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小么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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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整個社會大環境中,男男成親的情況極為常見,那麼眾人約定成俗也能發展出一套適用的規矩來了。偏偏在整個社會大環境中,多數人都是選擇走男女成親這條路的,男男成親相對而言並不是很常見,也就沒有約定成俗這一說了。大家摸着石頭過河,漸漸發展出來了兩套截然不同的規矩。
第一種,成親的兩位男子或是地位差不多,或是兩情相悅,或是有過什麼君子協議,他們成親后就互為對方的丈夫,並沒有“男妻”這一說。成親的兩人皆可外出,社會地位相同。若想要子嗣,那麼兩人皆可納妾。當然,若真是兩情相悅,往往就不會納妾了,各自過繼一位族中子侄到膝下就好了。
第二種,成親的兩位男子地位相差很大,其中一方需依附另一方。那麼,當這兩人成親以後,地位高的一方自然就是丈夫,地位低的那一方就是男妻。男妻是丈夫的附庸,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參加科舉。丈夫可納妾有子嗣,男妻就不可以。甚至,男妻要想過繼孩子,都只能過繼丈夫族中的子侄。
這兩種情況的婚契略有不同。
在實際生活中,也有兩男子間社會地位相差大,但他們是兩情相悅,不忍心讓心愛之人受委屈,於是選擇第一種情況的。到底是選第一種,還是選第二種,這裏頭沒有硬性規定,只在於人心二字。
安平伯剛和沈德源相約定下親事時,他誤以為沈家要把沈怡當女兒養,因此心裏想着的是讓邊靜玉娶了沈怡當男妻。後來,安平伯知道自己誤會了,他就決定讓邊靜玉和沈怡選擇第一種結契方式。
既然是第一種方式,兩人都能在外頭行走,那麼也就沒有“婚前不能相見”這一說法了。否則,若遇到了那種兩人的共同的好友要宴請眾友的情況,難道他們還要刻意避開嗎?友人宴請也就罷了,若兩位恰好都是學子,科舉時被分到了同一考場,難道還要讓其中一個放棄機會嗎?這必定是不能的。
於是,邊靜玉和沈怡這對未婚的小夫夫之間也就沒有那麼多避諱了,見面交談都是不妨礙的。安平伯有心讓邊靜玉和沈怡在成親前培養出一些情誼,才會把見沈怡的日子定在了邊靜玉休沐的那天。
隨着回帖一起被送去沈家的,還有魯氏整理出來的各種藥材。
魯氏嫁到安平伯時帶着大量的嫁妝,這些年經營得當,她手裏的銀子只怕比安平伯還要多些。因此,對於魯氏來說,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兒!知道沈家女眷的身體都不好,魯氏就把女人特殊時期能用得上的滋補藥品準備了好幾份。她做事也精心,沒挑貴的送,送的都是沈家正需要的。
安平伯還囑咐魯氏添上了一些益氣補血的藥材,畢竟“沈怡身體太虛只能從左往右寫字了”呢!
那些在沈宅附近晃蕩的閑漢們,早在安平伯攜夫人親臨沈宅時就散了個乾淨。周邊住着的人見伯爺來過,又見帶着伯府徽記的馬車浩浩蕩蕩地往沈家送東西,這下再也不敢去沈家的門口做什麼了。
見安平伯府送來的東西確實都是姐姐、嫂子正需要的,沈怡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越發覺得安平伯府貼心厚道,對負責送東西來的管家說:“伯爺與夫人的好意,在下厚顏愧受了。”語氣中滿是感激。沈怡又叫管家回去稟明安平伯,他一定不辜負安平伯的苦心,會好好照顧家裏,叫伯爺放心。
送走安平伯府的管家后,沈怡打開回帖看了起來。
因回帖不是什麼私密的重要的東西,沈怡直接當著阿墨的面打開了。阿墨也就順勢瞄了一眼,只一眼就看到抬頭處有“@沈宅”的字眼。阿墨再一次在心裏鄙夷自己,果然還是他少見多怪,他竟然覺得主子寫的拜帖怪異,沒想到安平伯府的回帖也是這種格式。這說明,格式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我瞧着它奇怪,肯定是因為我念的書太少了。阿墨如此想到。
阿墨卻不知道,安平伯其實是在模仿沈怡。
伯爺的想法很簡單,他既然信了邊靜玉的解釋,覺得“@”是一個表示祈福的符號,那麼既然他在拜帖中得了沈怡的祝福,自然也要在回帖中還一份祝福。在伯爺看來,這“@某某”雖然看上去有些怪異,但應該就和書信末尾的“敬頌”、“百拜頓首”是一樣的,是一種禮節,標上以後更顯得態度真誠。
不過,伯爺的回帖也沒有完全依照沈怡拜帖的格式來。伯爺還是習慣從右往左的豎排寫作方式。沈怡自己寫信時,下意識寫成了從左往右,但現在看着從右往左書寫的回帖,他也沒什麼不習慣的,很快就把這份回帖看完了。關於伯爺說的此中情況複雜,其實伯爺指的是標點符號的事,沈怡卻以為伯爺說的是他父親身陷囹圄的事。他覺得伯爺說得很對,這件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萬萬不可莽撞。
就這樣,沈怡愉快地和安平伯府達成了意見一致。
因見面的日子定在了十天後,沈怡就先把安平伯府的事情放在了一邊,他現在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監牢裏看望父親和兄長。因為判決已出,雖沈德源和沈思依然不得自由,但牢獄那邊卻不禁止家人去探望他們了。沈怡得去告訴他們,家裏已經安頓好了,讓父親和兄長莫要擔心。
蘇氏知道沈怡要去牢裏一趟,立刻準備了起來。她想讓沈怡多給沈德源和沈思帶些東西進去,好叫他們在牢裏的日子能變得稍微好過一點。光是吃食,蘇氏就準備了兩大盒。一盒是分量足足的新鮮吃食,能叫沈德源和沈思吃個好。一盒是乾糧,能放上十來天,可以叫他們接下去十幾天也吃個飽。
除了食物,厚實的衣服也是要帶的。牢房裏陰冷得很,人在裏頭待久了,總覺得骨頭縫裏都進了陰風。枕頭和棉被也是要帶的,因為牢房裏的鋪蓋簡陋得很,只在地上鋪了一些受了潮的稻草。蘇氏細心,還準備了成藥。這成藥就是把中藥材按照特定的配方做成丸子狀,能治一些不要緊的小毛病。
“怡娘,你來幫娘看看,可還有什麼落下的。”蘇氏明明已經收拾出了好幾大包的東西,卻總怕自己準備的還不夠充分,“要是能給你父親帶些書進去就好了。你父親……那就是個無書不歡的人啊。”
書當然是不能帶的。書上有字,獄卒們怕有內外勾連、交換消息的事發生。
蘇氏表情落寞。
想着父親和兄長都是有才之人,卻被迫在監牢中蹉跎,還不知道要被蹉跎到什麼時候,沈怡心裏也很不好過。他嘆了一口氣說:“要是有電腦就好了。”有了電腦,就算父親和兄長被關着,他們也能通過電腦知道天下事了。等等,電腦是個什麼東西?我為什麼說有電腦就好了?電腦到底是什麼啊!
電光石火間,沈怡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的腦子好像出問題了。
沈怡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蘇氏沒有注意到兒子的不對勁,她一拍腦袋說:“怡娘說得不錯,我這就去準備起來……”
蘇氏急匆匆地走了,臨走前還拉上了六娘子幫忙,把煎藥的事交給了沈怡一個人。沈怡坐在廚房裏,一邊盯着爐子上給姐姐和嫂子煎的葯,一邊在心裏琢磨着,他自己是不是也該抓點葯吃一吃了?
虞氏的葯先煎得,沈怡把葯倒在了碗裏,就起身去叫蘇氏,想讓蘇氏把葯給虞氏送去。沈怡已有十六了,在嫂子面前需避諱些,基本上不進嫂子的屋門,所以貼身照顧虞氏的事都是蘇氏親自做的。
沈怡走到堂前一看,就見蘇氏帶着六娘子裁了舊衣服在做針線活。
“娘,您這是……”沈怡問。
蘇氏道:“給你父親和哥哥縫個枕頭。家裏用的都是瓷枕,那東西平時用着還行,但牢裏頭太過陰冷,我怕寒氣順着瓷枕進到你父親和哥哥的腦袋裏去,叫他們頭疼。所以,得給他們縫個布枕頭。”
“還是娘細心。”沈怡說。
蘇氏搖了搖頭,看向沈怡的目光中帶着稍許欣慰,道:“這都是你提醒我的。要不是你前面說了墊腦,我也一時想不到這些。這幾天真是忙昏頭了。”墊腦,墊腦,不就是墊腦袋的東西嗎?沒毛病!
沈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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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電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我可以肯定,它絕對不是用來墊腦袋的。
沒過多久,他的小廝寶來拎着一個食盒從另一條街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寶來這種名字當然不是邊靜玉的品味。寶來本是魯家的家生子,是邊靜玉的舅舅送過來的人。寶來還有一個兄弟叫金來。他們兄弟倆是隔房的堂兄弟,但長得很像,瞧着就像是雙胞胎親兄弟似的,如今都在邊靜玉身邊伺候。
寶來得了主子的吩咐,今個兒特意起了個大早,跑去如意閣排隊買到了限量供應的十八珍。
邊靜玉從寶來手裏接過食盒,提着十八珍去了太學,然後把食盒遞給了好友姚和風。姚和風鼻子一動,整個人撲在食盒上,道:“知我者,邊兄也。我昨日熬夜完成了先生佈置的題,現在正餓着。”
邊靜玉眼中藏笑,嘴上卻不饒他,道:“誰叫你總拖到最後一日才開始動筆的?”
邊靜玉入太學兩年,已經交到了三五好友,姚和風是其中一位。錢松祿和蘭敏郡主之間的不可言說的事,邊靜玉就是從姚和風口中聽說的。也是邊靜玉細心,聽到這種小道消息后,他並沒有聽過就忘了,而是派人盯上了錢家,又特意回家尋了父母拿主意。事實證明,他這番小心謹慎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