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1.2(一更)
秦叔略為驚訝,擔憂地問:“五爺你身體不舒服?”
沈軼幽沉着眼眸,讓人看不清他具體的想法,他神色冷肅:“不是我,是小寧。”
“寧少?”秦叔想起昨晚本來是他給沈軼去送解酒藥,在走廊里碰到祁遙,湯碗被祁遙給拿了過去。
那孩子近段時間以來身體好像虛弱了不少,明明昨晚看着還好,今天就發燒了。
秦叔拿出手機,一面撥號出去,一面在心中思索,得改一改最近的食材了,先幫祁遙把身體給養起來。
醫生來的時候,秦叔示意他去祁遙屋裏,至於他自己,則去廚房繼續做早飯。
齊醫生提着醫藥箱,登上樓梯,這屋子他相當熟悉,知道祁遙的卧室在哪間,走過去,揚起手準備敲門,低眸間發現門沒有關緊,他手臂在空中頓了一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屋裏氣氛有些異常。
咚咚咚,曲指叩了三下。
“進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不少齊醫生以為的祁遙,而是沈軼。
齊醫生握着門把,推開門。
屋裏窗帘半拉着,床鋪右邊一個逆光坐着的男人,男人半張臉在陽光里,半張臉在灰暗中,一雙眼睛抬起,看向進來的齊醫生。
醫生被那雙幽暗冷冽的眸子盯着,後背都躥上一片寒意。
有一瞬間,醫生感覺自己是誤闖了某種大型食肉獸類的領地,而且對方已經發現了他。
醫生控制着呼吸,還有面部表情。
他走到床鋪左邊,將手裏的醫藥箱給放在床頭柜上。
“五爺。”醫生喚了一聲,沈軼那裏面色暗沉,不見多少波動。
因為在電話里秦叔就說過,發燒的是祁遙,所以醫生沒有多問,直接彎腰,去掀被子,將手裏的溫度計放進祁遙的胳膊下。
不過當他掀開被子的剎那,他動作猛地一滯,面色大變,下意識斜過眼,去看坐在對面椅子上的沈軼,沈軼此時的視線沒有看醫生,而是盯着床鋪上,臉色泛紅的男孩。
眸光深邃,裏面濃烈的情意,沒有加以掩飾。
醫生聽到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跳聲,他深呼吸了一下,手指驀的有僵硬感,他圧制着心中的震驚還有愕然,快速且小心地把溫度計放好,然後克制着眼睛,不去看不該看的地方,拉過被子,蓋在眼帘緊閉的男孩身上。
沈軼忽地抬目,盯着醫生,醫生本來往後退了兩步,安靜等着,並盡量讓自己呼吸聲靜下來,以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沈軼直直看着他,醫生感到一股無形的威迫里圧在他肩膀上。
“他的傷在下面,我擦過你之前留在這裏的葯,你再給看看。”沈軼站起身,隔着有幾米遠,醫生卻是渾身都劇烈震了一下,甚至覺得自己也許今天小命要交代在這裏。
而沈軼卻是走向門口,在門中間站定,半轉過身。
醫生一動都不敢動,幾秒種后,傳來了關門聲。
門一關上,醫生就大喘了一口氣,繃緊的肩膀陡然垮下去。
他僵着發麻的腿,走到床沿邊,再次去掀被子,被子剛拿離祁遙身體,祁遙忽然睜開了眼。
眼珠子左右轉動,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醫生約莫猜到祁遙在看誰,隨即道:“五爺剛出去。”
祁遙表情一怔,手臂從被子裏抽出來,拿過醫生手機的被子,蓋回到身上,他搖晃着身,想坐起來,驀的拉扯到身下某個傷處,痛感尖銳,他臉色陡然發白,咬着下嘴唇。
醫生伸手去幫祁遙,祁遙瞥了他那一眼,醫生手臂頓在半空中,看着祁遙較為艱難地起身,靠坐在床頭。
氣氛一時間陷入靜謐中,這是沈家的家事,醫生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不可能對此表達任何看法,他觀察祁遙的表情,對方卻是垂下了眼帘,蓋住所以情緒,周身都縈繞着一種拒絕人靠近的氣息。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醫生讓祁遙將溫度計給他,迎着光讀取數值,38°,不是特別嚴重。
開了一些降燒葯,沈軼離開前,讓醫生給祁遙看身下的傷處,醫生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說出了口。
“寧少,能不能讓我看一下你傷到的地方,五爺要求的。”醫生擔心祁遙會拒絕,後面加了一句。
祁遙掀起眼帘,盯着醫生看了那麼幾秒鐘,跟着搖頭:“你可以出去了。”
“寧少?”醫生愕然。
“五爺那裏我會去說的,開點退燒藥就好,謝謝齊醫生專程跑一趟。”祁遙本來冷木的面上浮出一些笑意,小黑屋的數值,經過昨天一晚,此時已經全部歸於零。
他不想將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位置上,那一點用處都沒有,小黑屋不用進了,但他的性命還有沈軼的性命,數值卻還是滿值。
醫生張嘴想再說點什麼,祁遙轉過頭,看着窗戶外,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醫生心中嘆息了一聲,收拾好醫藥箱,離開了房間。
沈軼坐在樓下客廳,醫生走過去,說了祁遙拒絕他的靠近,秦叔站在一邊,他隱隱發現了一點異樣,什麼話都沒插。
醫生提着醫藥箱離開,留了幾副退燒藥,秦叔端着飯去祁遙屋裏,祁遙吃了一半,就沒胃口,沒再吃了。
公司那邊有事情需要處理,沈軼叮囑秦叔看顧好祁遙,沒多久,也就走了。
秦叔到沈軼房裏去收拾,剛一推開門,撲面而來一種沒有完全消散的氣息,他先是愣了一愣,在看到地上四落的不屬於沈軼的衣服,有看到床單上有一些醒目的血跡,頃刻間就明白祁遙之所以會忽然發燒的緣由。
他站在屋子裏,窗口的風吹進來,秦叔感覺到一股寒意直躥心口。
祁遙在床上待到中午,齊醫生讓人另外送了傷葯過來,他到浴室里忍着不適,塗抹到傷處。
隨後他走出房間,下了樓。
祁遙蜷縮在沙發上,睡衣不是高領,因此脖子上那些痕迹,一目了然,整個人都透着一種熟透了的情色氣息,秦叔瞳孔漸漸收緊,看祁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隨即拿了條毯子,蓋在祁遙身上。
秦叔也曾疑惑過,沈軼怎麼會對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這麼寵溺和在乎,如果這種緣由的話,到是說得通了。
他雖視祁遙為晚輩般痛惜,但忠誠的人,卻始終還是沈軼,沈軼喜歡祁遙,要將人牢牢綁在身邊,他是不可能對此有任何置喙。
“寧少……”秦叔不知道祁遙心裏如何想,希望他能夠想通,不然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