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歡迎來到地獄邊境
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硝煙味，很像炮仗中那股刺鼻的硫磺。
天空中的雲似乎也因連綿戰火變得陰沉而壓抑，躲在雲后的夕陽更是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血紅。
在逐漸散去的硝煙中，傷疲的士兵們攙扶着彼此，向著陣營撤回。偶爾還能看到拖着同伴屍體的戰士在哭泣……
在戰場的一些角落，有些打紅眼的戰士已經顧不上將軍的命令，大喊着‘德瑪西亞’或是‘諾克薩斯’將手中的兵刃送進敵人的身體，然後倒下。
與倒地長眠的戰士相比，那些傷疲、哭泣或是仍在拚命廝殺的戰士加起來，也不到戰死的十分之一。
這仗……太過慘烈了些。
戰場一角，一處冒着青煙的戰壕中，原本應該佈滿屍體和殘破盔甲的陣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十六個昏迷不醒的人。
每人的脖子上都有類似士兵銘牌一樣的吊墜，在銘牌上反射的金屬光澤下，閃耀着不同色彩，構成了交映戰壕的點點熒光。
“新晉選入者讀取中……”
“選入者：秦風，擬定編號228325。”
“編號生成只與個人有關，包括但不限於基因組，腦電波頻率。”
“本次採樣十四人，所有選入者已備份。下次採樣時間剩餘二十三小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兩名身穿漆黑作戰服的男子最先醒來，晃了晃還有些暈乎的腦袋，從戰壕中跳出，等待着下面人的蘇醒。
“這是哪……”
“我死了么？”
“那個拿槍的人又是誰？”
“不！”秦風猛然驚醒，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摸了摸本應流血不止的右肩，疑惑不已：“我的傷……都好了？難道我之前真的是在做夢？還是現在才在夢中？”
“不用懷疑事實，你不是在做夢。”一個帶着濃厚東北口音的聲音響起。
秦風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留着板寸的高瘦青年正在看着他。青年有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屬於扔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到的傢伙——如果他臉上沒有那道貫穿了面頰的巨大傷疤的話。
“看看你胸前的銘牌，那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男子撇了撇嘴，扔給秦風一支煙和打火機。
秦風穩穩接住，點燃后貪婪的深吸了一大口。
“咦？秦爺你沒死？老大也沒死？！”在秦風的身側忽然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秦風眼見是學霸，在學霸的屁股底下還有張熟悉的臉，異樣的踏實感讓他的心臟越發有力。
秦風拿着煙，又狠狠吸了一口，對戰壕頂端的兩個男人用力抱了抱拳。
“大恩不言謝。”
男子搖了搖頭：“一根煙而已……不至於。”
“難道不是你救的我們幾個？”
男子啞然失笑：“都說了，你要看看銘牌才知道。”
秦風滿臉疑惑的低下頭去，這才看到胸前的銘牌。
銘牌的質感很特殊，像是金屬，但沒有金屬那種厚實感覺，在胸前微涼卻絲毫不冰冷，倒有些像玉石掛墜。
這時，一道紅色的亮光從金屬銘牌上射出，形成了一個3D虛擬投影，很像某Pad的應用面板。
“檢測到編號228325身上攜帶有特殊青銅裝備——博伊刀。無法進行數據化……”
“編號228325已正式選入空間。”
“編號228325，您的第一個選入場景為英雄聯盟——瓦羅蘭的戰火，本世界為半自由場景，殺死敵對選入者可以得到500進化點。難度：E-（容易）。”
“注意：你已經掌握本世界語言，在離開本世界后自動遺忘。”
“警告：你可以與本世界中的人物進行溝通或者互動，但是不得以任何方式泄露空間以及現實世界的存在。”
“警告：你不得以任何方式提示或者暗示本世界內人物的命運或世界的未來。”
“主線任務一：殺死沼澤魔蛙，對其傷害必須超過該生物生命最大值的10%。”
“主線任務二：三十六小時內選擇陣營，並幫助本陣營取得階段性勝利。”
“主線任務失敗懲罰：抹殺。”
勾勒出抹殺二字的紅光，同鮮血一般，分外刺眼。
“英雄聯盟——瓦羅蘭的戰火……正式開始。”
漸漸地，秦風面前的3D投影盡數變成了流逸的紅光，飄飄然收回到金屬銘牌上。那金屬銘牌慢慢的凹陷了下去，印出了秦風二字。
秦風扶着額，陷入了深思。
隨着紅色的3D投影消失，整個世界好像都活了起來。
哭喊聲、收兵的號角聲和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就連空氣中的硝煙味道都濃厚了幾分。
地上的人也慢慢轉醒，或冷靜或慌張地打量着周圍的人和事物。
“學霸！你這憨憨！都到閻羅殿來了還坐着我腦袋！”老大醒了過來，一伸手將學霸從身上掀了下去。
“到你妹的閻羅殿，看你自己的銘牌。”秦風呼出一口煙。
老大看着忽然蹦出來的青色3D投影嚇了一跳，但在讀了幾行后就陷入了沉思。
在眾人都效仿秦風查看銘牌時，戰壕上的瘦高男子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唔，你們這些菜鳥運氣真是好呢，第一個世界危險係數竟然這麼小，就是死也會死的很輕鬆才對。”
咳嗽了兩聲，男子冷笑道：“我叫小智，是這個隊伍的隊長，這位是碧哥，是你們的副隊長。如果想在這個到處都是危機的地方活下來，最好按照我說的去辦。”
“騙子！”一名中年男子挺着肚子大聲嚷嚷道，“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的套路！隨便弄個場景，找幾個托就想騙錢？攝影師在什麼地方？站出來給老子看看，你們現在的行為是違法的，知道嗎？！”
“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報警……哎？哪位有手機，借下打個電話。我手機不知道哪去了。”一個白胖的典型北京爺們操着京腔向周圍人藉手機，“這可是綁架性質，我是律師，我懂這個。”
小智冷笑，看着忙亂的眾人道：“看起來有很多不明白自己處境的人，那麼……跟上我或者在這等死吧。”
話音剛落，小智就拍了拍碧哥的肩膀，向一邊撤離。
秦風略略思索了一下，決定跟上去。
拉了拉老大和學霸，秦風小聲道：“我們走。”
兩人眼中儘是疑惑和不解，但他們本能的選擇盲目信任秦風，跟着一起爬出了戰壕。
人群明顯的分成了兩撥，一波是跟着秦風三人，顯得很拘謹的兩個年輕姑娘。
另一波則是以沉穩中年人為首，等待救援的一群人。
秦風看着身後一名穿職場女郎打扮的姑娘瞳孔微微收縮了下，在看到那名職場女郎有些怯懦的眼神后，震驚變成了深深的疑惑。
“走吧，生死都是自己選擇的。我們沒有替別人選擇的權利。”
秦風盯着那名職場女郎端詳了半天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有些煩躁的搖了搖頭對老大和學霸說道。話音未落，腳下的大地突然如同地震般顫抖起來。
極其有節奏的頻率，讓人懷疑是有千軍萬馬在奔騰。
秦風極目遠眺，這才看到諾克薩斯陣營中竟然有一道身影飛馳而來，透過幾近黑色的紅光，能隱隱看到裏面近三米高的巨人。
瞬間，秦風變了臉色。
“跟我來！”秦風目測了一下那巨人的移動軌跡對身後的四人說道。
秦風身後的四人心理素質遠不如秦風，見到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逼近，都是臉色發白，兩條腿不聽使喚。
極速飛馳的巨人不斷加速，近五百米的距離轉瞬及至。幾乎是貼着秦風的身邊馳過，巨大的衝擊力將他面前的一切都變成了廢墟。
包括……那個眾人剛剛棲身的戰壕。
剛剛還在嚷嚷着讓幕後攝影師站出來的一群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變成了糾結在一起的血肉，連一塊完整的軀體都找不出來。
內髒的碎肉，皮膚下的油脂，腦子中的腦漿和血連帶着衣服的布料碎片已經混在了一起，白的、黃的、紅的、黑的像是油畫一樣塗滿了整個戰壕的廢墟，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焦屍臭味。
“嘔……”
除了秦風只是臉色發白嘴角抽搐之外，其餘四人都是大吐起來。
他們只覺得整個胃部在不停抽搐，眼前修羅場一樣的場景逼着他們吐出了黃色胃液和綠色膽汁。
等到眾人發覺實在沒什麼可吐的時候，已經各個四肢發軟，需要攙扶才能勉強站着。
“媽的，真赤激，看上去我們已經能分辨誰才是能和我們一起執行任務的人了。”小智冷笑着，從遠處折返。
秦風強忍着嘔吐的慾望，用手背掩着嘴問：“剛才跑過去的是什麼？”
小智聳了聳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大傢伙應該就是亡靈戰神——塞恩。”
看着站立不穩的眾人，小智眼中凝起一抹厲色：“如果你們像那些死在戰壕里的蠢貨一樣，連面對現實的勇氣都沒有就趕緊去死！”
“記住，這裏是地獄的邊緣，死亡既是回歸！歡迎在這戰鬥，享受，腐爛然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