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蘇湘湘，真的是江家的女兒
那一刻在他的心裏，最清晰的認知就是，不管蘇湘湘是不是真的是江庭禮的女兒，他都不在乎了。
就算她真的是江家的女兒那又怎麼樣？害得沈家家破人亡的是江庭禮，和蘇湘湘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剛剛從公司加班出來，他直接開車找了過來。
幸好，找到了。
蘇湘湘呼呼地喘着氣，瞪視着他，“你要發瘋回你家去發！”
她說完轉身要走，手腕卻被沈冀緊緊地攥着，他的聲音有點啞，“湘湘，對不起。”
“......”
他繼續睡，“這幾天我對你態度不好，我道歉，別生我氣了，嗯？”
“......”
蘇湘湘擰了擰眉，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生氣的根本是什麼？她生氣的是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一整晚！
可沈冀對這件事情除了一句輕描淡寫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再沒有別的解釋。
蘇湘湘眼底的溫度一點一點地冷下來，扯了一下唇角，“我沒生氣，沈冀，大晚上的，我先回去了。”
她只是覺得心冷。
沈冀的車子就停在門口的空地上，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動靜驚擾了院子裏養的大黃狗，汪汪的狗吠聲此起彼伏地響着。
“別走。”
沈冀牢牢攥着蘇湘湘的手腕，用了巧勁的，不至於弄疼她。
他大手拉開車門，下一瞬，蘇湘湘就被他帶進了寬敞的後座里去。
又是車裏......
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湧起了在海邊那晚的畫面，也是在車裏，後來她被沈冀禽獸地折騰了一夜。
溫熱的男性氣息噴洒在她的鼻端，熟悉中帶着清冷。
蘇湘湘眼睫顫了顫，微微咬唇看他，“你到底要做什麼？”
“跟我回去。”
沈冀看着她消瘦的臉頰，心疼地抬手輕輕在她臉上撫了一下，“我們下個月辦婚禮好不好？”
“......”
蘇湘湘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沈冀更靠近她一點，額頭幾乎挨上了她的額頭，一字一頓，“我說，等你身體好一點了，我們下個月就辦婚禮。”
“為什麼要辦婚禮？”
蘇湘湘眸光和他對視，亦是一字一頓，“沈冀，這件事情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
還是他覺得，她的意見不重要，他願意給她婚禮，這是在施捨？
“蘇湘湘，你不願意？”沈冀果然變了臉色，眉眼有些沉，“不想嫁給我？”
蘇湘湘抿唇，“這不是我想不想嫁的問題，沈冀，你覺得我們符合結婚的條件嗎？我們對彼此的了解足夠嗎？我們有交往過嗎？你說結婚，不過是因為我懷孕了想要對我負責而已吧？”
她也有女兒家的心性，和沈冀之間，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主導着，他的感情內斂霸道，蘇湘湘看不到，或許看到了，但那一點點的柔情，卻讓她沒有足夠的安全感。
特別是沈冀沒有解釋醉酒那一晚的事情。
這始終是一個疙瘩，壓在蘇湘湘心裏，讓她時不時的就覺得有些刺疼。
沈冀斂了眸子看她，緩緩，鬆開了自己的手，傾身坐好。
車廂里光線昏暗，蘇湘湘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能感覺得到沈冀粗重的呼吸，以及他帶着冷意的氣息。
“你覺得我們不合適？”
蘇湘湘聽着他低沉的聲音，咬咬牙，說“不是我覺得，是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呵。”
蘇湘湘原本以為他會生氣的，但沈冀只是冷笑了一聲，轉頭看她，“床都跟我上了，你現在說不合適？”
“......”
蘇湘湘臉蛋一下子僵硬起來，耳垂紅透，咬牙出聲，“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你指的是什麼？”沈冀發動了車子，黑色的賓利在夜色里緩緩駛出了這一片，往鎮上去。
“我...你幹嘛？停車！”
蘇湘湘反應過來的時候車門已經被鎖上了，車子在安靜的夜色里行駛的飛快，根本不給蘇湘湘說話的機會。
......
深夜一點多，黑色的賓利停在鎮上唯一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門前。
蘇湘湘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尤其是隔着車窗看見酒店斜旁邊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家情趣旅館，門口掛着大紅色的紗帳。
沈冀也看到了，挑着一邊的眉梢看她。
“......”
蘇湘湘：“...你大半夜帶我出來幹什麼？”
沈冀已經解開安全帶了，“不是看到了么，開房。”
“......”
蘇湘湘臉蛋又紅又黑的，打開車門下車。
夜裏的風有點涼，她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下一瞬，一件帶着淡香的男士外套就套在了她的身上。
沈冀握住她的手，“走吧。”
他開了一間雙人的套房，帶着蘇湘湘往電梯裏走去的時候放在褲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江沐灼打過來的。
沈冀沒接，直接掐掉了。
進了房間裏，蘇湘湘看着他進了衛生間去洗漱，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雙人的房間很大，乾淨整潔，有兩張單人床。
蘇湘湘抿了一下唇，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拿掉，走到其中一張單人床坐下，眼睛看着洗手間的方向。
心裏有些煩亂。
她不知道沈冀和她說結婚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感覺，但她的心裏卻是有些觸動的。
結婚啊，婚禮，尤其是看着南簫和慕北辰結婚了，她心裏不是不羨慕的。
可她和沈冀，跟慕北辰和南簫不一樣，南簫和慕總經歷了許多坎坷才在一起的。
她和沈冀...好像基本也沒經歷過什麼，喜歡是有，可是若說愛情，或許還沒有到非這個人不可的地步。
可是......
好像不知不覺中，沈冀這個人在她心裏的分量她自己都估量不清了。
可是她在沈冀心裏呢？
如果他心裏真的是喜歡她的，那為什麼...又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夜？
蘇湘湘咬唇，掀開被子在床上躺下，其實說來說去，她心裏最介意的，始終是沈冀和別的女人......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一整晚，她才不信什麼都沒發生。
......
沈冀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蘇湘湘已經睡著了。
呼吸淺淺，睡顏安靜。
這段時間她清瘦了許多，不過皮膚倒是白嫩水靈了不少，像喝飽了水一般，光滑Q彈。
沈冀的手落在蘇湘湘的臉頰上，眼底噙着淡淡的心疼。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介意的是什麼。
可是和那個女人的那晚，他確實沒有逾距。
雖然是喝醉了，可是男人到底有沒有真的那啥，還是有感覺的，再說後來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又檢查了床單，確實沒有痕迹。
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和蘇湘湘解釋。
解釋了，她會不會相信？
心裏倏然生了一抹無力感出來。
特別是在車裏，蘇湘湘一字字句句的話，好像鎚子一般，敲擊在他的胸口裏，一陣無力的疼。
......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了早餐之後，沈冀開車送蘇湘湘回去。
兩個人一進院子，蘇玉正在院子裏晾曬草藥，看見這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來，鼻子哼了一聲。
昨晚蘇湘湘出去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後來披着衣服起來，看見門口拉拉扯扯的兩個人，索性眼不見心不煩，轉身又回去了。
誰知道蘇湘湘一夜回來，不知道大晚上的被沈冀帶去了哪裏，大清早的兩個人倒是一起回來了。
“媽。”
蘇湘湘有點不敢看蘇玉的眼睛。
“你跟我進來。”
蘇湘湘低着頭，聽見蘇玉的聲音，剛剛抬起腳步，聽見蘇玉冷淡的聲音，“沒叫你。”
“......”
蘇湘湘轉頭去看沈冀，沈冀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家裏沒有書房，蘇玉和沈冀在客廳說話。
蘇湘湘被王姐拉着在院子裏繼續曬草藥，一邊豎著耳朵去聽客廳里說了些什麼，不過始終沒聽清。
王姐看她，“行了，蘇醫生是為了你好，不會把小沈給吃了，你別擔心。”
“誰擔心了。”蘇湘湘抿了抿唇，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着簸箕里的草藥，“我是怕我媽吃虧。”
“口是心非。”
王姐懶得理她，戴着圍裙去廚房收拾了。
蘇湘湘在院子裏坐了會兒，不到十分鐘沈冀就出來了，身後跟着臉色清冷的蘇玉。
“......”
蘇湘湘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看臉色也看不出來。
“媽......”
蘇湘湘聲音有點低，大約是因為大半夜的和沈冀出去了，這會兒總感覺有點心虛。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婚禮你們自己看着辦，沒事別總往回跑的，一個孕婦，別總折騰。”
沈冀抿了抿薄唇，對蘇玉鄭重承諾，“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
蘇湘湘有點懵，然後就被沈冀帶出去塞進車裏了。
不是...蘇玉到底和沈冀說了什麼？這就讓自己跟他走了？
沈冀不給她發愣的機會，車子打火，很快調轉了車頭往回市裏的路開。
......
這一次直接回了沈冀的公寓，蘇湘湘之前來過幾次，這一次再來，公寓已經變了個樣子。
不再是沉悶的直男色調，窗帘和地毯都換了粉嫩的顏色，傢具也換了新的，床單被套之類全換了。
要不是之前來過，蘇湘湘還以為走錯地方了。
沈冀看她眼神微愣，笑了笑，“我叫人重新裝修了一下，你看看還有哪裏需要改的，嗯？”
“什、什麼？”蘇湘湘抿了一下唇角，“不用了，已經很好了。”
“湘湘。”
沈冀雙手緩緩落在她的肩頭上，眸色有些複雜，“如果，你家裏人來找你，你...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家人還活着，他們來找你，你要不要...認祖歸宗？”
“什麼？”
蘇湘湘奇怪地看他，“我哪來的家人啊？”
她雖然知道自己是沈家保養的，但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卻是沒有什麼印象的。
再說，那個時候她還小，在沈家生活的記憶都模模糊糊的，對於自己的親生父母就更別說了。
“我是說如果。”
沈冀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把蘇湘湘的手握進掌心裏，看她，“嗯？”
“沒有如果。”
蘇湘湘斂了眸子裏的情緒，“沈冀，我小時候的記憶里只有沈家。”
沈冀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語氣輕笑“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從小定下的媳婦。”
“......”
......
公寓裏第二天就有保姆過來了，照顧蘇湘湘的飲食起居。
沈冀去公司，她早上起來的時候保姆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一臉敦厚地稱呼她為太太，給她端早餐出來。
蘇湘湘一時不習慣有人這麼照顧她。
好不容易吃了早餐，剛想着下樓去走走的時候，門鈴就響了。
保姆去開門，沒一會兒就回來和蘇湘湘說“太太，門外有位江先生，說是您的哥哥。”
“江先生？”
難道是江慕灼？
蘇湘湘剛奇怪着，忽然聽見門口處傳來聲音，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陰沉着臉走進來的沈冀，身後跟着同樣沉着臉色的江沐灼。
“......”
蘇湘湘兩眼的問號，不知道沈冀怎麼又回來了。
還有江沐灼手裏的文件袋，忽然讓她莫名地升騰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
“你們......”
“湘湘，你先回房去休息，我和阿灼談點事情。”
沈冀擰着眉心，顯然是想把蘇湘湘支開的，但江沐灼卻不讓，一把就拉住了蘇湘湘的胳膊。
“等等！”
江沐灼墨色的眸子裏都是隱忍，他把手裏的文件袋打開，裏面幾張薄薄的紙張。
蘇湘湘一下子就看見了‘親子鑒定’的字樣，整個人忽然一僵，好像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一樣，頭腦發昏，眼睛發沉。
隱隱約約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里盤旋着，越來越清晰。
“這是......”
蘇湘湘舔了舔發乾的唇瓣，眼睛下意識地去看沈冀，很奇怪，這個時候，她心裏竟然對他產生了一抹依賴。
沈冀伸手，拿過了那份親子鑒定。
蘇湘湘和江庭禮的。
不用看，只看江沐灼的表情，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蘇湘湘，真的是江家的女兒。
可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在心裏，他只認定了蘇湘湘是沈家的養女，他從小定下的妻子。
那份親子鑒定被沈冀撕成了碎片，他的聲音很冷，“阿灼，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