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早產
伊帕爾罕看着眼前侃侃而談的嵐嬤嬤,只覺得脊背發寒.沒有比這一刻更清晰的意識到,這裏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社會了.
不是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嘉妃怎麼敢?
就當著一眾人的面,將個孕婦推下了台階.
強權勝於法度,伊帕爾罕問:“皇上怎麼說?”
“據說皇上震怒,許答應廢了位份打入冷宮,嘉妃娘娘也治了失職之罪,禁足了.”嵐嬤嬤據實說.
荒唐!只是禁足,伊帕爾罕都不用去查都猜的出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許答應,必定是個替罪羊.
事就出在永壽宮,令嬪早產其中要是沒有嘉妃的手段,說出來誰信.
可即便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又怎麼樣?後宮的妃嬪間的事,難道還能三司會審出個結果來,皇上心底自有衡量.
伊帕爾罕即害怕又委屈!
和其冤枉,兩世為人,伊帕爾罕想當初也算是小有資產了。沒有爸爸就沒有,這麼多年母女兩個相依為命,也一樣是從無到有一點點熬出頭來了。工業化,現代話電視電腦電話,她要求過嗎?可彼時最起碼在家有物業出門有警察,怕過誰啊?
可這裏不一樣啊,她到底是誰?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也曾擔心,會不會哪天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畢竟是回疆公主的身體,萬一人家自己醒過來呢,她就這麼不知不覺的死了!
越想越傷心,伊帕爾罕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她就算是多活了一輩子,也沒有作姦犯科.根本也沒犯過大奸大惡的罪過.辛辛苦苦的奮鬥了好多年,真要是回到了解放前倒是好了.這是哪裏啊?比解放前還解放前,嘉妃仗着皇寵草菅人命。
現在她還是一臉膠原蛋白,皇上一個月還來幾回,要是等到人老珠黃會不會拖出去打死啊。
伊帕爾罕越想越害怕,恨不能放聲大哭。嵐嬤嬤也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的安慰:“娘娘,這是怎麼了?”
“許答應犯下大錯,才去的冷宮。有今天也是罪有應得,與咱們寶月樓並不相干,皇上心裏也明白的,娘娘不用害怕。”
嵐嬤嬤以為和貴人被嚇到啦,兔死狐悲還是物傷其類?
“娘娘可不能這麼哭,是要傷身體的,維娜姑娘快去請太醫。”嵐嬤嬤看貴人哭的都要撅過去了,心裏沒底。
伊帕爾罕艱難的止住眼淚,哽咽說:“別……別去請太醫,驚動了皇上就不好了。”
嵐嬤嬤迥然,就是要得些皇上的憐惜不是更好?貴人娘娘怎麼好像是在辟着萬歲爺。
心好累!皇上此刻在伊帕爾罕的眼裏就是個是非不分、心狠手辣、見色忘義的小人!
好吧,貌似見色忘義不大對,畢竟令嬪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和嘉妃現在一起,更是春月秋華美的各有風姿。
宮裏寵妃就三個,一個早產了不能陪伴聖駕,還有一個害的別人早產的兇手被關起來了。天子一怒,伏屍千里沒聽過的?萬一皇上還在氣頭上呢,和貴人的母家相聚千萬里,等受委屈的消息傳回去,冤魂都散開了。
已經不是黃花菜涼,估計都得臭啦!
趨利避害,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伊帕爾罕感嘆自己命苦,什麼都些什麼人啊!電視裏那些陪在穿越者身邊忠心耿耿的智囊團,到底都在哪裏啊。
“嬤嬤去讓宮女,把外邊的燈都熄了。本宮頭疼的厲害,告訴大家關好了宮門不許隨意走動。”伊帕爾罕想了下,又交代了一句:“延禧宮和永壽宮的事一句都不能打聽議論,都仔細點,還有那些個點擊這同鄉或是乾哥哥、干姐妹的,別說和貴人耽誤了她們,這就收拾東西出去,不用再回來了。”
多走一點才好,伊帕爾罕心裏默默的想:人在曹營、心在漢。留着也是埋雷,不如早點清理了,還能算是節省開支了。
不知道奴才們是怕和貴人以後打擊報復,還是真覺得留在寶月樓里有前途,總之嵐嬤嬤傳下話去之後,並沒有人站出來說有另謀高就的打算。
伊帕爾罕既得意有失望,得意與寶月樓的聲望號召力,失望的是沒能趁機裁員成功。
嵐嬤嬤想勸勸主子,但看了和貴人一臉的不想‘本宮很累’、‘不想說話’,生生的忍住了。
伊帕爾罕裝作沒看見,躺在床上閉着眼睛養精神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皇上還真的來了寶月樓,曾幾何時嘉妃還是個直爽明麗的姑娘,怎麼就變成了如今這摸樣!昏睡的令嬪他不是不心疼,可到底是許答應莽撞,就算是看在四阿哥和十阿哥的面子上也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寶月樓的下人得了吩咐,倒是讓皇上心中一贊。後宮就應該是這樣,安靜、祥和,整日裏烏煙瘴氣的和前朝有什麼分別。
萬歲爺來了,至於和貴人之前關於‘不許打擾’的吩咐,根本就不值得一看。在奴才們的眼裏,別人都是打擾,可皇上那就寵幸,和打擾都不挨邊。
所以睡下的和貴人,眼睜睜的看着撩開幔帳的乾隆爺,騰地一聲坐起來,一臉蒙逼。
是有些日子沒來寶月樓看看了,乾隆爺看愛妃的茫然,冷硬的心竟奇異的有了一絲自責和心疼。
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乾隆爺坐在床邊,將和貴人抱在懷裏,默不出聲。
伊帕爾罕心中權衡了一下,還是溫柔的問:“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朕無事。”乾隆爺心中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令嬪昏睡不醒,早產的十一阿哥臉上青紫青紫,哭聲羸弱。乾隆爺只要一想到就止不住的心疼,身邊的奴才包括吳書來在內無一不是小心翼翼。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奴才都在想什麼,各頂個都把朕當成昏君了。
孔子曰,君子不遷怒不貳過。
哼!
許是寶月樓的氣氛太平常,許是伊帕爾罕來自回疆,她的身後沒有盤桓在京城錯節的力量,也許是萬歲爺難得的脆弱。
總之,乾隆爺在這一刻有了傾訴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