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的甜筒
陳記診所與張維家只有幾分鐘的路程，離開診所之前，張維向這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陳老沒要錢，張維也沒提錢，就像過去他和白瓜瓜每一次犯病時一樣，哪次不是連拿帶吃，最後一分錢沒給。
孔方兄的債還不起，情意的債更不好還，唯有把這筆賬記在心裏，以待來日。
陳遠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段時間你們自己留點神，有什麼事就跑到我這裏來……那麼離奇的事情都發生了，保不準接下來還會整出什麼么蛾子。”
張維點了點頭，牽着小丫頭慢慢離開。
事實上，自從他走出診所大門，冥冥中也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天還是那個天，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儘管微小得讓人說不清道不明，可終究有些不同了。
好像……腳步輕快了那麼一點，是頭部受傷導致的錯覺嗎？
白瓜瓜殷勤地將張維的右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小小的個子似乎要扛起半邊天，害得他一陣感動。可是，就在路過一家小賣部的時候，這小丫頭卻拽着他不肯走了。
“夏天來了，天氣熱了，人家的嘴巴也渴了。”白瓜瓜自認為很隱晦地暗示道。
張維暗嘆一聲：“我受傷了，錢包空了，只有回家喝白開水了。”
白瓜瓜頓時不幹了，瞪圓了眼睛叫道：“張維，你敢說話不算數？”
吸收白瓜瓜的怨念，+36.
眼瞅着怨念值快突破500，張維樂了，有心再逗這小姑娘幾句湊個整數，卻看到對方有些急眼，只好就此作罷，讓小賣部的老闆從冰櫃裏拿出兩支甜筒。
“買一送一嗎老闆？”
老闆明顯有些無語，默默搖了搖頭。誰他么誰家的熊孩子，買個甜筒還想買一送一？
吸收王道全的怨念，+18.
看着怨念值的數字飛快跳動，瞬間突破了500點，，張維財大氣粗地拍出一張皺巴巴的十元人民幣，喜滋滋地大手一揮：“瓜瓜，收貨走人。”
老闆：……
吸收王道全的怨念，+3、+2、+1……
“哎！”白瓜瓜可高興了，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兩隻甜筒一左一右舉得高高的，圓錐形的外殼和螺旋狀的三色雪糕像奧運的聖火一般……
啪……
樂極生悲，包子臉的小女生一個手滑，一根甜筒掉落在地，溜溜地滾了一圈，頓時沾滿了黑灰。
白瓜瓜驚呆了，下意識喊道：“呀……你的甜筒掉地上了！”
尼瑪……神分配啊！你手裏不是還有一根嗎？為啥掉在地上的甜筒就是我的？
張維瞬間臉黑：“那隻甜筒刻我名字了？”
“沒有啊。”白瓜瓜一臉迷糊。
“那你憑啥說是我的甜筒？”
包子臉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嗖地一下把捏着最後一根甜筒的手藏在了背後，一臉小狗護食式的緊張……
吸收白瓜瓜的怨念，+13.
“好吧……好吧……”張維的心又軟了，只好無奈認輸。
有些不舍的看了看地上的甜筒，確定沒法“撿起來吹一吹”就能吃下去，他決定克服自己的口腹之慾，回家喝涼白開去……
白瓜瓜耷拉着頭跟在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有些低落，連誘惑力超強的甜筒也不大想吃了——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損失五塊錢，她也很心疼的，可張維不吃，連帶她自己也沒有胃口了。
但她很快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張維，給！”
張維轉身，看見陽光下的小姑娘把甜筒舉得高高的，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給我的？”
白瓜瓜堅定地點了點頭：“你一口，我一口！”
張維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有些緊張地往周圍看了看——自己真要和一個小蘿莉吃同一個甜筒嗎？似乎有點羞恥呀。
還沒等他下定決心，白瓜瓜又補充道：“你舔一口，我咬一口哦。”
……
這尼瑪更羞恥了好不好？
張維蛋疼得無以復加，簡直恨得牙痒痒：“你個瓜妹子，皮又癢了不是？”
夏日陽光下的巷子裏，一個追、一個跑，歡聲笑語一如既往，然而在全球各地，在數十億人類津津樂道昨夜的變故時，某些奇異的變化開始在陰暗的角落悄悄滋生，直到遮天蔽日……
回到家裏，張維往沙發上一躺，打開電視想看看新聞上怎麼報道這件事，誰知道官媒的腔調一如既往，避重就輕，只是不輕不重地點了幾句。
“……在這裏，我們呼籲各方人民群眾，保持冷靜理智，不信謠，不傳謠，切勿把這一事件與末日言論勾連起來，更不要給邪教提供滋生的土壤。”
“盡說些沒用的。”
張維關了電視，不知怎麼的，心裏有些莫名的浮躁，就好像前一段時間自己陷入消沉渾噩中，成績一天天落下去的感覺。
白瓜瓜彷彿一下子懂事了很多，在屋裏跑來跑去的，一會給張維倒開水，一會又提醒他該吃藥了，還在廚房裏淘米洗菜的忙活着，彷彿真能撐起半邊天的樣子。
“瓜瓜，你長大了，我覺得我可以安心地去了。”張維望着小丫頭欣慰地道。
“去哪兒啊？”白瓜瓜一臉沒搞懂的樣子。
張維沒好氣：“地府，黃泉，知道吧？”
白瓜瓜嘻嘻地笑着：“那兒有好吃的嗎？去了記得給我燒點回來啊。”
……我燒給你還是你燒給我啊？嘖……我家怎麼有這種牙尖嘴利的丫頭呢？張維有些不好了，他只是想從白瓜瓜那兒得到一點慰藉而已，誰知道換來的是毫不留情地打擊。
白瓜瓜剝了幾顆生花生，一把塞進張維嘴裏：”多吃點，花生補血……快點給我回血啊，等着你炒菜呢。”
張維剛剛有點安慰，馬上眼前一黑……造孽啊！
飯後，小丫頭回到屋裏趕作業，張維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也沒心思去看書，索性拿出自己在二手市場淘來的國產舊手機，蹭起別人家的WIFI，這才發現網絡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天變方面的信息鋪天蓋地，碾壓了一切熱門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