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四十三)
是夜嗎是遠方是那陣憂愁的晚風在那往事翻動的夜在兒時沒有數清的星空下我知道她來了像風一樣那些燈光那些愛情那些漸漸老去的朋友在那遠方找我可我已不能回去那些往事生命就這樣丟失在那條茫茫的林蔭來路我真的想回去在我死的那刻他們在召喚我我為他們活艱難而感動幸福並且疼痛這是朴樹的一首歌,歌名叫《召喚》,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首歌。每當我聽到這首歌,總是感到莫明的憂傷,好像總有一個聲音在和我說話,可我怎麼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朴樹寫的這首歌是紀念一個姑娘還是紀念別的一些什麼,但我想用它來紀念我的青春。是的,我的青春,我漸漸蒼老的青春。我們班有一些看過幾本破書的人把我比做《麥田裏的守望者》中的霍爾頓,這就有些抬舉我了,一是我沒有被學校開除四次,二是我的理想也不是看守一大片麥田……有這麼兩點就已經足夠了。我記得以前看這本書時有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一個不成熟的男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的男人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着。”按這樣的標準來界定成熟與不成熟好像並不十分科學。更好的評論我還沒有得出,但我依然不會承認這句話有道理。在《麥田裏的守望者》裏還有這麼一句話:我老是在對別人說“見到你真高興”,其實我見到他一點也不高興,你要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你就得說這類話。我初三的時候基本上就是這樣度過的。記得在2000年的聖誕節上,我親愛的小雪送了我一條漂亮的手鏈,是手工藝品,手鏈是由星星和月亮連接起來的,非常好看,我一直都把它戴在手上。據說聖誕節是西方最重要的節日,在地球的另一半邊據說人人都會收到禮物,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還是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是有可能的。那個平安夜的晚上,我和林小雪來到中華世紀壇靜靜地坐在一起,享受這並不屬於我們國家的節日。在她把手鏈戴在我的手上的時候,我吻了她,那種感覺是很美好的,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純潔和美好。我喜歡這樣。我們在世紀壇坐到很晚才戀戀不捨地離去,這樣的時刻總是很短,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沒有停留片刻。美好的東西似乎總是很短暫。進入新世紀,我也到了初三的下半學期,馬上就要畢業離開這個地方了,也許去一個更爛的地方,誰知道呢?經過我的努力和阿元的幫助,我的英語分數終於能拿到60分了,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可沒有人注意,這個分數在許多人眼中都不值一提,是的,應該是這樣的。這個時候,老師們都把精力用在了他們認為的尖子生的身上,學校的決定更是露骨,他們把我們分成三等——重點、一般、差,然後把我們分開來教學,並美其名曰因材施教。我不負各位老師的重望,被分到了差班,我也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