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十四)

一九八三(十四)

在李曉含跟我說完我們還是做朋友的幾個星期之後,她就成為了馬篷的女朋友。這讓我知道了女人是善變的。我就這樣失戀了。君樂說,這種妞不要也好,因為世界上有很多的樹。可我想告訴君樂的是世界上只有一個李曉含,雖然這棵樹並不完美,但她是我的第一棵樹,現在她並不屬於我。後來我和馬篷掰了,不是因為李曉含,因為她還不至於讓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馬篷的大哥也就是偉哥和我們打了一架,我們被揍得很慘,將近十個人狂踩我們倆,然後我們就有了滿地找牙的感覺。在這個過程中馬篷一動也沒動,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我們然後轉身離開,離開所有在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離開我們的友情。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片刻的停留,就像一個無情妓女甩開一個多情的嫖客一樣。在我年少的時候,我把友情看得比我生命都重要,後來我長大了,知道了我的生命在我年少的時候曾被我如此忽視過。來說說這件事的起因吧。我和君樂在籃球場上打球的時候,偉哥和一幫人帶着球也來到這個場子,還沒等我們躲開他們時,偉哥很牛B地指着我們說,你們丫的趕緊滾蛋。君樂說,**說誰呢。然後偉哥問君樂說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君樂說我他媽不知道又怎麼了。偉哥說那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是誰,說完一拳就打在君樂的臉上,君樂馬上也回踢了偉哥一腳,偉哥說我操,你丫敢還手,說著就抓住君樂的頭髮按住開始用腳踢,君樂趁偉哥揪他頭髮時一拳打在偉哥的肋骨上,揪住他頭髮的手就鬆開了,鬆開之後君樂並不想繼續打下去,那時我們下手還是很仁慈的。可偉哥不幹,那幫和偉哥一起來的人就圍了上來,我也上去打了起來,打到最後我們還是打不過近十個人。正當這幫混蛋打得過癮的時候,政教處的一個胖子出現了,可他們還是沒有停手,直到胖子拉住他們為止。然後我們被一起送進政教處。進到政教處之後,胖子問我們為什麼打架,偉哥說我們罵他。胖子又問我說你們罵他了嗎?這個問題我想當時那個胖子應該是知道答案的,可是他還在明知故問,我回答他說沒有。胖子說那為什麼打起來,君樂忙說他們罵我,胖子馬上說,讓你說話了嗎?一邊站着去。然後對我說,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我就把剛才事情發生的過程講了一遍。胖子聽完之後問偉哥是不是這麼回事,偉哥沒有承認,說是我們先罵的他還先打的他。胖子又問我你有什麼證據嗎?我說當時就我和君樂,其餘的都是他們的人。我之所以沒說馬篷是因為說了也沒用。胖子聽完我們的講述之後說,你們都有錯誤,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巴掌才能拍得響。對於胖子的這種邏輯我無話可說。胖子看了看偉哥說你先回去寫份檢查給我,然後就這樣把他們放了回去。偉哥走過我的身旁的時候悄悄地對我說,你等着!後來胖子也讓我們各寫了一份檢查,檢查交上去之後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胖子跟我說:“以後這種人你離他遠點,別有事沒事往他們身邊靠。這些人都是快進去的主,我們也管不了,教育局又不讓開除學生。只能讓他們混到畢業走人。我們也知道他們平時的情況,以後啊看見他們趕緊走,要是他們惹你啊,你們就到政教處。”胖子的這段話說得很真誠很實際,讓我對蠟燭們的印象也稍有些改變。我知道蠟燭也是人,也有沒辦法的時候,對於他們的錯誤我們也要理解。我的父母知道這件事以後說,你怎麼老是打架啊,有什麼事不會告訴老師啊,不會躲着點嗎?送你去上學的不是送你去打架的……他們總是這樣天真。我很想告訴他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說了又能怎樣?無非又多了一場讓他們和我都感到疲憊的口舌而已。十一我們放假了,這是進這個監獄以來放的第一次長假。我準備在這個假期和君樂去踢球什麼的。沒想到放假的第一天我就被關在家裏了,我的父母說你現在學習不如某某還有臉玩啊,在家好好學習吧,等你學習上去了再出去玩。就這樣的一個理由我就被鎖在家裏了,而這隻能增加我對學習這種遊戲的痛恨。在我小的時候我看過鄭淵潔寫的《童話大王》,他告訴我們其實上學就是上環境,根本不是在學知識,因為知識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學到。這句話很正確,他的話有很多是很對的,但是人們都當成童話看了。其實現在環境也不用上了,畢竟這個環境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在家裏關了五天後,父母開恩把我放了出來,我並沒有像我父母所期望的那樣學到很多東西,其實這五天我什麼東西都沒看下去。這個道理很簡單,我想我不用解釋了。我找到君樂后準備去踢球,這時我們看見了偉哥,偉哥也發現了我們。我和君樂正不知道是躲還是怎麼著的時候,偉哥走過來了。他走到我的面前問:“你叫什麼名字?”我說:“杜飛。”“杜飛,飛你媽B啊,你上次不是挺狂的嗎?怎麼不牛B了?”“你再說一遍。”我說。“我操,還他媽狂!”說完他的那幫酒肉朋友就圍了上來,手裏拿着一些經典的武器。君樂說:“有種單挑,你他媽敢嗎?”“我他媽不敢,我他媽就是人多,你怎麼著吧!”偉哥臉皮挺厚。“我操!”君樂感慨道。此時街上圍觀了一批愛好看熱鬧的人群,大家都等着看一場好戲。君樂的感慨還沒有抒發完,嘴上就挨了一拳,然後我們就打作一團,我先是看到一個拿鐵鏈子的準備抽君樂,我上去一腳把他踢倒在地,有個拿木棍的小子一下打在我的手臂上,當時是沒有感覺到疼的,君樂抓住偉哥的頭髮按住只踢了一腳,他的頭髮就又被別人揪住了,再這樣打下去我們肯定打不過他們,我順手撿了一塊磚頭說,你們再過來我就拍了,這句話很管用,果然沒有人敢上來了,趁這個機會,我和君樂跑了。我們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的手臂腫了起來,君樂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君樂問我說:“以後怎麼辦?”我說:“不知道,要不咱們報警吧!”“報警?沒用,他們最多關幾天就出來了,出來之後我們還不更慘。”“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去賠理道歉吧?”我說。“操,他們丫這種人就是他媽的欠揍,有個比他們混得牛B的人揍他們丫一頓,也就改了。欺軟怕硬的傻B!”“廢話,咱們上哪兒去找比他們牛B的人,即使找到之後還不是當催把。”“要我說啊,咱們找個機會狠狠地揍偉哥一頓,你還記得以前咱們揍我那同桌嗎?就是那個叫林濤的,揍完不就老實了嗎?”“那他媽是林濤不是偉哥,能一樣嗎?”“那咱們也不能老是躲着他啊,再說也躲不開。”“這樣吧,咱們綳一陣看看偉哥他們怎麼樣再說,如果他們還是沒完沒了,咱們再說。”“那就這樣吧,你沒事吧?”君樂問我。“沒什麼,你呢?”“沒事,身經百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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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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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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