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坐在牛車上的張燕芳興奮地衝著蘇晴兩人招了招手，不能怪她們這些從大城市裏來的小姑娘對去縣裏還這麼熱情，實在是他們太久沒有出去了，從幾個月前下鄉到現在一直待在村子裏，壓根不知道外面有了什麼變化。

“蘇晴，張燕芳，你們快點上來，就等你們了。”肖紅一臉不耐煩地說。

這車不大，除了她們4個女生之外還有幾個男知青，一輛牛車人貼着人，擠的要死。

路上蘇晴就覺得她錯了，錯的太離譜了，還有比早起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坐牛車！本來就擠的難受，再加上沒有睡好頭有些暈，這時候的路基本又都是靠人走出來的山路，路上一個個疙瘩，車上顛坡的厲害，蘇晴只覺得本就有點空的胃一陣陣翻滾，噁心的不行。

這段路整整走了三個小時，下車的時候大家的腿都是抖的，劉娟直接蹲在路邊吐了一地。每個人包括男知青們都一臉蒼白。

駕車的大叔一臉打趣道:“小夥子，你們這身體素質不行啊，多來幾次就習慣了，有些沒有車的人靠着兩條腿都得走過來呢，我先走了，下午我再來這裏接你們。”

這話一出，那幾個男知青都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大家都在原地休息了一陣，臉色才好了一點。張燕芳身體素質比較好，恢復地快，她想去郵局給家人寄信，便先走了。眾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約定了集合的時間之後就各自走了，只剩下許向陽和幾個女生。

“蘇晴同志，縣裏有家商店有挺多好東西的，你要一起去嗎？”許向陽想跟蘇晴多處處加深交流，便主動發出了邀約。

“不用了，我還有事，你先去吧。”蘇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開玩笑，她一點都不想跟他一起。

許向陽眼裏閃過一絲不滿，只覺得這女人有點不識好歹，三番兩次的拒絕他，不就是仗着自己長的好看么，他看着蘇晴明艷的小臉還有姣好的身材，眼睛咪了咪，心裏一陣蕩漾：等他把她弄到手，看她還敢怎麼樣！

心裏這麼想着，臉上倒是越發的和顏悅色：“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自己小心點，有什麼需要你就過來找我。”

感覺到許向陽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盯着，蘇晴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心裏泛着噁心，巴不得他快點走。

“許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呀，你等等我。”肖紅看着許向陽轉身就走，急了，在地上跺了跺腳，雖然很想撕了蘇晴，但還是感覺追了上去。

人都走了，只有劉娟還在這，蘇晴頓時覺得世界都清凈了很多。現在她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這七十年代的縣城。

沒有後世的高樓大廈，也沒有車水馬龍，壓根就不需要擔心像後世那樣出個門還要考慮塞車的問題。

事實上，這個時候連自行車都沒多少人家有，因為一輛自行車不僅要一百多塊錢，還得有工業券，而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才三十左右，能有輛自行車騎在街上那可威風了。

現在的轎車基本都是紅旗牌的，整個市裡也沒有幾輛，以前原主家裏倒是有一輛，可惜被沒收走了。至於吉普車，那就是起碼縣處級以上的人才能被分配到了。

蘇晴跟劉娟兩人慢悠悠地往縣裏唯一的國營商場走去，在這充滿年代感的街道上行走，她只覺得一陣恍惚感。

一進入商場，就感到這裏的商品比鄉下的供銷社多多了，品種也比較齊全。

一樓是賣服裝的，但看着挺冷清的，因為這時候很少有人會去買成衣，大家基本都自己會做衣服。這裏賣的主要是一些藏青色的軍裝或者中山裝，更多的是用勞動布做成的工作服。

蘇晴竟然還在這裏看到了“的確良”，這衣料已經算是很高級的了，要是男人給女生送條“的確良”的裙子，不亞於後世的一隻限量版卡地亞的手鐲。

蘇晴也特別想要買條裙子，無他，現在的女性穿的基本是藍、灰，軍綠色的衣服，然後扎着兩條麻花辮，看背影基本沒什麼兩樣。她這正是最美好的年紀，怎麼也想要穿點好看的，可是看了眼價格，又有點打退堂鼓了。

一件襯衫就得十幾塊錢，她現在在村子裏上工，以她幹活的能力，到了年底可不不了多少錢，基本吃着原先從家裏帶過來的老本啊，現在可不敢太任性了。

“小晴，這衣服好好看啊，可是也太貴了點，以前的時候在工廠上班還有可能穿的上，可現在……”劉娟也很眼饞這衣服，但她家裏也沒有多少錢能補貼她，只能遺憾的嘆了嘆氣。

“沒事，以後總有機會的，時間還長着呢，到時候說不定你都得看不上這些衣服了。”蘇晴的渴望倒沒有那麼深，畢竟也見識過後世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類型的衣服，她也只能安慰下劉娟，畢竟現在大多數人都很窮啊。

“嗯，一定會的，我們還是走吧。”劉娟雖然不是很相信蘇晴的話，也還是報着希望，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

兩人以後便往二樓走去，二樓有挺多櫃枱的，蘇晴還看到了許多後世很有名值得收藏的手錶。可惜她還是買不起，這些擱現在也是個奢侈品，在這小縣城裏，基本無人問津。

旁邊還有縫紉機和收音機，這些商品都特別貴，而且很難買到，一個小姑娘要是能有其中一件當嫁妝就已經讓人高看一眼就，很少有人會湊齊四大件的。櫃枱上還有一些日常用品，食品之類的。

兩人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以後，出了商場就在街邊的小攤上隨便吃了些東西，雖然有點貴，還是份量都特別足。

回到來時下車的地方后發現張燕芳已經在等着了，“小晴，你們怎麼買這麼啊？”張燕芳說著便伸出手幫她分擔了一些。

“這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我們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就想着能買的就都買了。”蘇晴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能說她太久沒有逛過商場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購物慾望了么!貴的她買不起，便在日用品區挑挑揀揀了許久。

“也對，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呢，你有幫我帶一瓶蛤蜊油么，我想要很久了。”張燕芳瞭然的點了點頭，接着便問起她讓蘇晴幫忙買的東西。

“帶了帶了，哪能少的了你啊。”

沒過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到了，看着肖紅和許向陽並排着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蘇晴有點詫異，這才出去沒多久，兩人這感情的進展就突飛猛進了啊，不過她對這情形也是求之不得的，免得許向陽一直過來糾纏她。

肖紅走過來的時候還得意洋洋的瞟了蘇晴一眼：“蘇晴，我剛才跟許大哥一起逛了好多地方呢，他還請我去吃飯了。”那語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兩發生了什麼一樣。

“哦。”蘇晴只覺得有些好笑，懶得理她，便敷衍的回了一句。

看着蘇晴沒什麼反應，肖紅感到沒意思，轉身走了。

回程的感受不用多說，又是一場噩夢般的存在。

幾個小時過後，車終於駛進了村子，看到那熟悉的建築物，這一刻，眾人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和激動。

終於！回來了！

駕車的師傅先把女生們送回了宿舍才往另一個方向開去，蘇晴下車之後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剛才在路上吐了一次，現在胃酸的不行。

她覺得沒有讓人好受一點的交通工具之前，大概再不不會出去看那外面的世界了，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幾人相互攙扶着，步履蹣跚的走進了屋子，蘇晴簡單的給自己擦了下身子之後就上床去了，壓根沒有力氣跟唯一沒去縣城一直待在宿舍的楊雪婷打聲招呼。她實在是累慘了，一趟上床便睡得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