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終

111.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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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沒有回應,溫艾不安地扭了扭身體,聲音發虛:“我、我知道是你,這床單上一股子你身上的味道……你說話。”

許長洲抬腳緩慢走近床邊,嗓音低啞:“我身上是什麼味道?”

溫艾掙了掙手腕上的縛帶:“你先給我解開再說。”

許長洲站在床邊沒動,居高臨下地欣賞溫艾無暇的身體,將他惶然無措的表情盡收眼底。

溫艾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屁股,涼颼颼的。

他很沒底氣地嚷嚷道:“聽見沒有?你別裝聾啞人,給我解開!”

“語氣這麼囂張,”許長洲的手懸在半空,順着溫艾的身體曲線虛虛撫過,還撥弄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蝴蝶結,“吃准了我會幫你?”

蝴蝶結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溫艾不舒服地扭了扭,白嫩的臀肉就這麼在許長洲眼皮子底下晃啊晃。許長洲眸光一暗,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別亂動。”

溫艾被打得身板兒直顫,忍着心裏的憋屈,軟下語氣拜託許長洲:“我不動了,你幫我鬆綁吧。”

許長洲在床邊坐下,將溫艾抱到自己大腿上,拉開蝴蝶結的尾巴,慢條斯理地幫他解開纏繞在身上的蕾絲布條。

溫艾葯勁還沒過,又被綁着擺了這麼久的POSE,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你幫我把眼罩給取一下。”

許長洲幫他摘了眼罩:“今天的事是我父親出的手,我事先並不知情。”

“哦。”溫艾又指了指旁邊的空調被,“你幫我拿一下被子。”

許長洲沒有去拿,氣閑神定地拆着蕾絲帶:“他調查過你很多次。”

溫艾原先算得上是半裸,現在正一點點向全|裸靠近,他忍不住催促道:“我要被子!”

許長洲像沒聽見似的,一手環着他的肩,一手將穿過他敏感部位的蕾絲帶抽出來:“他知道我們的事,也知道我對你的態度。”

溫艾被刺激得挺了一下腰,顫顫巍巍地併攏腿:“不拆了,你快給我被子。”

許長洲笑着捏了捏他的大腿肉:“把腿張開。”

溫艾雙手抱胸腿夾緊,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要不要。”

許長洲將嘴唇貼上他的耳朵,語氣寵溺:“真不乖。”

“你、你不對勁啊……”溫艾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掙扎着想從許長洲腿上爬下去,結果許長洲膝蓋一頂,他的兩條腿立即就分了家,綿軟無力地搭在許長洲的大腿上,像個被把尿的小孩子。

溫艾急了:“你放我下去,我要下去!”

許長洲嘴角掛着笑,手一揚,將纏繞在溫艾腳踝上的最後一部分蕾絲帶扯落在地。溫艾赤條條地靠在他懷裏,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條內褲,還是若隱若現的蕾絲款。

許長洲低下頭,手指輕輕拂過白色的花邊:“你穿這個真好看。”

溫艾瑟瑟發抖,又氣又急又害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許長洲的手移到了他的腿根里,緩慢揉掐那裏的嫩肉:“你以為我記恨你?在你眼裏,我的感情就這麼容易摧折?”

“唔——”溫艾開始有了反應,他咬着下唇,眼睛水盈盈的,一副受欺負的可憐模樣,“放開我……”

許長洲笑着搖了搖頭,掰起他的下巴吻住了他,一邊糾纏他的舌頭,一邊溫柔地褪去了他唯一的遮羞布……

溫艾最後在許長洲手裏釋放出來,癱軟在他懷裏,感覺身體被掏空。

許長洲捧着他的臉,從額頭到下巴,留下了一串纏綿的吻:“寶寶。”

溫艾睜大眼睛:“不準這樣叫我。”

許長洲用嘴唇碰了碰他發紅的耳朵:“我去一下衛生間,待會兒下面給你吃。”

溫艾下意識地看了看許長洲褲子下面鼓起來的那一大包,隨即又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移開視線:“和我沒關係,不用跟我彙報。”

被擼了一發后,溫艾身體是軟的,語調也是軟的,連鬧脾氣都像是在撒嬌。許長洲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然後才把人塞進被窩裏。

衛生間的門關上后,溫艾裹着被子下了床,在許長洲的衣櫃裏找了T恤和運動褲出來,穿上后,活像他這個人縮水縮了好幾個號似的。

溫艾輕手輕腳地走到玄關,把腳隨便塞進一雙運動鞋裏,拉開門就要走。

門口兩個黑西裝保鏢齊齊轉過身,往他跟前一站,門直接就被他們健壯的身軀堵嚴實了。溫艾一愣,心想許長洲不愧是黑幫老大,家門口隨時隨地都有人站崗。

許長洲解決完個人問題后從衛生間裏出來,看見溫艾衣衫不整地站在別人面前,眉頭一皺,快步走過去把門甩上了。

溫艾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立馬磁鐵似的貼門上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許長洲一言不合就上來按住他又來一次手活。

許長洲向他伸出一隻手:“寶寶,過來。”

溫艾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要回宿舍。”

許長洲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走上前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回卧室把先前那條老長老長的蕾絲帶撿起來,然後把溫艾往背上一扔,飛快地把他綁在了背上,和那些老一輩的奶奶姥姥背娃娃是一個樣子。

溫艾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許長洲背上,生氣地一口咬住許長洲的肩膀,含糊不清道:“晃五下來!”

許長洲背着小娃娃進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雞蛋和麵條:“是不是餓了?我給你下麵條。”

溫艾被他緊緊地箍着腰,拚命往前伸着小胳膊小腿兒妄圖逃離:“生氣也不是看這個來調劑啊!你快讓我下去!”

許長洲按住溫艾亂動的手腳,把他的臉掰過去正對着電視屏幕,固執道:“看。”

電視裏的美少年正被強壯的快遞員扒光了進入,嘴裏逸出一聲聲痛苦又歡愉的呻|吟,氣氛越來越旖旎。

溫艾臉紅心跳地靠在許長洲懷裏,扯低衣擺擋住自己鼓起來的褲襠,順便悄摸摸往許長洲下面瞄了一眼,驚訝地發現居然沒動靜。

許長洲低下頭看他:“你在看什麼?”

溫艾趕緊把臉轉到一邊:“沒什麼。”

許長洲伸手在溫艾的褲襠上揉弄起來,貼着他的耳朵問:“想要了?”

“唔——”溫艾的身體一下子就軟了,烏黑的眼眸泛起水光:“別、你別弄我……”

許長洲不聽,把他放倒在沙發上,幾下功夫就把他的褲子給脫了。

溫艾慌亂地抬腿踢他:“你說了不碰我的!”

許長洲一言不發地攥住他的腳腕,將他白皙的雙腿朝兩邊拉開,露出粉嫩的腿心,俯身直接親了上去。

“啊!”溫艾像條被拋上岸的魚一樣挺起腰掙扎了一下,要不是有許長洲摁着,他能直接從沙發上蹦起來。

自從和許長洲同居到了一起,溫艾發現小小艾不聽話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窘迫地跑去廁所澆冷水。但是大部分情況下許長洲都會及時發現,然後用手幫他解決,而像現在這樣用嘴……

完全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溫艾羞恥得全身泛粉,支起身體想要逃開,可是許長洲的動作太溫柔了,含得他好舒服,魂兒都要飛出來了,理智和節操也全都化成蝴蝶撲扇着翅膀離家出走了。

結束之後,許長洲抽了幾張紙幫溫艾擦乾淨,自己頂着褲襠那一大包去了衛生間。

溫艾睜着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感覺自己就像游泳橫渡了大西洋一樣,全身疲軟又無力。他算是長記性了,以後千萬別輕易惹到許長洲,一言不合就撲上來做口|活,多來幾次他要跟不上營養了。

第二天,溫艾找到孫夢真跟她道了個歉,說怪自己沒提前告訴許長洲,結果飯沒吃成,還搞了個不歡而散。孫夢真大大方方的也沒生氣,溫艾就趁機幫許長洲刷好感度,說許長洲昨天是碰巧心情不佳,平時脾氣很好的,說來說去,昨天的事都是自己的鍋。

這件事過去后,溫艾暫時收斂了一些,至少近期內他是不敢再動把男女主約一起的心思了,但是平時在學校里,他經常找孫夢真聊天,有事沒事就跟她安利許長洲。

溫艾端坐在孫夢真對面:“你別看許長洲高三的時候退學了,人家接受的是哈佛大學的遠程教育,去年就拿到學位證了,平均績點3.9呢!”

孫夢真埋頭玩着手機:“嗯嗯,厲害厲害。”

“那是!”溫艾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人家現在還是銀行家,斯圖爾特你知道吧?世界十大銀行之一那個,許長洲就是他們的CEO,不說財富,光這社會地位就讓很多人望塵莫及。”

孫夢真繼續看手機:“嗯嗯,牛逼牛逼。”

溫艾沒察覺到她的敷衍,還在那兒捧着許長洲吹:“而且他長得多帥啊,上次你見着了吧?一九三的高挑個,大長腿筆直筆直的,人家還堅持健身,肌肉線條可漂亮了。”

孫夢真放下手機,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行了行了,知道你老公天下第一好,能饒了我這條流浪的單身狗嗎?”

溫艾臉一紅,小手彆扭地攥在一起:“什麼我老公……”

綜上可見,溫艾的牽線任務做得非常不順利,幾乎沒什麼進展,整天想東想西的,還把自己給搞疲憊了。

許長洲看他焉耷耷的,默默買了一大堆山藥、党參、當歸之類的補氣的食材,每天燉雞湯的時候抓一把進去一起燉。燉湯特別耗時間,許長洲又不願意給溫艾吃隔夜的食物,於是每天早上四點鐘就起來把湯鍋給架在灶上,回房間睡一會兒就起來看一下湯,等到溫艾八點鐘起床的時候,熱騰騰的新鮮雞湯剛好出鍋。

溫艾有一次吃着吃着就掉眼淚了,許長洲眉頭一皺,走過來把他抱懷裏,端開他面前的湯碗:“不愛吃就不吃,我給你做別的。”

溫艾哭得更厲害了,用牙咬住他的襯衣領子,吐詞不清道:“以對我介么好做什麼……嗚嗚……”

許長洲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就在我的心尖尖上,你要是不好了,我的心不也跟着疼嗎。”

溫艾“哇”地一下抱住許長洲的腰,撲進他懷裏哭個沒完。

許長洲對他真的太好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實在沒辦法招架這樣溫柔又強勢的溫情攻勢了。

溫艾突然情緒失控,許長洲不可能去上班,摟着他耐心地安撫,等到他哭聲漸漸弱了才開口問:“哭完了?”

溫艾一聲不吭地坐起來,用紙巾擦掉自己臉上那些濕濕滑滑的東西,又把鼻涕給擤乾淨,然後捧起許長洲的臉叼住了他的嘴唇。

許長洲整個人都僵硬了一瞬,隨即欣喜若狂地回吻了他。

兩人的舌頭親密地勾纏在一起,口腔內逐漸攀升的熱度將他們的心融合在一起,再也沒辦法分開。

和許長洲在一起后,溫艾開始試着改變自己作里作氣的小脾氣,結果沮喪地發現改不回來了。

許長洲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沒關係,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溫艾雙手抱臂,抬高下巴一派恃寵而驕的模樣:“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

許長洲從善如流地背上了鍋:“嗯,我活該負責一輩子。”

溫艾心頭甜滋滋的,踮起腳在許長洲臉上吧唧了一口。

萬聖節的時候,商學院辦了一個狂歡party。臨出門前換衣服時,溫艾被許長洲塞了一套南瓜裝,穿上之後整個人就是一顆多了頭、長了腿的胖南瓜,脹鼓鼓的充氣層能把他和周圍人隔開老遠,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套了個巨大號的游泳圈呢。

“很可愛。”許長洲滿意地點點頭,“會場裏人很多,這樣別人就近不了你的身了。”

胖南瓜不高興地晃了晃圓滾滾的身子:“憑什麼你就穿那麼帥!”

許長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那不然我去換?”

胖南瓜看了一眼時間:“算了,還是快走吧。”

Party開在一家酒吧里,當扮成黑客帝國的許長洲穿着皮大衣、戴着黑墨鏡拉風地登場時,周圍人紛紛吹起了口哨,不過等他們看清這位炫酷的特工牽着一顆畫風超可愛的胖南瓜時,又都不約而同地被這反差給萌了一下,發出善意的笑聲。

溫艾不好意思地往許長洲身後躲了躲,發現完全擋不住后,氣得用鼓囊囊的身體頂了許長洲一下:“都怪你!非要我穿這個,好丟臉!”

許長洲抬起他的手吻了吻:“寶寶乖,這樣很好。”

溫艾的不自在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發現酒吧里多得是畫風比他還囧的人,而且人家大大方方地喝酒撩妹,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這麼一比對,溫艾也就放開手腳玩兒了。

由於是學院裏開的party,溫艾在會場裏遇見了孫夢真和蔣誠。四個人湊在一起聊天,許長洲站在旁邊不搭話,只是神色溫柔地看着溫艾,時不時給他投喂顆水果、塞一口蛋糕。

孫夢真沒想到這對夫夫的秀恩愛技能是輪流釋放的,前不久溫艾才往她嘴裏灌了一斗狗糧,今天又輪到許長洲用狗糧將她活埋。

過了一會兒,許長洲獨自去了衛生間,孫夢真也被同學叫走了,就剩下溫艾和蔣誠兩個人。

蔣誠晃了晃杯里的紅酒,意味不明道:“他對你很好。”

溫艾點頭:“嗯,特別好。”

蔣誠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溫艾看了看他,猶豫地開口:“三年前你給我的那個手機……你知道裏面有追蹤器么?”

“怎麼能不知道呢。”蔣誠道,“你上次和那幫白佬去酒吧瞎玩兒,也是我給許長洲通的風報的信。”

溫艾隨意拿起手邊的杯子喝了幾口,疑惑道:“你為什麼要幫他?”

蔣誠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複雜的眼神里有遺憾也有釋然:“我是在幫自己。”

有些事我做不到,但許長洲可以做到,把我自己當成他,做這一切就有意義了。

許長洲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隻扒拉在吧枱上的醉南瓜,手裏還緊緊地握着一個杯子。許長洲把那杯子拿起來一聞,濃濃的酒味撲面而來,他皺着眉頭看向一旁蔣誠,蔣誠朝他聳聳肩:“當時光顧着說話了,沒注意到他錯拿了酒。”

溫艾雖然醉了,但好歹還能認得出自己的男朋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個起跳就想往許長洲懷裏撲,結果被自己那身圓鼓鼓的充氣衣給彈了回來。

他疑惑地“咦”了一聲,邁開小腿兒又往許長洲那裏走,走着走着就走不動了,充氣墊隔在中間,他始終走不到許長洲懷裏去。

小南瓜苦惱地歪了歪頭,突然眼睛一亮,期待地向許長洲張開雙臂,糯糯地撒嬌道:“要抱抱。”

許長洲沒辦法抱他,只能拉了拉他的手:“寶寶,咱們回家。”

小南瓜的嘴角立馬就撇下去了,眼睛裏也迅速蓄起了淚水,委屈得聲音都在打顫:“嗚,你都不抱抱我……”

許長洲看着他那樣又心疼又好笑,試着伸長手臂攬住了他的脖子:“好了,抱抱了。”

感覺到許長洲的靠近,小南瓜急切地伸手想回抱住他,結果撲騰來撲騰去始終沒能如願。他突然站住不動了,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金黃色的瓜衣上。

許長洲現在只想把自家寶寶擁進懷裏好好親一親,他扭頭問酒保要了把小刀,乾脆地在充氣衣上劃了好幾道大口子,溫艾圓滾滾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許長洲上前一步將他摟進懷裏,在他的臉上連親了好幾下:“寶寶不哭了,我來了,咱們抱抱。”

溫艾緊緊地環住許長洲的腰,仰起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瞅他,緊張兮兮道:“抱緊點,不然等會兒又要被分開了。”

許長洲的心狠狠地動了一下。

男人把袋子交給溫艾后就走了,轉身的時候,溫艾在他后脖子上看到了一個凹陷的疤痕,有點像槍疤。

溫艾立馬聯想到了許長洲,甚至懷疑飯菜里有毒,半天不敢下嘴。這可不是他杯弓蛇影疑神疑鬼,主要是最後決裂的那次,他是真的把許長洲給得罪了,而且從許長洲前後的態度落差來看,得罪得還有點狠。

從第二次開始,外賣就變成了一個越南小姑娘來送,穿着土黃色的店服,五官憨厚,一看就不像藏心眼的。溫艾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上次那個男人的事,小姑娘沖他笑了笑,說男人是店老闆,那天店裏忙不過來,所以他就親自上陣了,而後脖子那塊疤是男人以前服役時出事故留下的。

溫艾看小姑娘長得老實,不像是在說謊,又覺得以許長洲的性格,想要搞誰直接就給套麻袋了,不會拐這麼個大彎,於是心中的懷疑很快就放下了。

從那以後,溫艾開始放心大膽地頓頓點外賣,外賣店見他是“大客戶”,每次都額外送他一份甜品當回饋,大多數時候送的都是芒果慕斯。

溫艾和外賣店的友好互惠關係就這麼持續了三年,這三年裏,溫艾的生活一直風平浪靜,慢慢地,溫艾就不再擔心許長洲來報復的事了,他覺得許長洲說不定都忘了他這麼個沒心沒肺的人。

心理負擔沒了,溫艾就逐漸放開了手腳,結識了很多新朋友,甚至應邀和他們一起去酒吧玩。

蔣誠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這件事,立馬放下手裏的事趕了過來。

蔣誠找到溫艾那一桌的時候,一幫人正準備玩用嘴傳撲克牌的遊戲,一個人吸住撲克牌,另一個人把嘴巴湊過去接,要是撲克牌一個不慎掉地上了,兩人的嘴唇就會無可避免地親在一起。

這是個很曖昧的遊戲,從一開始就帶着情|色意味。

蔣誠在這種夜場裏最是如魚得水,一個自我介紹就迅速融入了他們,並且強烈建議把遊戲換成真心話大冒險,眾人覺得有點掃興,不過看在新朋友的面子上,還是拿過空酒瓶玩了起來。

遊戲開始之後,蔣誠一直心不在焉地看手機,溫艾坐在他旁邊,見他這樣就直接說:“你有事就先走吧,我都這麼大人了,這種場合應付得來。”

這時候,蔣誠的手機亮了起來,屏幕上彈出來一條新短訊,蔣誠背過身看了一眼,再回頭看向溫艾時,複雜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同情。

他沖溫艾搖搖頭:“我再留會兒。”

新的一輪開始,桌子中間的空酒瓶飛快地旋轉起來,然後一點點慢下速度,最終停下來的時候,瓶口正對着溫艾。

一群人開始各種起鬨,拍着桌子都在喊“大冒險”,他們的腦子裏已經有一百個充滿陷阱的冒險在等着這個乖巧的東方男孩了。

溫艾第一次感受這麼high的氣氛,熱血一上頭,不顧蔣誠的阻攔選了大冒險。

蔣誠沒辦法,只好去搶出題人的位置,但這一回,大家不買他的賬了,照顧新朋友也得有個限度。

最後,大家把出題人的資格授予了一位金髮美女,美女擠着胸前那一對半球,朝溫艾遞了個曖昧的眼神:“你是頭一回玩,我就不為難你了。常規題目,你走出酒吧,和遇到的第一個人表白吧。”

溫艾鬆了一口氣,跟陌生人說句話而已,轉身過後,大家就誰也不認識誰了。

美女壞笑着補充了一句:“必須是男人哦。”

“哦~~哦~~哦~~”在一群人不懷好意的起鬨聲中,溫艾走出了酒吧。

這間酒吧地理位置不錯,門外就是大馬路,行人路上多的是路人甲乙丙。

可是溫艾他運氣不好,一出門,面前站的是男主,比路人高了好幾十個等級。

三年過去,溫艾還是那個眉目精緻、氣質乾淨的少年,就連看人時那股天真無辜的勁兒也沒有絲毫減損。

而許長洲卻不同,三年的磨礪已經讓他完全進化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沉穩,睿智,成熟,這是經歷過殘酷廝殺才能沉澱出的氣質,只是站在那裏,就已經足夠震懾人心。

雖然他現在溫和地笑着,溫艾卻再也提不起以前的氣勢,不敢再對他吆五喝六,不敢再對他肆意欺壓,甚至於不敢抬頭和他對視。

溫艾現在就是一隻遭遇天敵的幼兔,驚慌、無措、瑟瑟發抖。

後面不遠處的那堆人都等着看好戲,見溫艾撞上的是個男性荷爾蒙爆棚的極品時,興緻瞬間上升到了頂點,紛紛發出曖昧的噓聲,還吹起了口哨拍起了掌,催促他快點完成大冒險。

許長洲看了看他們,又把視線鎖回溫艾身上:“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溫艾連站都站不住了,哪裏還張得開嘴,他死死地低着頭,一轉身逃命似的逃回了酒吧。

放棄大冒險,意味着要接受懲罰。

十杯烈酒整整齊齊地碼在桌上,光是看看就覺得肝疼。溫艾頭重腳輕地站在桌前,只聽得見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安樂窩裏躲了三年的兔子,而許長洲這樣突然出現,無異於是將他的窩整個掀了起來。

溫艾腦子裏一片混沌,暈暈乎乎地拿起一杯酒,還沒送到嘴邊就被一隻手奪了下來。

許長洲的出現,讓所有人都躁動了起來,他們的視線在許長洲和溫艾之間曖昧地來回。

許長洲端着酒,沖圍在桌前的一圈人道:“我幫他喝。”

金髮美女做了個“哇哦”的口型,看兩人的眼神像在看GV現場一樣:“大帥哥,幫喝酒是要加倍的哦。”

溫艾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伸出手傻乎乎地扯了扯許長洲的袖子:“你不是酒精過敏嗎?”

許長洲沖他挑了挑嘴角,仰頭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溫艾鬱悶地把杯蓋擰回去,往回走的時候,看見許長洲的桌上放了個星巴克咖啡紙杯,上面的小口還在冒熱氣兒。

溫艾厚着臉皮過去敲了敲許長洲的桌子:“這杯東西你現在喝嗎?不喝的話借我暖暖手吧,等會兒溫度差不多了我再還給你。”

許長洲把杯子遞給他:“裏面裝的牛奶,你喝吧。”

握上杯子的那一刻,溫艾覺得自己手裏捧了個小太陽,燙,但燙得超舒服,身上的寒意全被蒸發掉了。

溫艾一整個早自習都握着杯子不撒手,握着握着還習慣性地喝了一口。想到這也沒法再還給許長洲了,就乾脆把整杯牛奶都喝掉了。

第一節上的是英語課,英語老師給大家放了一個詩朗誦的視頻,朗誦者語調溫柔,背景音樂輕緩寧和。

溫艾喝了熱牛奶本來就有點犯困,一聽這搖籃曲似的聲兒,眼皮子更是打架打得厲害,沒撐多久就睡了過去。

英語老師踩着高跟鞋走過來,黑着臉推醒了溫艾。

溫艾睡意朦朧地抬起頭,神色茫然地看着她,左臉被壓得紅彤彤的。

英語老師心頭一軟,批評的話臨到嘴邊就換成了另外一套:“別這麼睡,會感冒。”

溫艾這下右臉也紅了。

下了課,溫艾非常不講理地向許長洲扔了一個鍋:“都是你,要不是你那杯牛奶,我才不會在課上睡着!”

許長洲穩穩地接住了鍋,並背在了背上:“你說得有道理。”

他這樣的態度反而讓溫艾耍不起脾氣來,憋了半天,最後只能“哼”了一聲。

許長洲安撫道:“以後給你帶咖啡,你上課就不會困了。”

溫艾當時聽了也沒在意,直到第二天早上真的在自己桌上看見一杯咖啡時,他才知道許長洲不是隨口一說。

溫艾其實不怎麼喜歡喝咖啡,試過幾次,總覺得無感。不過他嘗了一口許長洲給的這杯,好像突然就能領會到咖啡好喝的點在哪兒了。

溫艾晃了晃杯子:“這是你泡的吧?”

許長洲點點頭:“味道怎麼樣?”

溫艾故意又抿了兩口才答:“還行吧。”

許長洲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溫艾發現杯子上的圖案有點眼熟,看了幾秒后,脫口而出:“這不是上次那隻狗崽嗎?”

許長洲微微挑眉:“你之前見過?”

見過啊,上課偷瞄來着。

溫艾端高杯子指着狗崽,轉移話題道:“好萌誒,你看這眼睛給圓的,還有這鼻子,要是人的話一定是個可愛的女——”

“男孩子。”許長洲打斷他,“我畫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一個男孩子。”

溫艾裝模作樣道:“哦哦,原來是你畫的啊,畫技不錯。”

許長洲勾了勾嘴角:“快喝吧,等會兒就放涼了。”

溫艾仰起頭把咖啡一飲而盡,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誰知第三天早上,他又在桌上看到了畫著狗崽的咖啡杯,狗崽的動作還跟昨天不一樣了。

第四天,第五天……

這件事就這樣成為習慣固定了下來,溫艾漸漸習慣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喝完就看看杯身上憨態可掬的狗崽。狗崽的神態動作每天都不一樣,溫艾感覺自己就像在追一部連載漫畫。

大年三十的晚上,趙父趙母照例推掉了所有邀請,給管家和傭人都放了個假。一家三口一起擀麵皮,包餃子,圍在餐桌前吃了一頓年夜飯,平淡簡單,也很溫馨。

快十二點的時候,溫艾收到了蔣誠群發的祝福微信,他正想着蔣誠這也太不走心時,蔣誠發來了第二條微信,大意是說剛剛手抖點錯了,他們倆的關係絕對不是群發這一梯隊的,下面還附了一大段所謂的VIP獨家手打祝福語。

溫艾耐心地看完,給他回了一個“新年快樂”。

這片別墅區裏面住的都是不缺錢的人,十二點整的時候,頂頭的這一片天被炸得亮如白晝,什麼稀奇古怪的煙花都躥上了天。

溫艾站在窗邊看,發現了一個小狗形狀的煙花,輪廓很像狗崽,他抓拍下來,分享到朋友圈,配字是:【盜版】

過了二十分鐘,許長洲給他發了一條微信,溫艾點開圖片,狗崽穿了一件喜慶的小紅襖,正半立着身體作揖。

許長洲緊接着發來兩個字:【正版】

溫艾捏着手機笑倒在了床上。

新學期開學的時候,溫艾發現許長洲買了一個新畫本,殼子居然是彩色的。據他上學期的觀察來看,許長洲的畫本殼子全是一水兒的純色,而且偏愛黑白灰這三種簡約色,現在突然來了個穿花衣服的,溫艾的興趣一下子就被挑起來了。

課間的時候,溫艾想過去一探究竟,結果還沒來得及伸脖子,許長洲就飛快地把彩殼畫本合上了,還收進了書包里。

溫艾站在桌前,狐疑地看着他:“你藏什麼?”

許長洲波瀾不驚:“沒什麼。”

溫艾把手伸到他面前:“我不信,你給我看看。”

許長洲抿了抿唇:“空的,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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