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爺兇猛

5.五爺兇猛

不是覺得照片里的人刺目,而是覺得那個拍照的人,有那麼一瞬間,沈軼覺得對方根本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我想讓他到東源。”

祁遙在補充了這句后,就一直都關注着沈軼的神情變化,看他忽然表情一泠,臉冷沉得像是下一刻就能滴出水來,祁遙心臟砰砰砰跳得失了節奏,呼吸都隨之放緩,擔心打碎暴風雨前這短暫的寧靜。

等了好一會,等到祁遙都開始後悔,自己的這個舉動,若換成原主鄒寧,鐵定不會把此事告知沈軼,只會自己單獨處理。

原劇情里,鄒寧沒和蘇景分手,鄒寧給了蘇景一張副卡,蘇景欠錢后直接刷卡把賬還了,後來鄒寧知道,蘇景謊言稱他本來是拿錢投資,結果對方被證實是騙子,鄒寧不疑有他,繼續寵着蘇景。

現在他扮演着鄒寧,同蘇景分手,還停了那張副卡,所以蘇景還不了錢,蘇景這人有個很大惡習,愛好賭博,在鄒寧被關小黑屋后,劇本里提及到一句,他再次被人利用,欠了幾千萬,然後相當於把自己身體賣了,接拍各種低-俗片子。

“你的意思……想讓東源簽他?”

祁遙因分了些神,沒聽清楚沈軼的話,他表情有瞬間的一呆,然後從捕捉到的幾個關鍵詞拼湊出沈軼完整的話。

“嗯。”祁遙點頭,在沈軼忽然收緊的瞳孔里,隨即加上解釋,“蘇景現在正當紅,有極大的粉絲群體,我個人的想法,是把他簽到東源名下,先替他暫時把錢還了,然後安排給他電影電視劇拍,讓他慢慢還款。”

這是祁遙的計劃,蘇景算是流量小生,目前賣的陽光積極向上人設十分討喜,演技相比同期的,可以算得上非常好,只要有好的劇本,好的導演班子,要拍出受大眾喜歡的片子,可以說不是什麼難事。

蘇景背叛的是鄒寧,嚴格意義來說不是他祁遙,雖不喜蘇景這個人,但祁遙從劇本里了解到蘇景未來會憑藉自身演技,囊獲國內外各項大獎,他看中蘇景的未來,那意味着源源不斷的利益。蘇景能給沈軼的娛樂公司東源帶來極大的後續財富。

他一直都在花沈軼的錢,既然要學好,要讓沈軼看到他的優點,蘇景是個絕佳的人選,到時候簽約對方,也相當於把人掌控於掌心,他不怕蘇景蹦噠,現在的娛樂媒體,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能扭曲成黑的。

粉絲們愛蘇景的臉,顏值即正義。

這些祁遙沒明說,他覺得以沈軼的頭腦,必然知道。

沈軼清楚祁遙的潛台詞,但另一個方面,他卻是認為祁遙會直接找到他,讓他簽約蘇景,分明是對這個小明星還余情未了,娛樂圈裏,就難有乾淨的人,蘇景還借高利貸,單單一項,若放沈軼這裏,蘇景能全須全尾活到今天,絕對是他命大。

對於喜歡戲子這一項,祁遙和他過世的父親很像,到頭來他這個照顧他十多年的長輩,還是抵不過給他生命和鮮血、可也同時背叛妻兒的那個死人。

這個蘇景,沈軼決定,簽到東源之後,絕對不能讓他再待在鄴城。

沈軼同意了祁遙的提議,祁遙退出房間,剛轉身走了兩步,發現自己手機還在沈軼那裏沒拿回來,返身回到門外,猶豫了片刻,祁遙再次敲門。

拿回手機,祁遙下意識查看那張照片,意外看到照片竟是不見了,被沈軼給刪了。

祁遙把手機捏掌中,走下樓梯,照片到還好說,蘇景那裏還有視頻,祁遙緊擰着眉頭,眉間一條數痕,他走到樓下大廳,撥通了蘇景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人給接了起來,祁遙眼眸冷凝,聲音也沒多少溫度。

“寧少……”那邊一把激動的驚訝聲。

祁遙瘸着腿,緩慢往門外走:“在哪?”

蘇景即刻給了一個小旅店的地址,高利貸的人守在他家門外,他根本不敢回家。

本來只是欠了兩百萬,但利滾利,幾個月時間就翻了倍不說,還逼他必須在五天之內拿出來,他的錢都拿去投資了,雖然有祁遙送的房子和車子,可要立馬變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走投無路之下,蘇景只能向祁遙求救,哪怕對方已經發現他和別人有染,但他相信祁遙是喜歡過他的,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就這麼被高利貸的人給傷害。

果然,祁遙在乎他,蘇景似乎忘記了,自己拿照片和視頻威脅祁遙的事。

祁遙剛到家裏待了不到一小時,又離開家,坐車往蘇景那裏趕。

中途收到幾條信息,好友姜歡發來的,一串人名,還有他們各自的電話,祁遙把信息複製,放進加密的文件里,然後刪除信息。

汽車導航到蘇景說的旅店,祁遙坐在車裏,給蘇景打電話,說他在店外,讓蘇景下來。

電話掛斷後,樓上一個窗戶就猛的打開,裏面一個人往外探頭探腦,在看清樓下停的車的確是祁遙的,立馬就轉身,往樓下飛奔。

蘇景跑到車前,滿臉震驚和喜悅。

祁遙表情不多,甚至沒說話,朝蘇景揚了往下顎,示意蘇景上車。

蘇景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閃身進去,他轉頭眼睛裏都是明亮的光,就是這樣一副極具欺騙性的模樣把曾經的鄒寧騙的團團轉。

同祁遙坐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蘇景覺得空氣變得壓抑和沉悶,他局促不安的繳着手指,低聲道:“寧少。”

“借的哪家高利貸,地點是哪兒?”祁遙斜眼看着蘇景,語氣淡漠。

蘇景啊了一聲,然後老實回答了。

“就往河西開。”祁遙同司機道,司機掀起眼帘看了下後座,然後發動引擎,汽車緩慢駛上馬路。

沉默無聲瀰漫,蘇景本來想委屈得哭訴一番,博取一點祁遙的同情心,可祁遙冷眸冷臉,渾身都散發著猶如實質般的寒意,蘇景事先準備好的無數說辭,都只能被迫咽了回去。

行到中途,祁遙忽然問了一句:“你說你拍了視頻?”

面無波動,可旁邊的蘇景因這話身體都顫了一瞬,他立馬撥浪鼓一樣搖頭:“沒有,我沒拍,我只是怕寧少你不肯幫我,故意那麼說的,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寧少你不會介意的,對不對?”蘇景情緒激動地一把抓住祁遙的手,眼眶裏淚花閃爍。

祁遙看着蘇景這幅本該惹人憐愛呵護的表情,他接下來做的,只是無動於衷地一根根把蘇景的手指從他胳膊上掰開。

“東源準備簽你,你欠的高利貸,東源暫時幫你還,但這之後,你得簽約到東源來。”

要真論起來,東源娛樂公司比蘇景現在的經濟公司還實力雄厚得多,蘇景早就想簽約東源,但那邊違約金也高達千萬,他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

祁遙這麼一說,蘇景立馬又覺得祁遙還愛他,不然不會做到這個地步,都怪他一時貪心,捨近求遠,以為祁遙沒掌管東源,沒有實權,就沒法讓他過去,蘇景兩手緊緊攥着,他慶幸自己能被祁遙喜歡,今後他一定收心,好好跟着祁遙。

祁遙瞥了蘇景一眼,從他臉上的那份喜悅隱約猜得到對方多半是誤會了,不過無所謂,蘇景這事,倒不是對他全無益處,沈軼能松這個口,歸根結底,還是對方在乎他。

沈軼沒有後代,身邊最親近的除了秦叔就是他,沈軼的家產和企業,未來必定要給某個人,祁遙不會做原來的那個鄒寧,放着這麼大財產,沒有想法,他有,而且還很大。

就算未來哪天沈軼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對方也不會成為太大的阻礙,他已經足夠確信沈軼對他的在乎,他在沈軼心裏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汽車很快就停在一棟高樓前,乘坐電梯,上了十七樓,蘇景來過這裏,所以熟門熟路,出了電梯,左轉,前行了十多米,到一家借貸公司。

透明的玻璃門關着,蘇景上前把門推開,側身讓祁遙先進。

祁遙舉步往裏走,通身氣派泠然,讓裏面有的員工一抬眸看到他,就被他相貌和氣質所吸引,眼睛都瞬間發亮了。

祁遙視線快速掃視一圈,蘇景跟在一邊,小聲對祁遙道往右邊走。

兩人隨後進了經理辦公室。

事情相當順利,祁遙一進屋,經理直接認出他來,知道他身後的人是誰,經理諂媚得甚至詢問祁遙是否需要借貸,利息甚至同銀行差不多。

祁遙就沒缺過錢,直接回絕。

替蘇景還清欠款,拿回欠條,欠條祁遙留着,之後出了借貸公司,祁遙讓司機開車送蘇景回他的住處,車子到目的地,蘇景忽然坐着不動。

祁遙疑惑:“怎麼不下?”

蘇景緊張地攪着手指,他抬眸快速看了祁遙一眼,立馬垂落眼帘。

低聲做着邀請:“寧少…上去坐一會再走吧。”

等了半天不見祁遙那裏有回應,蘇景猛地抬眸,就對上一雙冷漠裏帶着鄙夷的眼。

“蘇景,我好像還沒有和你說過。”

蘇景愣了一下,他直覺接下來的話不會是什麼好話,可他無法出聲,祁遙聲音里的嘲諷讓他覺得心臟都緊縮了起來,他覺得心口鈍痛。

“你太髒了。”

蘇景像失了魂般推門下車,旁邊有路人經過,撞到蘇景,蘇景踉蹌着,差點摔地上。

司機視線在蘇景和後座的祁遙身上來回移了移。

明明之前祁遙把人捧在手心裏疼,轉瞬就冷漠決絕至此。

不過祁遙能同蘇景分開,他到是覺得挺好,他自認看人較清,這個叫蘇景的小明星,眼睛裏分明流露着物慾,是個貪心不知足的人。

回沈宅后,祁遙看着手機里一個醒目的已經不算陌生的名字,於第二天上午八點多,他聯繫上王一唯。

王一唯家裏有人在局裏工作,他請王一唯幫他查幾個人,不是單獨的那一個,那樣目標太過明顯。

而之所以會拜託王一唯,而不是姜歡,原因是祁遙不想姜歡摻和進來,對鄒寧真心的朋友不多,姜歡是其中難能可貴的一個,他雖不是真的鄒寧,但住進這個皮囊,別人對他付出的感情,他不能視而不見。

王一唯和姜歡不同,他善於審時度勢,不會像姜歡那麼衝動,不會讓自己陷入過度被動的境地,所以祁遙選擇了他。

王一唯奇怪祁遙怎麼會查那些人,祁遙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王一唯也聽說祁遙被沈軼懲戒的事,因為是道聽途說,當時他有點事,離開鄴城了,於是在一家餐館裏見面后,開口詢問祁遙是不是真的。

祁遙點頭:“是。”

“真的三十鞭?五爺他還真下得了手,你還好吧?”

“沒事,擦了葯,都結疤了。”

“嗯,沒事就好,放心啊,你交我辦的事,兩天時間就能給你辦好。”

“那我提前謝謝你了。”祁遙對着王一唯說道。

他是夜裏回去的,回家時,屋裏就只有秦叔在,沈軼掌管碩大的沈家家業,個人空閑時間其實相當少。

一晃又幾天過去,祁遙腳傷好了大半,基本可以脫離拐杖行走了。

周三的這天,吃過晚飯,又洗過澡后,祁遙就到床-上休息了,在半夜醒來,覺得口渴,於是下樓接水喝,接了半杯熱水,準備回去,發現書房那裏的燈還亮着,祁遙在走廊里站了一會,隨即轉向,走去了書房。

書房們半掩着,祁遙從縫隙里往內看了看,看到書桌后沈軼正一手撐着頭,似乎睡了過去,他猶豫了片刻,緩緩推開門。

但這一推,明明幾乎沒發出聲音,屋裏的人瞬間驚醒,然後凌冽的目光投向祁遙,分外清明和深邃,帶着審視和冷漠,儼然剛剛沒有睡着。

祁遙握着門把的手下意識緊了緊,另一隻手裏還拿着水杯,祁遙沒怎麼想,就道:“五爺,您喝水嗎?”

話一落,祁遙眸光顫了顫,這杯水他剛剛喝過,但門已經推開,話也說了,退路便沒了,祁遙頂着沈軼冷黯的目光,走進屋,把杯子放在較遠的地方。

好在沈軼沒喝那杯水,祁遙心裏頓時鬆了口氣。

沈軼抬手揉着不斷突突扯痛的太陽穴,堅毅的眉宇微擰,他聲音低沉染着冷意。

“怎麼還沒睡?”

“有點口渴,所以下樓……”祁遙語氣倏的一頓。

沈軼視線倏地轉到放桌上的那杯水上,杯里還有大半的水,那麼另一半去了哪裏不言而喻。

瞬間就有被抓包的窘迫,讓祁遙微紅了臉,想解釋,可似乎又無從解釋。

“沒其他事就回去睡吧。”沈軼拿開按壓太陽穴的手,眉頭還是擰着,不見舒展的跡象。

祁遙看着沈軼稜角都極盡鋒銳的側面,忽的想起之前在按摩店那裏請按摩師教了他一點按頭的手法,正好可以拿來現在用。

祁遙不僅沒出去,還朝沈軼那裏靠過去,他注視沈軼的眼,道:“五爺您頭疼?我幫你按一會吧。”

然後不等沈軼回絕,祁遙就走到沈軼身後,快速捲起點袖口,兩手落在沈軼額頭兩側,大拇指摁圧起太陽穴來,力道把握得剛剛好,讓沈軼想脫口而出的話,到舌尖,又退了回去。

祁遙在沈軼身後,聲音從沈軼頭上傳來,語氣溫暖和他手的溫度幾近一樣。

“怎麼樣,力道合適嗎?”祁遙垂目打量沈軼的表情,沒發現什麼異常,為自己的沖動行為捏了把冷汗,幸好今天運氣還不錯。

沈軼視線里只有祁遙兩隻彎折在他眼前的手,手腕纖細,皮膚白皙隱隱透明,似乎都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沈軼也去過按摩場所,對比一下,發現竟然是祁遙按得舒適些,沈軼眸色漸沉下去。

祁遙按摩過太陽穴,轉而又按壓其他的穴位,他記憶很好,按摩師說過一遍的地方,他基本就都記住了,就那麼站沈軼背後,給他按摩了整個頭部,沈軼身體全然放鬆,祁遙臉上慢慢有笑容浮現出來,一雙眼都盈着璀璨的星光。

亮得令沈軼心中猛地一悸,幾乎是瞬間,沈軼想到了一張藏在他手機里的照片,裏面一個半倮的人,照片是從祁遙手機傳輸過來的。

每個人心裏都沉睡着一隻兇猛貪婪的野獸,沈軼知道,他心間牢籠里的那隻,已經在蘇醒中。

按摩完后祁遙退出書房,他看到書桌上堆的文件不多,估摸了一下時間,也許還要處理半個小時左右,於是他重新走下樓,在廚房裏忙活了一會,熬了點安神助眠的米粥,跟着端去了樓上。

去的時候沈軼正在處理最後一份文件,祁遙站在門口,等沈軼合上文件,他敲門進去。

沈軼看着再次進來的祁遙和他手裏端着的粥,熱粥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擴散到整個屋子裏,沈軼的頭疼在祁遙為他按摩后,緩解了不少,祁遙接二連三做着的這些,不是他以前會做的,他在試圖討好他,沈軼清楚且明白。

沈軼不加阻攔,對於祁遙的主動親近,他保持着一個全盤接受的姿態。

無論祁遙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會滿足他。

因為,祁遙的存在,獨一無二,無可取代。

祁遙看着沈軼將一碗粥給喝完,笑容漫及到眼底,他拿過空碗,放回廚房,洗乾淨后才回樓上,書房那裏的燈已經關了,表明沈軼去了房間,祁遙打了個哈欠,也回自己屋,這一睡,直接一夜無眠安睡到了翌日天明。

就這樣安穩過去了四五天,祁遙會在沈軼熬夜工作時,給他準備一碗安神的熱粥,也會在對方頭犯疼時,給他按摩緩解一下,彼此漸漸默認這種相處模式。

到周末的一天,祁遙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一陣手機鈴聲叫醒。

來電話的是王一唯,表示祁遙托他查的人都查清楚了,問祁遙是不是派人給他把資料送過去。

“不用,我過來拿。”祁遙捏着電話,一邊穿拖鞋一邊道。

“行,那你幾點過來?”

“九點半。”

穿着拖鞋下樓,祁遙揉着惺忪的眼睛,秦叔起早,已經做好早飯,往餐桌上放,祁遙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就要坐下去。

忽的,他動作一頓,朝左邊客廳沙發上瞧過去,那裏的人正好也起身朝他走來,祁遙聽到砰砰砰跳動的心跳聲,往常這個時候男人已經出門了,今天卻意外地沒有離開,穿着家居服,米色的襯衫,淺灰長褲,這些該是暖色系,可被男人冷肅的臉色一渲染,只給人一種寒冷的感覺。

但他視線在看向祁遙時,卻忽然柔和了兩分。

“一會和我去公司。”沈軼看着坐他對面的祁遙說道。

祁遙一驚,咽下嘴裏的菜,有些遲疑:“我和人約……”

“推掉。”沈軼直接打斷了祁遙的話。

祁遙張了張嘴,面容里有着掙扎,然後點頭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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