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后的關愛
“落兒,我為你的主子報仇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
落兒一直不醒,離攸不大喜歡身上的衣服,便去衣櫃裏翻起蘇秋沫生前穿的衣服來,蘇秋沫的衣服大多偏向青色,看着有些老成,怪不得會被顧辰風冷落。
離攸翻了一會,在柜子的最下面找到了一件大紅色喜服,想來是蘇秋沫大婚之日穿的,一年之久,還嶄新如故,可見是何等在乎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離攸將喜服拿了出來,找來剪子隨意修改起來,將長袖剪短,收緊腰圍,用金線在裙擺邊綉上幾朵蘭花,莊重的喜服變得俏皮起來,離攸脫去壽衣,將喜服穿上,腰間用一根玉帶繫緊。
離攸走到梳妝枱邊,打開銅鏡,看到一張陌生的清瘦的臉,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取下頭上的玉釵,又重新梳了個簡單的髮髻,隨意在發間插了枚紅玉珠釵,從箱子裏拿出唇脂來抿了抿,才精神起來。
門外終於沒了聲音,五十個板子,夏竹沒有扛過,侍衛們拿來草簾一卷,將夏竹抬出了府。
聽說李玉蘭知道后將玉蘭苑的瓷器砸了大半,生了一夜的悶氣。
離攸靠着椅子睡了一夜,身體已漸漸恢復,臉上也紅潤許多,她沒有等到落兒清醒,就有人來傳話說是顧辰風在王府門口等她進宮向太后請安。
離攸穿着昨日日修剪的喜服隨了侍從一同出去,顧辰風已先上了馬車,車夫看到她先是一驚才恍惚過來,向她行禮道:“王妃。”
離攸上了馬車,撩起帘布彎身走了進去,顧辰風狹長的丹鳳眼向她看了過來,好看的眉毛輕輕挑起,問道:“王妃何時做的新衣服?”
離攸不苟言笑,道:“昨日臣妾自己做的。”
離攸心裏暗想:“蘇秋沫,你看到了嗎?你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他從來沒有記起過。”
“原來王妃還有這等手藝,改日也為本王做一件。”
“臣妾領命。”
一字一句,不似夫妻,倒似君臣。
“王妃好像變了許多。”
顧辰風記得以前的她唯唯諾諾,連話都不敢同他說,就算他和李玉蘭恩愛,她也只是紅着眼睛,連眼淚都不敢落下,不像現在這般,雖然冷漠,卻也有趣許多。
“臣妾從來沒有變過,從前不懂,死過一次才明白了許多。”
“明白了什麼?”顧辰風記得新入府時她也是這般清麗秀美的,只是不知何時變得越來越不討人喜歡,而後就再也沒正眼瞧過。
“禮尚往來。”
“哦?”
“別人如何待我我便如何還回去。”
離攸面上溫柔,眸里卻帶着絲狠戾。
顧辰風想起夏竹的死來,便笑笑不再說話。
兩人一路無言。
約摸半個時辰,馬車停在了宮門口,離攸尾隨着顧辰風一路到了慈寧宮,玉宇瓊樓,金雕木閣,慈寧宮一眼看去,氣勢磅礴,奢侈豪華。
“宸王和王妃到。”一個太監掐着嗓子尖聲道。
丫鬟太監連忙矮身下去行禮。
離攸才進門,便看見一身明黃色華服的太后從鳳鸞上下來,離攸還未行禮,太后就激動的拉着她的手說:“沫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便紅了眼眶,那慈愛的眼裏悲喜交加。
“沫兒無事,謝皇祖母挂念。”
太后又道:“昨日的事哀家聽說了,真是苦了你了。”
太后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顧辰風不由怨道:“辰風,沫兒嫁入王府一年了,你該好好待她,別總是縱容小妾欺了她去。”
“孫兒知道了。”
“別總是知道了知道了,你以往答應哀家的還少嗎?”
顧辰風沒有回話,離攸道:“皇祖母,您就不要怪王爺了,王爺事務繁忙,有時候顧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不住的讚歎離攸懂事,后又讓顧辰風去養心殿向皇上請安,便一直拉着離攸問長問短,從落水前問到落水后,當聽到是李玉蘭的丫鬟夏竹推下水時,不由怒道:“她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王妃動手。”
太后停頓了會,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搖着頭道:“不對,不對。”
“皇祖母,怎麼了?”
“傻沫兒,憑夏竹是不敢推你落水的,是李玉蘭指使的。”
“李夫人?”其實離攸都知道,只是對於李玉蘭她要慢慢動手。
太后皺着眉頭,道:“辰風真是糊塗,府里竟然藏了這等狠毒心腸的女人。”而後語重心長的對離攸說:“沫兒啊!哀家知道你生性良善,一心只為辰風好,可是你也該好好打算了,李玉蘭不是等閑之輩,你要小心,若她再欺負你,告訴哀家,哀家為你做主。”
“謝謝皇祖母,沫兒會多加小心的。”
太后慈祥的臉上帶了絲傷感,“聽說你母親知道你落水后就病倒了,你父親去了關外查案也沒能趕回來,你過兩天回去看看,你母親興許就好了。”
“好。”
太后約摸六七十來歲,臉上雖有些皺紋,但臉頰紅潤,不見蒼老之意,眉眼間依稀能瞧出往日的風光秀麗來,而如今年歲越長越顯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