忘情地吐露着芬芳與那林間花草爭奇鬥豔為那絢麗景色增光添色;而他總是躲在樹下那麼如痴如狂地偷看着渾然忘卻了心中的煩惱愁緒渾然忘卻了自己的尷尬身份。
久而久之他更加頻繁的光顧這裏有時候是尋找清靜而更多的時候卻是潛藏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許他自己不願承認但他每次上山之前總是盼望着能再次看到她。
如果能看到她他會喜出望外如果她不來他也會在心中升起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不過今天他沒有失望相反在她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剎那他心中平添了莫名其妙的如願以償的欣喜。
他仍舊撿了往日精挑細選的那棵大樹下那塊整潔的石頭倚着大樹坐了下去就那麼從容不迫好整以暇地欣賞起來。
這個位置可以將她的舉手投足盡收眼底那些枝繁葉茂又可以很好的隱藏他的形跡坐在這裏經過許多次的偷窺他已經輕車熟路如今可以不必鬼鬼祟祟就像買了戲院票的看客一樣坐得踏踏實實看得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