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野獸兇殘

27.野獸兇殘

祁遙低掩下眼帘,避開男人穿透性極強的目光,兩膝緊貼着,手臂也垂落在身側,整個背脊,整條脊柱骨都綳得筆直,就是脖子也是直挺着的。

沈軼冷沉着目,俯視着面前青年黑色的發頂,那裏隱隱蕩漾着一層銀白的光圈,他自認對祁遙已經算得上是足夠縱容溺愛了,而打從一開始,他就同祁遙訂立了他們沈家的家規,祁遙要玩車也好,玩人也好,養娛樂圈的小明星,拿着他的錢肆意揮霍,怎麼樣都好,只要恪守着一條底線,他都不會過多干涉,隨他自己在外面交朋結友,離他在鄒博墓碑前承諾照顧祁遙到他二十歲的時間界限還有三個月,但祁遙卻在這個時候,做了點他明確說了不能犯的事。

他三令五申,嚴令下面的任何人,都不準去沾染那些東西,雖然的確來錢快,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害人且害己的,他沈軼要賺錢,多的是法子,不會走這條沾毒的路,結果卻萬萬沒想到,他身邊的人,眼皮底下的人,率先打破他的規則。

祁遙和他人一起聚眾吸.毒的視頻還是由別人匿名發到他手機上,若不是那視頻,他還不知道要被祁遙瞞多久。

沈軼尤記得剛見到祁遙那會,對方還只是個五歲的小豆丁,軟軟糯糯,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大圓眼睛,那時候鄒博還沒有死,祁遙甜甜地叫他叔叔,臉頰上浮出可愛的小酒窩。

只是在鄒博離世后,祁遙就直接視他為殺父仇人,幾乎再沒對他主動笑過。

這些他自然不會去在意,一開始是一種責任,雖然是鄒博背叛他在先,但鄒博當初在他身邊為他工作效力,他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當時花了些手段,才把鄒博吃裏扒外、背叛他的事圧下去,更是在眾多反對聲音里,將鄒寧給接到身邊來。

有十多年了,放輕了說,就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相處的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朝夕相處間,祁遙眉宇里,有時候都能看出點他的影子,當下,沈軼身邊,除了秦叔外,就是祁遙和他待一起的時間最長了。

雖然這段領養關係只剩三個月,就會直接結束,但在這中間的每一天,只要祁遙還在沈家一天,就得受他沈軼的管教。

“什麼時候開始的?”在靜默了一段時間后,沈軼忽然發問。

沒頭也沒尾,祁遙自然想破腦袋都沒想出沈軼具體在問什麼。

祁遙抿着唇角,一言不發,一副拒不合作的倔強模樣,到在沈軼的預料之中,青年對他的怨恨,幾乎浮在表面上,從來都不加多少掩飾。

沈軼當他小孩子心性,從來不和他計較,在他沒成為沈家家主之前,畢竟佔了沈家人的名頭,周圍的人雖然有看不起他的,不屑他的,但都只是遠遠避開,沒誰真沒那個眼力見,到後來,他掌了沈家的大權,身邊就更沒有像祁遙這樣把不喜表現在臉上的,大家都是一副恭敬順從的模樣。

祁遙這個人,在他到他身邊的那天開始,或許就註定了,與其他人不同。

理論上祁遙父親背叛他,他完全可以不管鄒博的孩子,可當時男孩撲在渾身鮮血屍身冰冷的鄒博身上,悲慟地放聲大哭,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往下落,到最後更是哭昏厥過去。

沈軼讓手下把男孩抱出去,開初打算是送鄒寧出省,給他人領養,在看到男孩哭的發紅的臉頰后,臨時就改了主意。

鄒寧恨他歸恨他,目前為止,到也沒做過太出格的事。

他一直以為直到他們間關係結束,都該這麼平靜。

然而事實證明,不是。

“12月25日,你和姜家的人在一起做了什麼?”沈軼提到一個明確的時間點,連人物都有了。

25號?那個時候,祁遙還沒有穿到這個世界來,他是30號來的,不過25號,祁遙將過去的劇情都仔細在心裏梳理一遍,那天……

那天原主鄒寧和姜歡還有另外幾個人,在姜家名下的一家酒店裏,聚眾溜過冰。

祁遙驚得眼帘猛地一抬,像是難以置信,嘴巴都因為過於驚訝而微微張着,又由於嘴唇呈菱形狀,那副模樣,若忽略跪着的姿態,儼然像是在對誰索吻一樣。

沈軼是清楚祁遙容貌上的俊美,一想到祁遙寧願和外人親近,有說有笑,卻不願意和他這個養育了他十多年的長輩有過多接觸,莫明間心中就生出一種怪異的情緒,某個瞬間,忽然想將祁遙給永遠禁-錮在身邊,逼他的視線只能看着他。

及時圧住這種突兀的情緒,沈軼等着祁遙的解釋。

或者也不能算是解釋,因為那已經是事實。

“我……只有那一次,之後他們再約我,我直接拒絕了。”祁遙垂下的眼珠子左右轉了一瞬,立即開口為自己解釋。

“我當初怎麼和你說的,一次?一次都不行。”沈軼嗓音低沉,與剛才相比,有了點起伏,而這麼點起伏,已經足夠客廳里其他兩人都一同綳起神經,屛住呼吸。

祁遙筆直的背脊往前躬了一點弧度,這事雖不是他做的,可他頂着鄒寧的皮囊,那麼他就得認。

事情他認,可這個錯,祁遙不能認,也不可以認,他眼睛盯着膝蓋前一片米白的瓷面,抿緊的嘴角儘是倔強的弧度。

“怎麼,你覺得自己做的對?”沈軼右手擱在旁邊沙發上,指骨抬起,往下敲了一下。

祁遙緩吸了一口氣,聲音里有着絲不服的倔強:“那東西是最新型的,我就碰了一次,況且吸了又不會上癮,我沒違反五爺你訂立的規則。”

祁遙抬頭目光直直地迎視着沈軼深沉的眼眸,梗着脖子,一點都不肯妥協認錯。

“秦叔,到樓上拿我的鞭子下來。”在沈軼這裏,做錯事就是做錯事,他來質問祁遙,無論對方認不認錯,這頓鞭子都不能少。

他不和人講道理,勸慰人這類溫和的做法和手段,不適合他沈軼,這個視頻能夠發他手機上,就可以發別人那裏。

鄴城在西南地區佔據着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是一塊味道鮮美的蛋糕,很多人都想來分一杯羹,而要分羹,有些地方就不得不同盤踞鄴城的沈家有牽扯,但沈軼直接表明過,他們沈家不會碰那一類的東西,不只是毒,但凡違禁的,都不行。

祁遙這麼做,相當於直接觸他的法,違他的規,他若不嚴厲懲戒,便是自打臉,沈軼眸色完全暗沉下去。

秦叔聽到沈軼喚他,表情當即一怔,他看向面前跪在地上的祁遙,祁遙始終和外人不同,這麼多年來,秦叔算是看着他長大,祁遙對沈軼冷漠,但一直視秦叔為長輩,敬重他,秦叔也將祁遙當成晚輩一樣疼愛着。

所以即便明知道沈軼的行事準則,但還是出聲,給祁遙試着求情:“五爺,還是饒了寧少這一回吧,這孩子身體單薄,經不起……”

祁遙看秦叔給他求饒,立馬打斷秦叔的話,並同時轉向沈軼:“秦叔你不用替我求情,你要打就打,最好能打死我,像你當年害死我爸的時候一樣,你以為我願意待在你身邊?我受夠了,我告訴你,我早就受夠了。”

他嘴裏這麼吼着,跪着的姿勢卻還是沒變,男人養育他這麼多年,給他優渥富裕的生活,這份恩情他記得,沈軼要打他,他不反抗。

祁遙激動的臉頰發紅,一雙眼睛都是悲憤和仇恨,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來。

沙發上坐着的沈軼原本面色沒過多波動,聽祁遙這麼口無遮攔吼一大通,不但沒有一點對他這個長輩的尊敬,還完全顛倒事實。

沈軼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跨到祁遙面前,因祁遙是跪着的,本就比沈軼矮一頭,男人一直身,黑壓壓的陰影從高處沉甸甸圧下來,圧得祁遙呼吸驟停,胸腔都隱隱發痛。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沈軼眸里冷光泠然,他高高俯視祁遙,聲線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怒氣。

一邊秦叔看沈軼這個模樣,知道他徹底被祁遙激怒了,沈軼的秉性他一清二楚,這個時候,說的越多,只會讓沈軼認為是在狡辯,秦叔不敢插話,也心裏祈求祁遙能夠馬上服個軟。

“你最好打死我,像你當初害死我爸一樣。”祁遙重複上一句話,拳頭緊攥,指腹隱隱發白。

原定劇情里,鄒寧只是一味沉默不語,沒有說這番逆反的話,而到對方最後慘死,也不知道沈軼根本不是害死他父親的元兇,祁遙知道這樣下去,今天這頓鞭子是免不了,然而他有自己的一番考量,他不能像鄒寧那樣,在誤以為沈軼是兇手的基礎上去討好沈軼,或者努力抱沈軼大腿,那太不符合鄒寧原有的人設,恨了一個人十多年,若忽然之間就不恨了,甚至於主動去接近討好沈軼,這顯然太不符合常理,不說他自己覺得奇怪,就是沈軼那裏,必然也會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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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屋收集師[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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