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酒桌上,同學們喝了些酒,開始回憶起往昔,雖然眾人都儘可能的對程樹和靳菁菁的事情避而不談,但是他們倆的感情,已經滲入每個人對青春的記憶。
宋智明端着酒杯,喝的舌頭都大了,“精精,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還暗戀過你,我就等着你放棄程樹,我,我好那什麼,可我哪能想到,你這麼有種,服氣服氣!這杯你必須得和我喝,祭奠我那段無疾而終的暗戀!哎,李雨蒙你扯我褲子幹什麼!”
靳菁菁笑了,端起玻璃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看在你暗戀過我的份上,我就不給你講睡前故事了。”
想到昨晚她罵自己的話,宋智明也笑了起來,在喝酒之前,他多說了一句,“幸好當年沒對你表白,下個月,我結婚,人不到禮到。”
眾人頓時轟聲一片。
靳菁菁慢條斯理的喝了酒,笑眯眯的問他,“班長,你說你都要結婚了,幹嘛非要在這個時候得罪我。”
宋智明反映了一下,急急忙忙的打了自己的嘴,“我自罰三杯,不不不,六杯。”
高二那會,班級里突然轉來了兩個新同學,據說是姐弟倆,在原來的學校聯手把人家女孩子打成了腦震蕩,高二一班作為先進班級,實在不懂為什麼會讓這樣的人轉到他們班,為此,作為班長的宋智明覺得自己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好班級里的芊芊學子。
宋智明記得很清楚,那是周一的早自習,班主任帶着一男一女走進了他們班教室,男孩長的很清秀,半低着頭,很靦腆的樣子,女孩眼睛大大的,明亮的,直視着班裏的某個人,自我介紹時聲音軟糯,卻很大方,“你們好,我是靳菁菁,靳柯的靳,其葉菁菁的菁,嗯……其實我的名字不是草木茂密的意思,是因為我媽生我的時候愛吃韭菜,所以我就是韭菜花。”
班裏四十多個學生都笑了起來,唯有坐在第三排窗邊的少年眼裏透着驚訝。
靳菁菁又說,“這是我弟楚睿澤,別問他為什麼姓楚,問了也不說。”
話挺沖的,可她笑的太甜了。
宋智明一時沒提防住,就那麼讓她溜進了自己心裏。
一連喝了六杯酒,宋智明暈暈乎乎的坐在了椅子上,掏出手機給未婚妻打電話,一邊打一邊哭,“老婆!我想你啊老婆!”
隨着宋智明倒下,酒局開始亂了套。
不知不覺的,靳菁菁和程樹越坐越近,到最後中間只隔着了一個喝醉的宋智明。
程樹和她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你不要喝太多。”
靳菁菁繼承了爸爸的好酒量,輕易不喝醉,喝醉就發瘋,面對前男友合理的關懷,靳菁菁點了點頭,“我知道。”
兩人相顧無言。
以前不是這樣的。
程樹在外面裝模作樣的不怎麼搭理靳菁菁,可關上門,他和靳菁菁有說不完的話。
“嗯……快過年了。”程樹看似不經意的幾個字,其實裏面暗藏着很大的事。
每年大年三十,程樹都帶着程爸爸和靳菁菁一起到靳家過年,靳菁菁家飯店生意很好,過年也不用費心思準備,年夜飯隨隨便便就做出一大桌子,每年都很熱鬧。
“……今年,就還那麼過唄。”即便是分手了,靳菁菁也不忍心程樹和他爸兩個人守着大別墅孤零零的過年。
“那,二十九你來我家?”
這不行。
靳菁菁搖了搖頭,“我有事……”
她曾經是真的想嫁給程樹,早早的把自己當成是程家兒媳婦,臨近過年也到程家去幫忙準備,和父子倆忙上忙下收拾房子,貼對聯窗花,給早亡的程媽媽準備貢品,一天下來三個人都累的腰酸背痛。
靳菁菁就靠在程樹身上,讓他給自己捏肩捶背。
累這個字含進嘴裏也是甜的……
“你不去,爸會多心的。”
靳菁菁很果斷,“那天我真有事。”
“什麼事?”
“嗯……網友見面。”
程樹放在桌下的攥成了拳頭,“和燈泡?”
靳菁菁的網友程樹都知道,她沒什麼好避諱的,“對啊,燈泡和大老闆。”
“那個大老闆,你們也沒認識多久吧?”
燈泡靳菁菁認識好幾年了,大老闆她也是玩了吃雞以後才熟悉的,“他人挺好的。”
程樹正想在說些什麼,原本和李雨蒙說話的楚睿澤湊了過來,“靳菁菁,你電話。”
靳菁菁拿過來一看,本就大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我我我我,我媽!”
萬幸啊,她現在正和程樹在一起!
靳菁菁扯着程樹的袖子,把他拉住了包廂,安靜下來才接起電話,“媽媽~晚上好~”
“你也晚上好啊~”譚女士的聲音可以說相當溫柔了,“在家呢嗎?”
“不在呀,朋友聚會,在外面吃飯。”
譚女士的音調降下去了一丟丟,“小樹呢。”
靳菁菁掃了一眼靠在牆上盯着她看的程樹,“你們家小樹就在我旁邊呢。”
“哎呀,快讓小樹接電話。”
“……你要給他打電話,為什麼往我手機里打?”
“打了呀,他不接,我這不是擔心嗎。”
靳菁菁嘆了口氣,把手機遞給程樹。
“喂,媽,嗯,剛剛太吵了,我可能沒聽見,我知道,一會就回家,嗯,會找個代駕的……”
兩個人說了足有十分鐘,電話掛了。
靳菁菁開始腦補,或許她和程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兩個人抱錯了,程樹該叫靳樹,她應該叫程菁菁。
嗯?成精?
這名可不太好聽。
靳菁菁一個沒忍住傻樂起來。
“你笑什麼?”
“我,沒笑什麼啊,心情好想笑就笑。”
她後面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可看她的嘴型,程樹知道,那三個字是。
你管我。
分手了,當然管不了。
“你和我分手就這麼高興?”
靳菁菁怔住了,她看着面露怒氣的程樹,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這是什麼情況?程樹生氣了?為什麼?
也對,他們倆分手歸分手,還是有感情在的,她得哀傷一點,要不然……真得對不起那段轟轟烈烈的過往。
靳菁菁低下頭,“和你分手,我很難過。”
程樹嘴唇微動,差點說出難聽的話,他硬生生的忍了回去,“要不……”
他的話再次被楚睿澤打斷,“靳菁菁,李雨蒙找你唱歌。”
靳菁菁隨口回了一句,“唱分手快樂嗎?”
話一出口,靳菁菁簡直想打自己,她喝多了嗎,怎麼說話都不經大腦。
在抬頭看程樹,他的臉已經陰沉下去。
嗯,分手以後他的情緒活躍多了。
自知說錯了話,靳菁菁老老實實的和他道歉,“對不起啊……”
她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程樹看着她這副乖巧的樣子,嘆了口氣,又用那種無奈的眼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進了包廂。
楚睿澤走過來,“靳菁菁,你有點過份了。”
換誰都會覺得她過份,死皮賴臉追人的是她,這會慶祝分手的也是她。
“我知道了,弟弟,我是你姐,你能不能別總批評教育我?”
楚睿澤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陽穴,“你這裏,連做我女兒的資格都沒有。”
“你!我告訴你媽去!”
“去吧。”
靳菁菁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扭頭回了包廂。
李雨蒙作為她的好姬友,最喜歡的事就是喝醉酒了和她唱歌。
李雨蒙長的很美,可唱歌卻是個五音不全的,靳菁菁不喝酒的時候唱歌還在調上,喝多了酒就是跑調還不自知,唱的賊大聲,完全能把李雨蒙的聲音壓過去。
“來來來,唱什麼,今天都聽你的。”
靳菁菁想了想,點了一首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
這首歌,她爸特別的喜歡唱,每天早上一邊在飯店裏拖地一邊扯着嗓子唱這首歌,靳菁菁被洗腦了,莫名覺得這首土裏土氣的歌好聽,沒事就愛哼哼,對其喜愛程度僅次於你是風兒我是沙。
兩個人的歌聲一起,旁人下意識的皺了眉,只有程樹是面無表情的。
眉眼裏,甚至有點享受。
唱完歌,靳菁菁徹底嗨了,拿着酒杯和李雨蒙碰了一下,隨即開始花式商業互吹,“蒙蒙你唱歌真好聽,可以去參加中國好嗓門。”
“你唱歌才好聽,天籟之音你懂嗎?”
“不不不,你的聲音和你的臉一樣美。”
旁人終於聽不下去了,“喝酒喝酒。”
靳菁菁又喝了差不多兩瓶,她感覺差不多了,再喝下去鐵定要耍酒瘋,現在這種情況,耍酒瘋等於丟臉。
“各位,我有點頭疼,要回去了。”
靳菁菁在吃高中散夥飯的時候醉過,她什麼德行大家心裏都清楚,還清醒的人連忙說,“程樹,你給精精送回去吧。”
散夥飯那次,也有人說過這樣的話,那時的靳菁菁抱着程樹的腰,哭天抹淚,“快點!送我回家!”
但現在,她笑笑,扯過楚睿澤的胳膊,“不用了,我弟弟送我回去就好。”
楚睿澤也很給面子,“你們繼續玩吧,我送她回去。”
姐弟倆一前一後出了酒店,外面天氣很冷,靳菁菁攏了攏身上豆沙色的格子大衣,“弟弟,你怎麼來的。”
“貧窮的我,做公交車來的。”
靳菁菁就知道。
靳先生和譚女士雖然給楚睿澤準備好了買房基金,但楚睿澤一定要自己攢錢買房子,生活的很拮据,靳菁菁能幫他的也就是每個月給他買一身工作要穿的西裝。
“弟弟,我打算買輛車。”
“你先把駕照考下來。”
“不是啊,給你買,這樣我們回家看爸媽也方便。”
楚睿澤看了她一眼,“不用,你要是需要車,我可以貸款買一輛,兩年就能還上。”
他比靳菁菁優秀的多,考上了好的大學,現在的薪資水平也還不錯,靠自己買房買車是遲早的事。
靳菁菁卻有點不開心,“你根本就不拿我當你姐看。”
楚睿澤回道,“你也不用把自己當扶弟魔。”
有道理。
“要我送你們嗎?”
不用回頭,姐弟倆就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靳菁菁想,怎麼辦,她的前男友要在這麼不知好歹,她可要撲回去和他互相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