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巷口裏有一男一女,男人就是何明,女人是應該在府里的秋蘭。
何明離開賭館后直接過來找秋蘭,一見面,何明先是用甜言蜜語哄得秋蘭心花怒放,暈頭轉向,最後提到需要一筆銀子做買賣。
秋蘭沒有答應,因為他要的數額超過一千兩,她全身上下最值錢就是頭上的金釵,離一千兩差的不是一般的多。
何明並不意外,找秋蘭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他讓秋蘭利用貼身丫鬟的身份去偷阮黎的首飾。
阮黎有個首富的外祖父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事,身上穿的戴的首飾,最低的也超過一百兩,若能偷得一兩件,不僅他的債能還上,他們還能過上好日子。
秋蘭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想過偷小姐的首飾。
在阮府當丫鬟,比在很多大戶人家還要好,月錢多一倍不說,主子待他們也極好,這麼好的活,離開阮府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份。
可是像他們這種窮苦人家出生的,誰不希望將來過上好日子。
尤其秋蘭還有幾分姿色,心裏就更不甘心了,總想嫁個有錢的人家,過上舒舒服服的大少奶奶生活。
何明知道她動搖了,說等他賺到銀子就娶她過門,讓她在家當少奶奶,再找好幾個丫鬟伺候她,畫了一張大餅給她。
秋蘭涉世未深,怎是何明的對手,在他的軟硬兼施之下,最終同意了。
【大小姐的首飾那麼多,就算丟失一兩件也不會被發現。】
【我真聰明,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來銀子又快又輕鬆,還不用我承擔後果。】
系統的聲音再次出現,這一次卻不是用之前的聲音,兩個聲音分別是秋蘭和何明的聲音。
阮黎在心裏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區別。
“姐,秋蘭真是只養不熟的白眼狼,平時你對她那麼好,她竟然和男人合謀偷你的首飾,姐,你別攔着我,我實在忍不下去了。”趙天捲起袖子衝出去。
阮黎想攔都攔不住,不過她也沒想攔。
何明和秋蘭被突然衝出來的趙天嚇了一跳。
何明不認識趙天,秋蘭卻認得,雙腿一陣哆嗦,臉色也白了許多,看到後面走過來的阮黎,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上。
“好你個秋蘭,長本事了,都會和外人合謀害主子了。”趙天冷冷的盯着兩人,別看他在家裏別的也沒學到,祖父和親爹的威嚴和氣勢卻學了七七八八。
秋蘭哭着爬到阮黎面前,“小姐,我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吧,秋蘭以後再也不敢了。”
阮黎既不同情,也不憤怒,“我問你,我掉進湖裏的事,和你有關嗎?”
“沒有沒有,小姐掉湖裏不是意外嗎?”秋蘭驚恐道。
阮黎感覺得出來,她不像是在說謊,可能真的不知道,趙天卻炸了。
“姐,原來你掉進湖裏不是意外,你怎麼不早說,是誰,我要去滅了他!”趙天像只刺蝟一樣。
“安靜,我也是猜的,是不是再問問就知道了。”阮黎轉頭看向惶恐不安的何明,“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現在老實回答,興許還能留你一條狗命。”
“大小姐,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我這回吧,我只是太愛秋蘭,想要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這才一時鬼迷心竅,您不要怪秋蘭,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何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深情不悔。
秋蘭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小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跟何明無關,您要罰就罰我吧。”
要不是聽到系統的話,阮黎或許就信了何明的話。
一旦事發,秋蘭這個偷竊者將逃脫不了,真愛一個人又怎麼會讓她涉險。
不過何明要是沒有這點本事,也不會讓秋蘭這般對他死心塌地。
“有一次就會有二次,這種方法來銀子的速度快吧,也不用自己犯險,以後缺銀子使了,再讓秋蘭偷點就好了。”
何明心中大駭,抬頭對上阮黎通透的目光,她怎麼知道自己心裏的想法?
“大小姐冤枉啊,小人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何明恐懼的低下頭。
阮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系統說的沒錯,那句用何明的聲音和語氣說出來的話,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何明本人的真實想法。
何明是真的,那麼秋蘭應該也是真的。
阮黎讓下人將他二人帶回相府,兩人不住的求饒。
巷子離相府也就幾步遠,她不想讓丞相爹和首富娘知道,讓趙天帶着他們從後門進去,自己走正門,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阮丞相突然來了一句,“後院柴房關着的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說其中一個是你的丫鬟秋蘭?”
阮黎被飯噎了一下,看向趙天,後者偷偷的擺手,表示不是他告的密。
“別看天兒,我要是連府里發生的事都不知道,還怎麼當丞相。”阮丞相頭頂好像長着一雙眼睛。
趙天頓時不敢再有任何動作,埋頭扒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態度。
“爹,女兒不是有意瞞着你們的,只是有些事我能自己解決。”阮黎悻悻道。
阮丞相聞言笑道,“爹不是在指責你,爹知道你長大了,也有能力,不過解決不了,記得別逞強,別忘了,你身後還有爹。”
“爹最好了。”阮黎喜笑顏開,湊過去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
阮夫人心滿意足的看着這一幕,給女兒夾了小塊肉,也得到一句乖巧的感謝。
“謝謝娘。”
另一邊,張氏和阮如曼也在吃晚飯,只不過是在離主院很遠的偏院。
桌上的飯菜不如阮黎他們豐富,但也有菜有肉,比普通人家豐盛許多。
阮如曼盯着這些菜,突然沒了味道,啪地一聲放下碗筷。
“怎麼了這是?”張氏邊吃邊問,看起來胃口不錯。
“娘,我就不明白了,別人家妾室和庶女都可以與老爺一起吃飯,憑什麼我們家就不可以!”阮如曼很不甘心。
從她記事起,她就沒有跟自己的親爹一起吃過飯,飯桌上唯一記憶的人只有娘。
“誰讓你娘沒本事,讓你爹被趙秋靈那個狐媚子迷得團團轉,我都生下他的女兒了,他竟然也忍心就這麼對我們不聞不問。”張氏也恨。
她一直以為,只要生下阮宣的骨肉,早晚有一天,阮宣眼中一定會有她。
然而十四年過去了,除了該給的,不讓她們母女倆餓死,其他的都成了奢侈。
張氏絕不承認是自己沒有魅力,無法軟化阮宣堅硬外殼,總是當趙秋靈使了手段把阮宣吃得死死的,不讓阮宣有任何接觸她們母女的機會。
“娘,您想個辦法吧,我每天見到爹的時間本就不多,連吃飯都見不到他,我還怎麼討好爹,還有半年我就及笄了,我必須提前為自己找好出路。”阮如曼拉着張氏的手說。
上門提親的那些,她一個也看不上,看上的,都沒有來提親。
“你說的對,趙秋靈那個賤人巴不得我倒霉,她肯定不會幫你安排一門好親事,一定會可勁的折騰我們母女倆,”張氏一拍桌子,“不行,我要去找你姑祖母。”
“姑祖母?”阮如曼蹙眉道,“她又不住在相府,她出面能說服得了爹嗎?”
張氏頓時得意的揚了揚眉,“你姑祖母可是你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你爹不敢不聽的,就算趙秋靈不同意也無濟於事,否則當初你爹就不會娶我了。”
阮如曼只知道爹是被逼着娶娘的,但不知道具體,沒想到這裏面還有姑祖母的手筆,突然靈機一動。
“娘,既然姑祖母對爹的影響那麼大,我們何不把姑祖母接過來,有姑祖母在,就能鎮着趙秋靈和阮黎了。”阮如曼越說越興奮。
“不行。”張氏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阮如曼追問,張氏就是不說,甚至轉移話題。
“說起來,阮黎今天在柴房裏關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她的貼身丫環秋蘭,還有一個男人。”
阮如曼表情僵了一瞬,張氏低着頭吃飯,沒有察覺。
“發生了什麼事嗎?”阮如曼低下頭,拿起筷子。
“八成是秋蘭偷男人被發現了,跟她兩個主子一個德性,就會勾引男人的賤蹄子。”張氏想到趙秋靈。
阮如曼也想到阮黎,想的事卻不一樣,神態除了緊張,還有些許不安,着急地問,“娘,你知道跟秋蘭關一個柴房的男人是誰嗎?”
“我怎麼會知道,跟秋蘭那個丫頭偷情偷到相府里,八成不是什麼好人。”張氏對一個丫鬟的事沒興趣。
“娘,你去打聽一下吧,說不定真和阮黎有關。”阮如曼勸說道。
張氏仔細想了想,“說的也是,阮黎要真對她的丫鬟好,秋蘭怎麼會跟男人偷情,這裏面說不定另有乾坤,我得好好打聽才行。”
“對,先從那個男人的身份查起。”阮如曼鬆一口氣。
須不知這口氣放鬆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