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搓背
孫佑宸啞然失笑,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只見奚川穿着內褲站在噴頭下面,他目光快速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寬肩窄臀,雙腿又長又直:身材真是好到爆!
見孫佑宸進來了,奚川背過身蹲了下來:“你幫我洗頭吧。”
“好。”孫佑宸深吸了口氣,摒除雜念,捲起袖子和褲腿開始給奚川洗頭。他先用噴頭打濕了奚川的頭髮,然後將水龍頭交給奚川:“你拿着。”天氣雖然不是很冷,但也還是有點涼的。他擠了洗髮水在手心裏揉開來,抹上了奚川的頭髮,怕抓疼對方,不怎麼敢用力,奚川的頭髮不長,插進去僅能沒過他的手背,他發質濃密,卻意外地柔軟。
奚川拿着水龍頭在身上衝著水,閉着眼說:“天天在廚房裏炒菜,全是油煙,不洗頭都沒法睡,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孫佑宸一邊抓一邊說:“這個力道怎麼樣?你們老闆就知道剝削你,店裏生意那麼好,明顯忙不過來,她為什麼不招人呢?”
“還可以再重一點。招人需要成本啊,哪個老闆不想多賺點?”奚川被孫佑宸抓着頭皮,舒服得直哼哼。
孫佑宸聽見他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甚至都有點不捨得結束這種儀式:“那也不該這麼使喚你,你又不是鐵打的,萬一累病了怎麼辦?”
“我會注意的,吃不消了我會休息。”奚川提醒他,“好了,幫我沖乾淨再洗一遍吧。”
孫佑宸依言照做,洗完了頭,奚川伸手抹了一把臉,說:“順便也幫我搓搓背吧,也夠不到。”
孫佑宸看着奚川寬厚的背,因為沾了水而顯得閃閃發亮,他的背上寬下窄,慢慢收到腰臀,是十分標準的倒三角身材,大約是他常年使用雙臂的緣故,所以肱二頭肌和背闊肌都很發達。孫佑宸畫過不少人體模特,但是沒有一具像奚川這樣結實勻稱。他用手點了一下奚川的背,彷彿有電流傳過似的,心跳頓時快了幾拍,遂不敢用手去直接接觸,而是換了毛巾給他搓背,並且找了話題消除自己的尷尬:“哥,你這身材是怎麼練出來的?”
奚川說:“沒練啊。我就天天在廚房裏做菜,大概就這麼練出來的吧。”
孫佑宸呵呵笑:“我將來也能練成哥這樣?”
奚川回頭瞥了他一眼:“你啊,太瘦了,我估計難。你怎麼瘦得跟豆芽似的?平時要多吃點。”
“我吃得很多啊。”孫佑宸覺得有些委屈,每次奚川給他做的菜他都吃完了的。
奚川笑起來:“我知道了,你現在在學習呢,全都轉化為腦力勞動了,沒有多餘的營養,等高考完了好好給你補補。”
孫佑宸在閑聊中替奚川擦完了背,眼睛都不敢在他的背上多停留,趕緊出去了,因為他察覺到自己身上開始不對勁了。
奚川繼續洗澡,不知道孫佑宸此刻身體燥熱、面若桃花。孫佑宸出來之後,決定出去買紅花油,順便散個步降降溫,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為什麼看着奚川的身體會有這種異常的反應呢,這不對勁啊,他以前從來沒有對男性身體有過衝動的。
奚川洗完澡出來,腦袋上頂着一塊毛巾,因為抬不起胳膊,他打算叫孫佑宸幫自己擦頭,找了一圈,結果屋裏並沒有人:“去哪兒了?這麼晚幹嗎去了?”奚川嘀咕,拿出手機給孫佑宸發信息。
孫佑宸回復他:【出來買點葯,馬上回來。】
半小時后,孫佑宸還沒回來,奚川都有些心急了,不會是出事了吧,他趕緊拿起手機打電話,只聽見孫佑宸的手機鈴聲在門外響了起來,奚川趕緊衝過去拉開門,劈頭就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孫佑宸的鑰匙正拿在手裏,看見奚川焦急的面孔,笑着說:“好多藥店都關門了,我騎共享單車跑了一圈,終於才找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哥,我給你擦藥吧,明天可能會好點。”
奚川看着他,又是心急又是心疼,但也不好發火:“以後不要這麼晚出去了,不安全。”
孫佑宸乖巧地點頭:“好。你坐吧,我幫你擦藥。”
“很晚了,你去睡吧,我自己來。”奚川伸手拿過葯。
孫佑宸並沒有去睡覺,他見奚川的頭髮還沒幹,便拿出電吹風來幫他吹乾。奚川自己倒了紅花油在小臂上搓揉着,但是再往上就有點酸痛了。孫佑宸將吹風頭收了,拿起他的手臂給他按摩:“我來吧。”
孫佑宸的手指瑩潤修長,掌心細膩柔軟,跟奚川粗糙的手掌完全不一樣,奚川從來沒有被這麼柔軟的手觸摸過,他只覺得背脊突然湧上一股酥麻感,再仔細感受時,又沒有了,彷彿是個錯覺。奚川突然想到,這樣漂亮的一雙手去拿刀鏟鍋瓢會不會太暴殄天物了,就應該拿着畫筆或者鼠標的吧。這麼想着,便抬眼將視線從手移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孫佑宸臉上,他的長睫毛如扇子一樣垂下去,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挺拔的鼻樑特別漂亮,淡粉色的嘴唇飽滿光滑,那張白皙的臉彷彿能發光似的。奚川看着這張臉,剛才想的問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只是覺得佑宸長得真好看,比很多女孩都漂亮,他這麼漂亮,將來要有個怎樣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啊。
孫佑宸能感覺到奚川的眼睛在自己的臉上游移,他初時還能保持鎮定,過了一會兒,他就有點扛不住了,臉開始發熱,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快了起來,他趕緊收回了手,低頭裝作去倒紅花油,畢竟肌膚相貼的時候是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頻率的,他找了話題打破尷尬的沉默:“哥,你是前臂酸痛一點還是上臂酸痛一點?”
奚川也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開來,說:“前臂更痛一點。”
孫佑宸將紅花油在手心裏搓了一會兒,等心跳平復了一些,才重新覆上奚川的手臂,這次他主要是用手指給他拿捏,沒敢用手心去揉,怕心跳再出問題。
奚川笑着說:“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明天估計就顛不了鍋了。”
“哥,你得學會拒絕人,讓你們老闆多炒些唄。”孫佑宸心疼奚川這麼辛苦,每次他過去,都看見他一直忙個不停,兩個鍋就沒歇過,而老闆很多時候都閑着。
奚川呵呵笑了一聲:“我知道。”其實他也不是沒抗議過,老闆和老闆娘都說大家都是衝著他的手藝去的,所以盡量讓他多炒,而且田橙嘴又甜,每次說著說著就把他給繞進去了,讓他拒絕不了。
孫佑宸不滿地嘟起嘴,決定明天親自去幫奚川討回公道去。
這天晚上孫佑宸做了一個夢,夢見他被一具雄健的軀體抱着,肌膚那麼光滑富有彈性,胳膊那麼強健有力,給他的感覺特別溫暖可靠,他覺得那種觸感有些熟悉,他觸摸着,一股電流從指腹傳到體內,往身體的某個部位涌去,慢慢堆積起來,他忍不住蜷縮起來,蹭着、磨着,最後一個激靈,有什麼東西終於爆發了,他覺得渾身舒泰,疲倦的身體沉沉睡去。
早上起來的時候,孫佑宸被褲子裏一片冰涼的濕滑弄得一臉驚慌。他想起那個殘留的並不完整的夢境,然後羞惱地掩住了面孔,簡直是丟死人了,他以後可還怎麼去見奚川啊。他悄悄地起來,換下了褲子,拿到衛生間去清洗。
奚川打着哈欠起來上衛生間放水,卻發現衛生間裏有人:“佑宸你在嗎?”
“嗯,你等一下。”孫佑宸趕緊加快了手上搓洗的動作。
奚川等了幾分鐘,他還沒出來,這孩子上大號?雖然憋得有點難受,他還是決定先去廚房弄早飯,他弄了一會兒過來,正好碰上孫佑宸出來了,手裏還拿着兩個布團:“你在裏面洗衣服?怎麼不放洗衣機里?”
孫佑宸紅着臉,眼神閃躲:“還是手洗比較好。”
奚川突然像是明白過來什麼,然後哈哈笑起來:“哥都懂。好了,我去撒尿。哈哈!”
孫佑宸的臉更紅了,忍不住悄悄做了個鬼臉,心說:“要是你知道我是因為誰夢遺的,你還笑得出來?”
中午孫佑宸去吃飯的時候,店裏依舊滿座,不過多了個招待客人的年輕女孩,田橙說是新來的服務員,因為小方必須在廚房裏打下手,騰不出時間來招待前面的客人了,而田橙自己又必須忙着接單。
孫佑宸看了女服務員一眼,心裏非常不爽,就知道你們辛苦,怎麼沒想到我哥才是最累的,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他進廚房看了一眼,還是只有奚川和大鵬兩個人在炒菜,孫佑宸走過去問:“哥,你胳膊還疼不?”今天早上因為那些尷尬事,都忘記問他胳膊了。
奚川回過頭來,笑着說:“昨天多虧你幫我擦了葯,好多了。你的菜還在燉着,等會兒才能好,今天中午吃砂鍋魚頭,可以嗎?”
“可以,哥做什麼我都喜歡吃。”孫佑宸有一個美食家的父親,從小就被教導要嘗百味,才能嘗到更多的好滋味,所以他完全不挑食。
“那你先出去等着吧,這裏都是油煙。”奚川說著盛出一鍋菜,又開始做下一道菜,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
孫佑宸出來了,聽見那個女服務員在跟客人說話,一口地道的東北腔,孫佑宸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東北人?他走到前台,田橙正在忙着接外賣單:“你哥今天沒給你做蒸菜呢?”
“沒有,今天是燉菜,砂鍋魚頭。”孫佑宸捧着腦袋看着田橙,“橙姐,那個小姐姐是東北人嗎?”
“對啊,我老公的堂妹,長得高吧?”田橙得意地揚起下巴。
孫佑宸點了一下頭,個子確實挺高的,他癟了癟嘴:“橙姐。”
田橙隨口問:“怎麼啦?”
“你們店生意這麼好,服務員都多招了一個,再招個廚師唄。我哥他昨天累得胳膊都腫了,晚上回家連頭都洗不了。”孫佑宸說。
田橙停下來,看着他:“你以為我不想啊?你要體諒姐姐的難處,我這店是季節性的,學生開學,生意就好,一年還有三個月寒暑假呢,到時候就成了淡季,我也得考慮成本啊。”
孫佑宸鼓着腮幫子:“但是我哥天天這麼辛苦,他要是累得炒不了菜那怎麼辦?”
田橙笑起來:“沒事的,年輕人身體好,剛開始有點不能適應,過段時間就適應了,我家大鵬也是這麼過來的。”
孫佑宸有些不滿地小聲說:“你們資本家就知道壓榨員工。”
田橙笑着搖頭:“你這是不當家不知道菜米油鹽貴。”
孫佑宸眼珠子一轉,壓低了聲音問:“橙姐,你這店開起來成本大概需要多少啊?”
田橙警覺地斜睨他:“怎麼,想打聽商業機密?”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孫佑宸想,自己總能打聽清楚開店成本的,你們這麼壓榨川哥的勞力,你們不心疼他,我心疼,到時候我自己開個店讓他去炒菜去,讓你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廚師,哼哼!
田橙何其精明,立馬就想到了:“你哥想自己開店?”
孫佑宸剛想否認,但是又改了口:“那當然,開店是每個廚師的終極夢想。”這樣說才能顯得川哥的重要性來,看你敢不好好珍惜。
田橙的手頓在空中,半天都沒動,自打奚川來了之後,這營業額是有目共睹的提升,她知道自己是撿到寶了,但是現在才發現,奚川究竟非池中物,他遲早還是要離開這兒的。田橙舔了一下略乾燥的唇:“你的菜還沒好?”
“哦,應該好了,我去吃飯了。”孫佑宸起身,到后廚去端菜吃飯。
這之後不久,吃好終於又招了個幫工,原來的幫工小方開始炒一些簡單的菜,不過需要奚川替他把關,指點一下他。這樣一來,奚川總算輕鬆了些。孫佑宸看在眼裏,暗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