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靳菁菁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商場的常客，給一家人，包括那家人，從頭到尾買一身新衣服。
這是小時候保留下來的習慣，新衣服要早早的買，然後放在衣櫃裏眼巴巴的看到大年初一。
今年也是如此。
上午八點，靳菁菁給李雨蒙打了個電話，“雨蒙~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現在嗎？我在做瑜伽，收拾一下，估計要九點。”
“嗯嗯，我等你~”
李雨蒙長的漂亮，家境也好，當年考上了師範，現在是一名初中語文老師，寒暑假是她最清閑的時候，沒事就喜歡做個瑜伽，聽聽音樂會，陶冶情操。
當然，還有逛街。
九點半，兩個人準時出現在商場，“喂，你幹嘛要穿成這樣啊。”
面前的女人穿着過膝的靴子，露出一節大腿，收腰的連衣裙外搭配着一件長長的風衣，淺棕色的捲髮及腰，巴掌大的臉上戴着墨鏡，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朱紅的嘴唇，氣場十足。
反觀靳菁菁，運動鞋牛仔褲衛衣小棉襖，梳着丸子頭的娃娃臉，跟高中剛畢業似的。
“朋友，奇怪的是你好不好。”李雨蒙攬住她的肩膀，深沉的說道，“您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還當自己十七嗎？”
靳菁菁哼了一聲，“我永遠十七。”
“哎呦，厲害了，原來你真把自己當十七歲，我說好好的怎麼和程樹分手了呢。”李雨蒙是真的不理解她，談了八年戀愛，七年之癢都熬過去了，眼看着都要結婚了，居然搞這種事情。
“你要和我說這個我可不開心了！”
“行行行，不說，不是買衣服嗎，正好陪我去看看婚紗。”
靳菁菁瞪大了眼睛看向她，“婚紗？你要結婚了？”
“快了吧，不出意外的話明年秋天，我和他也談了兩年了，家裏催的緊。”
聽到這種話，靳菁菁認清了事實，她今年確實二十七。
催婚大軍即將登場。
靳菁菁嘆了口氣，整個人都喪氣了不少。
“能採訪你一下嗎，滿足我們大眾的好奇心，你和程樹分手真不後悔？他可真的是年齡長相身材事業從哪點講都是結婚最好的對象，你當初追他不會就是為了談戀愛吧？”
靳菁菁知道，就算李雨蒙面上不說，心裏一定罵她是傻逼，“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呵呵，你的理由，我猜猜，你覺得你配不上程樹？”
“這只是一小部分的理由。”靳菁菁不否認，“好了，先陪你去看婚紗吧~還能蹭個咖啡喝~”
“……你夠了。”
婚紗店在商場五樓，整整一層都是婚紗禮服，靳菁菁和李雨蒙一進去，就遭受到了異樣的目光。
趁着導購員不注意，靳菁菁小聲的說，“她們一定以為我陪我后媽來看婚紗。”
“女兒，媽媽的婚禮你一定是首席伴娘。”
靳菁菁無話可說。
導購員一定是聽到了李雨蒙的話，直接帶着他們倆去看了最貴的婚紗，靳菁菁看了一眼價格，五萬到十萬不等。
天吶……
“嗯，這個不錯，精精，你覺得呢？”
靳菁菁盡量穩住自己，不給她丟人，“還好……是不是有點太花哨了？”
“好像是有點，小姐，你們這有簡單點的款式嗎？”
兩個人一唱一和，十分自然的走到了便宜一點的婚紗區。
三兩萬還在李雨蒙的接受範圍內，她認真的挑選着，靳菁菁去喝了免費的咖啡。
“精精~”
“怎麼了？”
李雨蒙扯着伴娘服的裙角，“我選好了，也給你選了一個。”
女孩子嘛，看到漂亮的裙子都想試試，靳菁菁呲牙一笑，“好啊~”
換禮服的時候，李雨蒙和她說，“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羨慕你。“
“羨慕我？”靳菁菁愣了。
李雨蒙上學那會就是校花，深受老師同學的喜愛，大學畢業后又很快找到了一個穩定的工作，談了一個穩重體貼的男友，現在即將擁有美滿的婚姻，靳菁菁還羨慕她呢。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嗎，蘇斌對我那麼好，其實也和我提過分手的，那會我們剛談戀愛半年，他和公司一個女下屬走的特別近，他加班，那女的就給他送吃送喝，殷勤的不得了，男人，尤其是工作很忙的男人，誰不希望有一個溫柔小意的女人鞍前馬後的伺候着他啊。”
李雨蒙從來沒有和靳菁菁說過這些，靳菁菁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回應才好，“那，後來呢？”
“當時我氣壞了，不過想一想，自己也確實有問題，我和他在一起是奔着結婚去的，他平時工作忙，一回到家還得遷就我，幫我做這做那的，是真的辛苦。”
“所以，你改了？”
“婚姻嘛，兩個人都要付出的，所以我才羨慕你啊，程樹比蘇斌不知道忙了多少，可你想想，你們倆誰照顧誰比較多。”
……
靳菁菁沉默了一會，看着鏡子裏穿着淺粉色蓬蓬裙的自己，笑了，“這裙子真傻。”
“嘖，你就轉移話題吧，對了，剛剛宋智明給我打電話，說一會帶着他老婆來選婚紗，讓我們幫忙看看。”
“啊？他不是過兩天就要結婚了嗎，怎麼這時候選婚紗？”
李雨蒙理了理裙擺，隨口說道，“工作忙唄，要不怎麼會在年前辦婚禮。”
等宋智明和她老婆的功夫，靳菁菁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她朋友圈很小，只有不到一百個人，所以，一點開，就看到了新郎官。
班長：呦呵，天上掉餡餅了！
十分鐘前發的。
再往下，是大老闆。
大老闆：落地。
配圖是機場的照片，他也是大忙人一個，滿世界的飛，朋友圈裏都是機場照，偏偏天天晚上都有時間打遊戲，也是邪了門。
靳菁菁評論：趕緊摸裝備。
大老闆很快就回復了她。
大老闆：呵呵。
咦……
靳菁菁受不了這個，當她返回再進入朋友圈時，看到了程樹。
程樹：要當伴郎了。
配圖是……這個商場！
靳菁菁深吸了口氣，看向在一旁喝奶茶的李雨蒙，“你知道宋智明的婚禮，誰是伴郎嗎？”
“嗯？誰啊，不知道啊。”
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靳菁菁，不用心虛。
一會的功夫，宋智明攜新婚妻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倆前不久剛領證，正是膩歪的時候，十指緊握羨煞旁人。
宋智敏一看到靳菁菁和李雨蒙就說了一句，“怎麼回事，后媽帶着女兒來試婚紗了？”
尷尬。
靳菁菁在掩飾自己情緒這方面還是很穩的，她笑了笑，“小賴，恭喜你啊。”
賴安娜是宋智明在大學時候認識的學妹，兩人也是六年愛情長跑后才結的婚，“謝謝精精~”
賴安娜叫宋智明的同學都是哥姐，唯有靳菁菁，沒有這個待遇。
“對了，精精，婚禮能不能麻煩你做伴娘啊？”
靳菁菁果斷搖頭，“宋智明，伴娘不該用人家小賴的朋友嗎。”
賴安娜急忙說，“我就那麼一個閨蜜，去年結婚了，精精~你就做伴娘吧，求你了~”
“我真不行……”
“為什麼啊？”
還沒等靳菁菁回答，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她長的丑，怕丟人。”
“你胡說！”靳菁菁慣性反駁后才抬頭看向程樹。
他穿着一身墨綠色的休閑西裝，黑色皮鞋鋥亮，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貴氣十足。
你看，她和程樹在一起，是不是更詭異。
程樹走過來，將胳膊上搭着的風衣放在椅子上，“要不然你沒有其他理由不答應了。”
“我……好吧……”
程樹這才轉頭對宋智明道，“我沒來晚吧？”
“……沒，你這麼忙，能來我已經很感激了。”
程樹說，“最近兩個月都不是很忙。”
氣氛蜜汁尷尬起來。
一旁的李雨蒙咳嗽了一聲，“那個，我剛剛看了兩件婚紗還挺適合小賴的，走，小賴我陪你去看看，精精你幫着班長和程樹挑挑禮服，直男眼光太差。”
這話說的太假了，程樹眼光哪裏會差。
“好……”靳菁菁勉強答應下來，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
不能慫。
婚紗店男士的西裝樣式不多，宋智明的身材也還可以，就是有點肚子，靳菁菁隨便選了一件黑色，“這個怎麼樣？”
她問的是程樹。
程樹走到她身旁，看了一眼，“湊合。”
“嗯……那這套銀色的呢？”
“太土。”
“……”靳菁菁有點生氣了，“你選吧！”
程樹搖頭，緊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直男眼光，不行。”
靳菁菁低下頭，看着自己的牛仔褲，總覺得這句直男眼光是在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