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No way

27.No way

“快看快看,裴以堯!”

“看這個方向……他不是要去找陳聽決鬥吧?!”

“喲喲喲Sexyguy和Sweetyboy要反目成仇了嗎?”

“這都什麼鬼?”

“那幫女生說的啊……”

裴以堯步履生風地從林蔭道上走過,對周遭的一切都充耳不聞。無論是sexyguy還是Sweetyboy,都不能讓他的心海產生任何一絲波瀾,他只會覺得取這些名字的人太過無聊。

但有一點他非常在意,就是他的照片出現在陳聽的電腦里。不論拍攝照片的人是誰,陳聽保存了這張照片是既定事實。

事實不容人狡辯。

裴以堯:你在哪兒?

半道上,裴以堯就給陳聽發了一條信息。但是陳聽沒有立馬回復,過了許久,才回了一條過來。

東湖蟹王:我不在宿舍,你別過來。

可此時裴以堯已經到了宿舍樓下,他頓住腳步,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就在裴以堯以為不會再接通時,電話那端響起了陳聽的聲音。

“喂?”

“是我。”

“咳……那個,今天課上的事情你聽說了嗎?不好意思啊,那是楊樹林拍了傳給我的,結果昨天做PPT做太晚了,不小心混在文件夾里,就……”

陳聽帶着歉意解釋着,裴以堯的注意力卻全集中在電話那端嘈雜的背景聲上,微微蹙眉,問:“你在哪兒?怎麼那麼吵?”

陳聽微愣:“啊?我在音樂教室啊。”

“音樂教室?”

“嗯,之前有個學妹想請我參加樂隊,今天又碰到她了,所以跟她過來看看。”

陳聽再次遇到任遙是在下課後,他正愁怎麼再次面對裴以堯,任遙就習慣性地對他提出邀請。這可不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么,於是陳聽二話不說就跟着任遙走了。

他覺得裴以堯如果聽到風聲,一定會去找他的,果然他來了。當然陳聽不是非得避着裴以堯,他只是覺得自己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思路。

此時此刻,任遙和她的隊友們正在為陳聽傾情演奏世界名曲《最炫民族風》。

陳聽自覺機智,可裴以堯卻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某個詞——學妹。他雖然不愛聽八卦,但有個搞樂隊的女生跟陳聽表白,並邀請他加入樂隊的事情,裴以堯還是知道的。

這讓他有種危機感。恰如那天在舞會現場見到的陳聽,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變得光彩奪目,時刻吸引別人的目光。

這樣的陳聽,不為他一個人所有。

“我想見你。”裴以堯單刀直入。

“大家正在練習呢,現在可能不方便。”陳聽尚無所覺。

“我真的想見你。”裴以堯只有那麼一句話,簡短,但真實。

陳聽聽在耳里,眼前彷彿又浮現出裴以堯專註而真摯的眼神,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糾結地撓撓頭,在最炫民族風歡快的樂曲聲中,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

媽,家裏的柜子沒有上鎖噯。

如果以後櫃門開了,請報警抓楊樹林。

有了決斷,陳聽就不再那麼猶豫了,小聲跟裴以堯報出自己所在的方位。

一首曲子演奏完,任遙好奇地看過來:“學長你在跟誰打電話呢?”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侃大山:“是不是裴以堯?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見過這位新校草呢,明明我們都是大一的。”

“人家物理系,你什麼系的?”

“天文啊!”

“你們每天學啥?看星座么?”

“滾!滾滾滾!”

“我覺得裴以堯應該是射手座的,學長你是什麼星座啊?”

話題繞着繞着又繞回了陳聽身上,陳聽微頓,說:“我是水瓶座的。”

那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奇奇怪怪水瓶座,跟射手其實既配又不配,你們知道的,弓箭可以擊碎瓶子,啪的一聲,嘩啦啦水流一地……”

任遙一臉的難以言喻:“你這形容怎麼聽着那麼污呢?”

“哈哈哈哈有嗎?”那人笑得傻愣愣的:“不如我們就來奏一首《老司機帶帶我》吧?”

天文系貝斯手蹙眉:“這怎麼弄?你有譜么?”

“我沒譜,但是我有駕照啊!”

“哇你那麼早就考到啦?”

任遙聽不下去了,一個眼刀飛過去:“火車都要過山洞了,少給我亂污污,學長還在呢!”

陳聽:其實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

“對了學長,這裏正好有架子鼓,你跟我們一起演奏一次怎麼樣?我們就挑一首你會的,最後要是你不想加入也可以!”任遙躍躍欲試,說實話今天陳聽答應跟她來的時候,她都驚訝了好久。

陳聽想着來都來了,這時候再拒絕有點矯情,於是便答應合奏一曲。任遙眼前一亮,立刻抓了一把曲譜過來給陳聽看。

老司機又湊過來,手裏拿着一個薩克斯從樂譜里抽出一張來,說:“聽聽學長,我們來這個吧,這個很酷的,跟酷哥一樣酷!”

陳聽一看,《如果有你在》,名偵探柯南經典曲目。巧的是,這首曲子陳聽恰好學過,因為它每次響起的時候都能讓陳聽有種即將真相大白抓獲真兇的感覺,作為一個驚悚懸疑愛好者,不容錯過。

雙方一拍即合,幾次試音之後,就開始初次演奏。

很多人都說這首曲子是專為薩克斯而生的,事實也確實如此,在老司機精湛的演繹下,包括陳聽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成了最好的陪襯。

但音樂無分輕重,演奏本就是一個享受的過程,陳聽樂在其中。他認真地敲着鼓,目光掃過門口,彷彿下一秒,那門就會像動漫里演的那樣倏然打開,投進一道炫目白光,名偵探就在此刻登場。

下一秒,門確實開了。

吱呀聲中,裴以堯大步走進來,踏着慷慨激昂的音樂,夕陽把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修長,渾身上下都暈染着一層淡淡的光華。

演奏戛然而止。

“噗通、噗通……”陳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抱歉。請繼續。”裴以堯看到陳聽的一瞬間,身上的冷凝氣息就淡了許多,主動站到一旁不影響他們演奏。

“裴、裴以堯?”樂隊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陳聽。

陳聽摸摸鼻子,道:“咳,我們繼續吧,曲子還沒演完呢。”

語畢,他不由悄悄瞪了一眼裴以堯,卻換來對方一個深深的凝視。

任遙看看陳聽又看看裴以堯,目光對上老司機,兩人意味深長的表情如出一轍。而後下一秒,薩克斯的聲音再度響起,熟悉的樂曲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演奏上。

陳聽哪兒還顧什麼裴以堯,鼓棒一敲,風流去也。任你一米八幾大帥哥站牆角,我顧我搖擺。

不理你。

不看你。

“咚咚咚咚!”捲毛與鼓面齊顫,陳聽彷彿又回到了舞會當晚,盡情釋放着身體裏的躁動因子。但這首曲子不夠爆裂,薩克斯主導着旋律,讓陳聽所有的躁動都盤而未發,總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一曲終了,雖然中途大家因為不夠默契而出了幾次差錯,但總體感覺很好。於是任遙笑着挑了挑眉:“再來一曲?”

老司機以薩克斯回應,一段略顯俏皮慵懶的曲調后,眉梢飛揚地看向陳聽:“聽聽學長來一段?”

陳聽正好沒盡興,來就來了,小腦筋一轉,快如雨點的鼓聲就從他手下流淌而出——《Car□□an》,來自電影《爆裂鼓手》男主角最後的solo曲。

陳聽的速度當然不如電影裏那麼快,技藝也不夠好,但他從小學打鼓,這首曲子也曾反覆練過很多次,勝在熟練。

他媽媽很支持他玩音樂,所以在船上專門給他留了一個房間放架子鼓。田野湖畔間,獨棟船屋與民宅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或爆裂或活潑的鼓點藉著風自由飛舞,水面泛起波紋,魚兒與鴨群歡快嬉遊。

風是自由的。

鼓點也是自由的。

陳聽當然更是自由的。

自由的陳聽是光彩奪目的。

“Cool!”任遙再度化身小迷妹,完全忽視了裴以堯的存在,滿眼亮晶晶地看着陳聽。老司機和天文系貝斯手等人也都專註地看着陳聽,自然而然便被他吸引。

裴以堯當然看得更入神,漸漸的,周遭的一切都從他的視線中被剝離,只剩下陳聽和他的鼓聲。每一下,都彷彿撞在他的心房,發出迴響。

驀地,鼓聲聽了。

“呀。”陳聽舉着兩根鼓棒一臉無奈,嘴角還有一絲苦笑。畢竟好久沒練了,打完一整首曲子還是有些困難。其結果就是,他出錯了。

但是任遙等人還是很給力地拍手鼓掌,場面熱烈得彷彿陳聽剛從□□謝幕。

陳聽被他們的熱情感染着,單手置於胸前紳士的表示謝意。餘光卻又瞥着背靠牆壁而戰的某人,居然沒有一點表示,明明他打籃球的時候自己也有鼓掌的。

裴以堯不知道陳聽在想什麼,他腦子裏正在琢磨一件大事——把陳聽帶走。

他也這麼幹了。

大步走過去,丟下一句“抱歉”,然後就拉住陳聽的手把他從架子鼓前帶離,直出大門,跑出教學樓,彷彿要跑到天涯海角。

寬闊的背近在眼前,陳聽聽着耳旁的風聲,感受着手腕上傳來的灼熱,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兩個字——私奔。

他的臉倏地紅了。

兩人一路私奔到假山亭后,陳聽喘着氣剛想說話,就被裴以堯抱住了。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讓陳聽身體僵硬,他個子又比裴以堯小,這麼一抱,相當於把他整個人都拘在了懷裏。

“你、你……”陳聽成了結巴。

“別怕,我就是想抱抱你,剛才人多。”裴以堯解釋。

誰叫你解釋這個了!

陳聽紅着臉推他,推不動,可惡。

“你要抱多久?”他悶聲問話。

“再抱一會兒。”裴以堯揉着陳聽的頭髮,感受着懷裏的柔軟和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一時半會兒哪肯鬆手。

陳聽自知反抗無效,但仍堅決不抬頭。天知道他的臉現在紅成什麼樣子,從小到大都容易臉紅的毛病是沒法改了。

“你好了沒有?”

“沒。”

“十五分鐘了!”

“其實只有五分鐘。”

“騙人!”

“那是因為相對論。”

小心愛因斯坦大師把你踢出物理學界啊!

又過了五分鐘,陳聽終於忍無可忍:“你再不放手我就要生氣了。”

裴以堯終於有了鬆動,道:“那你讓我親一下。”

“Noway。”

陳聽無情地拒絕了裴以堯,裴以堯就更加不會放開陳聽了。但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在陳聽的耳邊發出了輕笑,看樣子心情很愉悅。

陳聽真的是很不理解。他艱難地在裴以堯的懷裏拱了拱,覺得自己跟蒸包子似的都快被蒸熟了,非得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不可。

可他一抬頭,紅撲撲的臉就對上了裴以堯深邃的眼眸。

“你這樣是不對的。”陳聽先發制人。

“怎麼不對?”裴以堯雙手下移箍在陳聽的腰上,垂眸看着他。陳聽越是躲避,他就湊得越近。

陳聽哪兒說得上來怎麼不對,裴以堯呼出的灼熱氣息讓他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理性的思考。

“那你覺得自己對嗎?”他反問。

裴以堯沉默着,論辯,他是辯不過陳聽的,所以他決定不辯了。這幾次交鋒打下來,他發現一個道理,做永遠比說來得好。

於是他俯身,直接堵住了陳聽的嘴。

“唔!”陳聽哪兒料得到這一出,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忘了。唇上的觸感很陌生,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是在跟裴以堯親吻,明明應該立刻把人推開,卻又動彈不了。

是真的不能動嗎?

還是根本就不想拒絕?

陳聽的腦子裏太亂了,而那雙彷彿泛着水光的大眼睛,讓裴以堯更加深了他的入侵。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期,柔軟的唇瓣和粉嫩舌尖帶給人顫慄的美妙觸感。

超出想像,無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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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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