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二雷流光梭
余躍心裏一頓諷刺:手段無可厚非,只是你將亡國的理由推到我身上,就有點不負責任了。
“大不了我離開就是,讓你全心全意對付吉蠻,不需要三頭六臂,也不需要大羅金仙,你看如何?”余躍冷冷說道。
“晚了,”呼延破悠然地在蘭馨身前二尺之外踱着步子,說道,“你既然進來,就表明你有侵略之心,就算現在抽身而退,難保你將來不會再來,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靜看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嘛,可問題是,你想做漁翁,我也想做漁翁,那怎麼辦?就看誰的底牌豐厚了。”
“你殺了我吧。”蘭馨忽地望着呼延破,決然喊道。
“這個我不能決定,”呼延破優雅地看了一眼蘭馨,又望向余躍,“需要由他來決定。”
余躍揉了揉鼻子,盡量輕鬆地說道:“其實,你讓我孤軍奮戰對付吉蠻這群豺狼,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我一直就在為沒有志同道合的同盟而苦惱,現在既然你還有一支人馬,那就與我們結成聯盟,共同對抗吉蠻賊寇,打敗了吉蠻,我們自然會撤軍的。”
他一句話說得輕鬆寫意,但在呼延破看來,他是在撒謊,就連蘭馨和余娜的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勞師動眾勞民傷財地征戰殺伐,且不說這其中要投入多少人力財力物力,單說這其中的流血犧牲,那一座座城池,一寸寸土地,都是用一堆堆白骨換來的,一句撤軍,真的可以消融一切嗎?
然而這對於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余躍來說,這種事情聽得太多了,所以,他可以說得很輕鬆,很隨意。
呼延破眉頭輕挑了一下:“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
余躍滯了一下,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什麼江山,什麼天下,我從來就沒在意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我卻有辦法,”呼延破陰險地看着蘭馨,“從現在開始,我把你的公主,請到我那裏做客,等到打退了吉蠻,你再率軍撤回加蘭,然後你的公主就可以回家了。”
事態嚴重了,余躍心神又是一陣慌亂,同時也在心裏急切地思慮着應對之策。
“不可能,”余躍決然搖頭,“如果你帶走了她,我征戰沙場都沒有了動力,到時候怎麼跟吉蠻人打?”
呼延破斜眼看了他一眼:“當然,這件事情我肯定要交代清楚的,要不然我也沒辦法確信你會盡心竭力全力以赴,這樣吧,以一年為期,如果你帶兵打不到太古城,我就提前將你的公主送回來,不過,回來的是一具屍體,你看如何?”
這句話說到最後,是一副商量的語氣,然而誰都能體會到,他話語中濃重的冷漠和殺氣。
說完,呼延破腳步移動,似乎有要走的趨勢。
余躍立刻伸手,急切喊道:“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呼延破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說什麼都要留下她,千方百計都要留下他!余躍心裏急喊。
然而急切間,他心裏別說千方百計了,亂成了一團,什麼計策都沒有。
“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做的。”余躍有些無助地說道,“你不要帶她走,我什麼都答應你。”
余娜也向著呼延破走去,大義凜然地說道:“你放她回去,我來替她,我既是他妹妹,又是他妻子,勒索效果自然也比她好多了。”
她在想,如果讓他順利的把公主帶走了,恐怕哥哥會一輩子怨恨自己,因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把她帶走,即便讓自己李代桃僵,從此失去自由,甚至付出一條性命,也比終日忍受哥哥的怨恨要好得多。
“妹妹,你不用替我,余哥哥,你也不用答應他什麼,”蘭馨忽然也是大義凜然地說道,“他想要挾你,我不會讓他得逞的,大不了一死,我會想方設法自殺的。所以,他一旦帶我離開,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別說聯盟了,他就是你這輩子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一定要率領千軍萬馬殺到他的老巢,殺他個片甲不留斷子絕孫,讓他研津永世不得超生,為我報仇。”
真夠狠的!呼延破都不覺打了一個哆嗦。
然後,他不覺猶豫起來。
“瞬息風雷!”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余躍飛身而起,如乳燕穿林,直撲呼延破,只一眨眼,已至他身前,刀光閃現,如漆黑夜空裏閃過一道雷電。
這一切動作對於呼延破來說,已經足夠慢了,但他要想搶上前抓住蘭馨卻已經來不及了,而且,那雷霆萬鈞的一擊,他也不得不認真面對。
就見呼延破把手一圈,圈出一道白光,流光如梭,激起無盡鬥氣,無巧不巧的頂住那把彎刀,只稍稍一推,余躍便感覺有如海潮壓身,再也穩不住身形,向後飛起。
呼延破嘴角微撇,露出一絲輕蔑:“班門弄斧。”說話同時,欺身而進,手掌一翻,強橫的鬥氣迅疾地打向余躍。
這一掌他也沒盡全力,只是想將余躍*開,然後重新挾持蘭馨,帶着蘭馨順利抽身而退。
只見一道藍光,迅如疾風,劈面而來,呼延破滿不在乎地將手掌一偏,迎向那藍光,滋溜溜一聲,藍光似螺旋一般一針轉動,扎進那一片濃郁的白光里,徑直往呼延破胸口扎去。
呼延破吃了一驚,再不敢小覷,身形急閃,險險地躲了開去,然而只一眨眼,那藍光轉一個彎,又自折回,射向他後背。
呼延破情知不能抵擋,只得閃身急躲。
這時候余娜反應倒也敏捷,趁着這個時機,扶起蘭馨,往後急退。
余躍也趁機往後急退,只要退出一段距離,他就可以使用魔法杖,剝他個一毛不剩,然而呼延破似乎知道他的意圖,間不容髮地向著他欺身過去。
而那無往不破的藍光又如跗骨之蛆一般追着他打,他雖然一時無法阻擋,但卻可以遊刃有餘的躲閃。
而且他戰術也很是明確,憑着自己快捷的身法躲閃開那尖利的藍光,並在這空隙之中,以雷霆萬鈞之勢制住余躍。
余躍對於呼延破,更是不敢小覷。
這個研津太子,在柳飛的排行榜中榮居第三,絕對是一個厲害角色,如果硬碰硬,他自認自己無法應付,只能憑藉佔得的先機,發起排山倒海的攻勢,窮追猛打,讓他喘不過氣來,魔法杖是沒有機會使出來了,但其他的攻擊卻不能鬆懈。
手指一彈,一道火焰刺透指而出,打向呼延破。
而呼延破卻絲毫沒有放在眼裏,不慌不忙,只待那火紅的火焰刺*到身前,輕輕一彈,反將它彈了回去,打向余躍,更加迅疾,余躍大吃一驚,身形急閃,險險地閃過。
躲閃的同時,掐訣念咒,催動冰系魔法,又一道似透明非透明的白芒打了出去,迅疾地打向呼延破,呼延破此刻正遊刃有餘地繞了一圈,閃開身後那藍光,重新繞回來,單手平舉,磅礴的鬥氣又自霍然而出,擊向那白芒。
轟然一聲,冰刃爆裂開來,四分五裂,形成萬千碎片,紛揚於空氣中,久久飄揚,一道藍光閃現,猶如暗夜裏的惡魔猛地睜開了眼,呼延破心中大呼上當,他做夢都沒想到余躍竟在那冰系魔法中,還藏了一個天雷流光梭,情急之下,他本能地閃身躲閃,卻已然太晚,那藍光從他左肩透入,穿體而過。
呼延破慘呼一聲,身體飛出幾丈開外,落在懸崖邊,搖搖晃晃半天,才險險地站定。
臉色慘白,嘴角溢出鮮血,呼延破眼中透着憎恨:“你竟然使詐!”
余躍手一揚,相繼收回兩枚天雷流光梭,擺了一個非常飄逸的造型:“兵不厭詐!”
說完,又將手揚了揚,作勢欲打:“你還不走,要不要我再賞你兩枚天雷流光梭?”
呼延破輕哼一聲,心有不甘,卻似乎又無可奈何,半晌之後,騰身而起,身形消融在夜色里。
余躍向著茫茫的夜空喊道:“朋友,我們一起並肩戰鬥吧,我無意與你為敵,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當做敵人。”
夜空裏一片寧靜,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這時候蘭馨身上的魔法禁制已經逐漸自解,便在余娜的扶持下緩緩地站起身來。
余躍對着夜空發一陣呆之後,便轉過身來,走到二人面前,瞪了余娜一眼:“我回去再跟你算賬。”又看了一眼蘭馨,說道:“我們回去吧。”
余娜撇了撇嘴,不說話。
蘭馨移動了一下腳步,一陣搖晃之後,露出一臉的無助:“我現在腿腳酸軟,恐怕是走不動路了。”
余躍邁進兩步,想要上前背她。
余娜立刻搶着說道:“我來背她。”
說完,也不等余躍回答,就移身過去,彎腰將蘭馨負在自己背上,轉身就往營帳的方向走去。
余躍走上前,與她並肩而行,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余娜背上的蘭馨。
“你看我幹什麼呢?”蘭馨臉露羞澀,看了他一眼。
“從今以後,我必須對你刮目相看了,”余躍眼睛放出奇妙的光彩,“真沒想到,你外表溫文爾雅,骨子裏竟然這麼陰險狡詐。”
“我哪裏陰險狡詐了?”蘭馨滿臉委屈地說道。
“呃,”余躍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用詞不當,我一激動就用詞不當,應該說是冰雪聰明。”
蘭馨得意地笑了起來:“咯咯咯,這還差不多。”
余躍心有餘悸地搖了搖頭:“想想剛才的情形,我還真的有些后怕啊,如果他真的把你帶走了,我恐怕要後悔一輩子的。”
“哪裏需要一輩子啊?”蘭馨輕哼一聲,“人家說只要你在一年之內帶兵打到太古城,就放我回去的。”
“且不說我在一年之內能不能打到太古城,關鍵問題是,這牽腸掛肚日思夜想的一年,我擔心自己能不能挺過去。”
“咯咯咯……”蘭馨掩嘴開心地笑了起來。
余娜突然停住了腳步,一臉陰沉,一言不發。
余躍走出幾步,忽然發現她沒有跟上來,立刻停步,轉過身來,一臉迷惑地問道:“怎麼了,妹妹?”
“你們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余娜將頭撇過一邊,憤憤地說道。
“……”余躍與蘭馨雙雙愣住,無言以對。
“好了,我在這裏也是多餘的。”余娜放下蘭馨,也不管她站不站得穩,看了余躍一眼,扭頭就走,“你背她走吧,我不奉陪了。”
余躍立刻上前扶住蘭馨,蘭馨卻搖了搖頭,很通情達理地又不無幽怨地說道:“你還是先安慰安慰妹妹吧。”
安慰?余娜軟硬不吃的,安慰有用嗎?
“站住!”余躍對着余娜的背影大聲喝道。
余娜定住身形,回過頭來,恨聲說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掠劫公主?”余躍氣勢洶洶地說道。
“我,”余娜滯了一下,見已經撕破了臉,索性硬到底,“我不喜歡她。”
余躍緩緩走到余娜身前,壓低聲音,故作隱秘地說道:“你不喜歡她不要緊,可是你想過沒有,她貴為一國公主,要是落入敵軍手中,以此為要挾,我們千軍萬馬浴血奮戰所得來的城池,就要付之東流。就像剛才那個狗屁太子,一上來就提出無理條件,說什麼要我白白為他打江山,你要我怎麼辦?無視他的條件,做一個人人唾棄的大奸臣,還是答應他的條件?”
余娜露出一臉的不屑:“有那麼嚴重嗎?她一個傀儡公主……”
余躍立刻將食指豎在嘴邊輕噓了一聲,刻意眨了眨眼睛:“人家都落拓成這樣了,你就可憐可憐人家,留點口德吧。”
“但是,你不會因為可憐她,才要娶她為妻的吧?”余娜語氣仍舊不善,卻不知不覺地將聲音壓低了。
“當然了,哥哥真正喜歡的,還是妹妹你啊。”余躍拋着媚眼,壓低聲音,溫柔地說道。
余娜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余躍這番話完全言不由衷,因為他對蘭馨的感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但他能夠違心地說出這一番話,而且完全沒有計較自己前番所犯的錯誤,那便說明他還是在乎自己的,那麼自己還有賭氣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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