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河海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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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子搖了搖頭,“花喇是叔公年初送來的人。爺近來只顧忙咱倆的事,跟那個奴才沒說上幾句話,不熟。不過,叔公送來的人肯定沒問題。李佳氏也不是張狂之人,一定是范嬤嬤做了什麼太過分的事。”
“妾身會查清楚。”石舜華道:“你答應妾身東宮所有事聽妾身的,沒忘記?”
太子很想翻白眼:“孤去詹事府?”
“爺慢走。”石舜華立刻接到,“妾身就不送了。”
太子亟待出口的話猛地咽回去,好險嗆到:“……孤晌午回來用膳。”
“妾身知道了。”石舜華說完,轉身往西走,毫不拖泥帶水。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不得不往南邊去。
石舜華回頭看太子走遠,立刻問:“到底怎麼回事?阿簫。”
“您吩咐膳房給大阿哥做冰糖燕窩粥,膳房在你走後就說沒燕窩,要給大阿哥做米粥。”阿簫道,“李側福晉說爺討厭燕子的口水,皇上賞的燕窩一直沒動過,不可能沒有。
“另一個李側福晉也說,她們沒用過燕窩,肯定還在。范嬤嬤跟着說大阿哥餓了,要不就直接煮米湯,反正福晉也說米湯是窮人的人蔘湯。”
“李側福晉不願意?”石舜華問。
阿簫點了點頭,一臉崇拜:“什麼都瞞不過主子。李側福晉叫嚷着她兒子是阿哥,不是窮人。花喇見李側福晉沖他嫂子吼,就上前幫他嫂子辯解。
“另一個李側福晉看熱鬧不嫌事大,就說燕窩沒長腿,不會飛,爺沒用過,肯定是被人偷走了,說不定就是膳房的人。花喇和膳房管事一聽到這話也怒了。奴婢出來的時候張公公正在勸架。”
“還打起來了?”一手抱着人蔘,一手抱着燕窩的阿笛瞪大眼。
阿簫搖頭:“沒有打起來,反正各不相讓。”
“那花喇和他嫂子夠張狂的。”石家規矩很寬鬆,阿笙作為石舜華的大丫鬟也不敢沖家裏的姨娘吼,“都說宮裏規矩嚴,可這毓慶宮的規矩怎麼還不如咱們家。”
石舜華一點也不意外:“你剛才沒聽到爺說么?”
“說什麼?”阿笙忙問。
阿簫道:“起先奴婢也不明白,花喇和他嫂子怎麼那麼狂,剛才殿下一說花喇是索相送給殿下的人,奴婢就能想通了。”
“狗仗人勢?”阿笙脫口而出。
石舜華忍俊不禁:“說話別這麼難聽。李佳氏也夠沒腦子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可倒好,一言不合就請慎刑司,也不怕索相一怒之下把她娘家人全收拾了。”
“索相不會吧?”阿笙道。
石舜華道:“索相又不是什麼善茬,干出什麼事來都有可能。咱們也進去吧。”
“等等,主子,這事牽扯到索相,咱們還是去找皇上把。”阿笙攔住,“剛才您和殿下給皇上請安時,皇上說了,有事就派人告訴他。”
“不用!”石舜華抬腳進去。
阿笙再次攔住:“老爺不在了,老太爺身子骨不好,您出面教訓索相的人,回頭索相找咱家麻煩怎麼辦?”
“他不敢。”石舜華道:“我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我石家的人。”說著,越過惇本殿,走到毓慶宮院子裏,就看滿院子全是人。
不知誰說了一句,“福晉來了。”
劍拔弩張的兩方人聚到一塊,張起麟帶着一眾太監站在兩撥人當中。個個低眉垂眼,看起來規矩的不能再規矩,彷彿石舜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她眼花了。
石舜華面無表情的掃眾人一眼,走到迴廊下,坐在阿箏搬來的綉墩上,卻沒有開口審問,而是沖阿箏招招手:“去給大阿哥煮點冰糖燕窩粥。”
“沒有燕窩了。”
石舜華循聲望去,一看是李佳氏,頓時臉色一拉:“我叫你說話了嗎?李佳氏!”
李佳氏呼吸一窒,臉色煞白。
石舜華瞥她一眼:“阿箏,多煮一些,我和殿下晌午也要用。”
“殿下不吃燕窩。”
“李佳氏,我沒叫你說話。”石舜華霍然起身,“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聽不懂我不介意把你的嘴縫上!張起麟,看住李佳氏,再讓我聽見一個字,給我掌嘴。”
“嗻!”張起麟很是頭疼,這個李側福晉今兒怎麼這麼沒腦子呢。爺和福晉一塊出去,如今只有福晉一人回來,顯然爺躲走了,事情全交給福晉處理。
石舜華再次坐下:“阿笛,和阿箏一塊去煮冰糖燕窩粥。程嬤嬤,抱着大阿哥回房,先給大阿哥喝點水。”
“嗻!”程嬤嬤抱着大阿哥退下。
溫嬤嬤說:“福晉,二阿哥困了。”
“你們也回屋吧。”石舜華擺擺手,“阿笙,把所有人叫過來,大門關上。”
轉瞬間,毓慶宮上上下下六七十口人,除了阿笛、阿箏、程嬤嬤、溫嬤嬤、兩個阿哥和太子帶走的兩個小太監,悉數到場。
石舜華掃眾人一眼,沉吟片刻。其實是在聽眾人的心聲,然後才說:“張起麟,現在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您吩咐膳房做冰糖燕窩粥,膳房說沒有燕窩,兩位側福晉不信,膳房人就和兩位側福晉吵起來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福晉應該都知道了,畢竟出去找人的是阿簫。張起麟也沒敢隱瞞,便長話短說:“不過,奴才也記得皇上去年賞給爺兩盒燕窩,爺一聽說燕子的口水就叫奴才拿走,一直沒用過,按理說燕窩應該還在。”
石舜華道:“事實上燕窩沒了?”
張起麟點頭。
“那就說明確實有人偷燕窩?”石舜華開口。
“當然。”小李佳氏道,“賤妾說他們偷燕窩,他們還敢狡辯。”指着對面的花喇等人。”
石舜華冷笑:“張起麟,掌嘴!”
偌大的庭院中忽然變得寂靜,所有奴、婢不自覺斂聲屏氣。
小李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石舜華看向張起麟,淡淡道:“我使喚不動你?那我就去乾清宮請梁公公。”
“不不,不用。”張起麟的腦門更痛了,想他從不敢羨慕他主子,然而這一刻真羨慕他主子躲走了,“李側福晉,奴才得罪了。”
啪!
小李佳氏的半張臉頓時變得通紅通紅。
石舜華看她一眼,接着問:“這兩年宮裏有放出去人嗎?張起麟。”
“沒有。”張起麟道,“倒是新進來不少人。”
石舜華若有所得的點了點頭:“那麼看來老鼠還在宮裏。說吧,別等着我一個一個查。”
院裏悄無聲息,一個個低眉垂眼。然而石舜華卻聽到各種雜亂的聲音,事不關己者居多。
石舜華站起來,走到兩個李佳氏身旁,聽到大李佳氏擱心裏罵她丑貨,小李佳氏在心裏詛咒她。石舜華沖兩人笑了笑,兩人猛地打個寒顫。
石舜華好笑,這麼點出息還敢跟她叫板?真是鴨子拉板車——自不量力。
“平時燕窩這些東西都由誰收着?”石舜華轉到另一邊。
“啟稟福晉,都是老奴管着。”人群中出來一四十來歲的嬤嬤,“老奴姓孫,是爺的奶嬤嬤。”說完這句,臉上很是得意。
石舜華心中一動,睨了她一眼:“我沒有問你姓什麼。”頓了頓,“既然是你在管,那就說說吧,燕窩怎麼飛出去的。”
“殿下不喜燕窩,老奴把燕窩放在柜子裏就一直沒動過,什麼時候丟的老奴也不清楚。”孫嬤嬤心想,我就不告訴你燕窩早被我吃進肚子裏,你又能拿我怎麼著?連毓慶宮有幾間房都不清楚,還想審我?瞧把你給能耐的,“年底老奴整理箱子的時候燕窩好像還在。”
石舜華眉頭一挑:“是燕窩還在,還是盛放燕窩的盒子還在?”
孫嬤嬤噎住:“這……老奴沒注意過。”
“燕窩那麼大一包,嬤嬤居然都沒注意到,看來嬤嬤真是年齡大了。”石舜華看她一眼,轉身回去坐下,“我初來乍到,不太懂宮裏的規矩,張起麟,我問你,平時毓慶宮的奴才犯了事,是爺直接處置,還是送到慎刑司?”
張起麟心中一突,娘啊,福晉這是還要拿孫嬤嬤立威?
“啞巴了?張起麟。”石舜華開口。
張起麟一禿嚕嘴:“爺處置。”
“殿下說打今兒起,東宮所有事都由我管。”石舜華道:“是不是說我可以處死毓慶宮裏的任何一個人?”
張起麟聽到“處死”兩個字,頭皮發麻,卻不得不點頭:“上玉牒的側福晉不成。”
“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石舜華站起來捶捶腰,慢悠悠道,“既然這樣,那就把孫嬤嬤拉到前院杖責二十,再交予慎刑司審理。”
“嘎?”張起麟目瞪口呆。
孫嬤嬤大驚失色。
毓慶宮所有人皆見鬼了一樣,包括剛剛挨一巴掌的小李佳氏。
孫嬤嬤是誰?太子的奶嬤嬤。太子平日裏對她客客氣氣,生育兩子的李佳氏在她面前都不敢擺主子的譜。嫡福晉出去一圈,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
石舜華彷彿沒有看見眾人失態:“沒人會打板子?既然這樣,小順子,去乾清宮找梁公公借兩個人。”
“不用,不用。”張起麟連忙攔住,指着兩名長得壯實的太監,“你們兩個,把孫嬤嬤拉出去,杖責二十!”
“你敢!”孫嬤嬤猛地回過神,“老奴,老奴可是太子殿下的奶嬤嬤。”
石舜華把朝冠拿下來遞給阿笙,漫不經心道:“那又怎麼樣?誰叫我是爺的嫡福晉呢。有本事你把我換了?沒本事,那就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成為人上人,把我踩在腳底下。”說著,頓了頓,“張起麟,把人拉出去,什麼時候招什麼時候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