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黃雀
和貴人不愛出去,但卻擋不住麻煩會自己走進來。
“微臣拜見和貴人。”福爾泰在路口轉了出來,對伊帕爾罕行禮,拱着身子說。
伊帕爾罕對於仰頭看天,福家的二少爺不應該是跟着五阿哥身邊的,怎麼會在寶月樓?
若跟在和貴人身邊的是吉娜,她說不定會等着偶像把話說完。
可不巧陪着伊帕爾罕出來走動的是維娜。
扶着她主子的胳膊一路右轉,做聾做啞的本事一等。嘉妃娘娘就是在這福家兩兄弟手裏吃了虧,誰知道延禧宮這又是唱的哪出!
爾泰不知道在這裏等着多少回了,才‘偶遇’了和貴人,看她要走,急着說:“十阿哥的事是個誤會,還望娘娘不要誤會了微臣。我再給娘娘正是的自我介紹一回,我阿瑪是福倫大學士,延禧宮住的令嬪是我額娘的表妹,皇上賜我御前行走,現在在五阿哥身邊當差……”
伊帕爾罕腦袋一股股的疼,要不是在這萬惡的封建王朝,她一定報警把這**叨個沒完的傢伙送到精神病院去。
你有傾訴的慾望,也要考慮一下聆聽者的感受吧!
還令嬪是你姨?就李剛是你爹,我也不想搭理你。
“跪安吧!”和貴人耷拉着眼瞼,絲毫沒有說話的興緻。
就這樣的眼力見,是怎麼得了皇上喜歡的。伊帕爾罕在鄙視乾隆爺眼光有問題的時候,有默默感嘆了一把大清朝人才的匱乏。和貴人更難過了,什麼時候起,她就長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
與國與家沒有絲毫貢獻,只點亮了嘴炮技能的憤青一枚。明顯是幹啥啥不行,說啥啥有理?
福爾泰急於爭辯:“娘娘……”
伊帕爾罕已經沒有了在外邊溜達的興緻,她覺得現在比起舒緩心情,也許她更需要的是自我反省。
維娜落後一步對還跪在地上的爾泰,搶先說:“別是吹牛呢吧,跟主子娘娘也你呀我呀的。你既然說是令嬪娘家的親戚倒是省的不知道該找誰來提一句了。寶月樓也是你能來的地方,告訴你別大呼小叫的,驚着了我們娘娘,有你好果子吃。”
雖然維娜覺得自家娘娘被下到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威脅了一句。
隱藏在身後的爾康,看的急都要急死了了。一直等和貴人走了才衝出來給維娜道歉:“還望姑娘了解,咱們也是有皇命在身,爾泰也是途經寶月樓並沒有唐突娘娘的意思。”
維娜撅着嘴,狠狠的甩了甩帕子,回去跟和貴人告狀:“這福家的兩個兄弟都愛神出鬼沒的嚇唬人。道歉都不會好好說,還拿皇上出來狗仗人勢。也不瞧瞧咱們寶月樓住的誰?萬歲爺就是偏向也定是偏向自己愛妃的。”
伊帕爾罕不知道維娜是從哪裏看出自己是乾隆爺愛妃的,卻還是說了一句:“恩,還真就不一定。你忘了嘉妃娘娘就是前車之鑒。”
維娜咋舌,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萬歲爺已經多少天沒來過寶月樓了。
這之後很是內疚了半天,還跟嵐嬤嬤說:“這要是咱們娘娘受了我連累,奴婢就是死罪啊!”
“也就是這一回,你說的也不錯,福家兄弟也沒有道理,不能鬧到皇上跟前去。”嵐嬤嬤分析道。
就是退一步講,這宮裏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時候還少嗎?
就拿這些日子正得寵的鄂常在來說,和貴人沒進京之前,她在皇上跟前雖然不是一枝獨秀,但她與嘉妃、令嬪也算得上這宮裏的三駕馬車了!結果怎麼樣,當初和貴人一露了頭角,那時候皇上跟前有四阿哥提着,令嬪有肚子裏的皇嗣倚仗,都很快又回了萬歲爺的眼裏。只有個鄂常在就像是個石頭子扔進了太液湖,小水花似的沒了動靜。
難道一味的太平就是好事?怕是也不見得。
人還真經不起念叨,福爾康恨不能對着弟弟就是一巴掌,這些日子的疑惑都落到了實處。卻到底還是顧及這是在宮裏,又見爾泰像個喪家犬似的,失魂落魄的跪在那裏心有不忍,到底還是親手將他扶了起來:“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晚上我就回了阿瑪。寶月樓里住的是誰,倘若萬歲爺知道……你這差事也不必當了……”
爾康恨鐵不成鋼,欲言又止的看着不爭氣的弟弟。
“主子。”
“噓……”鄂常在瞪了一眼她身邊的小宮女,確定沒有引起福家兩兄弟注意才鬆了一口氣。
她常伴在聖駕左右,自然認出了這兩個御前的紅人。往常因為他們是令嬪娘家親戚,鄂常在看着皇上對着兩兄弟就是比着五阿哥也不差,心裏嫉妒的直冒酸水。可現在……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鄂常在自認為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帶着宮女動作輕巧的重新按照來時路退了回去,又快走出一段。回頭看看福家的兩兄弟沒有跟過來這才放下心來:“笨蛋,又怎麼了?”
再過幾日等內務府挑了好的來,畢竟要換了她。這叫翠明的宮女木訥的死,當時鄂常在為了博得皇上同情,故意淋了冷水,狠狠的病了一場。她記得清楚在燒的糊塗之前,一直叮囑她去求見皇上,可這傻丫頭跑到永壽宮被嘉妃身邊的大宮女罵了一句‘生病了找太醫啊,咱們萬歲爺忙着呢’就給頂了回去。一鬧沒鬧就轉頭跑太醫院去了,要不是看在鄂常在纏綿病榻這段時間,翠明照顧也算體貼,她就尋個由頭打出去了。
翠明也委屈呢,可主子問了,還是照實說:“吳公公傳旨說萬歲爺宣了主子您午膳時候伴駕,可您說是要去寶月樓看和貴人……奴婢就是想提醒您一聲,時辰可不早了,要是再不去寶月樓,怕是耽誤了您伴駕。”
蠢!笨!愚不可及!
鄂常在被氣的眼前發黑,心底不停地安慰自己‘莫生氣,不值當的,再忍兩日也算是全了她在自己身邊伺候一場的情分。’
到底還是賭氣:“不去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