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苟利國家生死以
耐心等待三天~#選秀節目爆出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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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功夫,關於太初的消息撤得乾乾淨淨,跟立白汰漬洗過似的不留一點痕迹。
循着原主記憶進入一個討論娛樂圈八卦的論壇,最上面的帖子就是“兩櫃叔後台很大啊”,回復為零,看着是剛發的。太初點上去,進貼就是一排血紅大字:因涉嫌違反版規,此貼已被刪除。
這是有人出手擋回去了。
能是誰出的手?
太初來此不過一夜功夫,唯一稱得上變數的,也只有昨天撿回來的那隻小奶貓。
太初指尖在手機殼上輕輕敲了兩下,聽着“嗒、嗒”脆響,眼底墨色幽暗不明。
小奶貓尤許坐正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
打開電視裏是一個有名的財經頻道,尤許看了一會,欄目請來的嘉賓滿口胡扯裝資深,強扯些半懂不懂的東西,主持人一唱一和認真捧哏。她不禁揚眉一笑,深覺這個節目沒做成笑話專欄真是可惜。
抱着打發時間看笑話的想法看了一會,尤許百無聊賴之下思維又開始發散。她那個傻狍子哥這陣子不知道怎麼迷戀上個男人,也是好眼光,迷上個戲子不說,還是個跟諸多人曖昧不明的戲子。
昨天傻狍子哥神經病一樣讓她去相親聯姻,她冷笑一聲懟回去,出門就捉姦去了——傻狍子那顧頭不顧腚的,喜歡上男戲子之後,自己先前那一堆情人還沒來及處理。
捉姦之後尤許領着保鏢直接把何煦揪去了尤浩宇——就是那傻狍子——在外的小公寓,開門的就是那男戲子了。
接下來是好一場撕逼大戲,尤許被尤浩宇指着鼻子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即正中下懷“負氣”跑走。
——倒還真要謝謝尤浩宇。
若不是她大半夜的跑出去,被她爹救了一遭,只怕她現在還是對她爹可有可無全當陌生人。時機這玩意玄乎的很,錯過了這次機會,往後能不能再被她爹觸動,那可真是……不好說了。
話說回來,也不怪尤浩宇被玩得五迷三道,那男戲子長得是真好看,五官美就不說了,一身純凈氣質更是難得。放了從前尤許說不得也要被驚艷一回,只可惜她見到男戲子的時候剛和她爹分開。
那男戲子……似乎是叫蘇唯知?
若論樣貌,太初與蘇唯知不過伯仲之間。奈何……尤許雖然是個顏狗,卻是個只看氣質的顏狗。見了她爹那等風華的美人兒之後,再看何等樣美貌,也丁點入不得眼。
正滿腦子有的沒的想着,突然聽到樓上傳來關門聲。尤許臉色一變,本正經坐在沙發上的人,一眨眼功夫就整隻全蹭到了沙發上,窩成小小一團,凹造型凹得不要太快。
扯了個毯子蓋身上不算,尤許還伸手往頭髮上摸一把,把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抓亂。餘光一掃電視裏還是財經節目,趕緊“歘歘”兩下調到一個兒童片。
為了塑造一個乖巧軟萌的形象,不可謂不煞費苦心了。
於是太初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軟軟萌萌窩在沙發上的小姑娘。
小朋友身子全被厚毯子蓋住,只留了一個小腦袋在外面,然而從太初的角度看,只能看見一個毛茸茸黑亮亮的發心。
太初冷冷淡淡垂眸看姑娘蓬鬆微亂的髮絲,只覺得……逼死強迫症。
聽見太初下樓,小朋友“唰”地抬頭看他,眼底霧氣朦朧,一雙鳳眼愣是顯出三分蠢萌:“柏叔叔!”
太初掃一眼樓下電視還放着的“巴啦啦小魔仙”,沒說什麼。
這姑娘怕是完全忘了她昨晚捉姦的時候是怎樣的趾高氣揚傲慢冷漠。現在裝成了小軟萌……倒也有一番可愛。
“叔叔,我沒有衣服換……”尤許可憐巴巴看太初,委屈兮兮補充,“而且剛剛收到短訊,我哥把我卡都凍結了……”
太初“嗯”了一聲,倒挺好說話:“我陪你去看看。”接過了尤許的話頭。
尤許眼睛瞬間就亮了:“謝謝叔叔!”笑容純粹真正像是個孩子。
第一次和爸爸去逛街。
尤許在手機備忘錄里敲下這連同標點符號十個字,眼睛彎成了月牙。
剛上了一回頭條,即使不到一會就被撤了下去,保險起見也還是墨鏡口罩的全副武裝。好在現在已是深秋,這樣打扮也不算奇怪。
太初不習慣這種藏頭露尾的行事,皺了皺眉。尤許倒在一旁毫不吝嗇誇讚:“叔叔這麼打扮也超好看!”天知道她是怎麼從太初就露了個額頭的臉上看出好看來的。
一句老話說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頭。
尤浩宇昨晚被尤許一句“綠了”糊得一臉懵逼,勃然大怒處理了這個繼母生的便宜妹妹,回過頭去才發現自家心肝寶貝已經收拾好東西要走。千哄萬哄做小伏低,好容易把人勉強哄得暫時回心轉意了,今天趕緊的帶着人出來逛逛緩解情緒。
可巧,剛進商場沒逛多大會,就看到了一家內衣店裏,自己那便宜妹妹亦步亦趨跟在一個男人身後,手裏捧着一杯她平時嫌棄得不行奶茶,笑容又甜又乖。
好傢夥,這是戀愛了。
尤浩宇沒多看,就怕讓身旁的蘇唯知見到尤許,又想起昨晚那攤子事來,正要領着蘇唯知過去,卻聽身旁的愛人聲音驟冷:“柏、舟!”
這名字有點耳熟。尤浩宇一頓。這不是昨晚那個給他戴綠帽倆奸.夫之一?後來蘇唯知見了柏舟照片,說這人曾經想害死他,尤浩宇直接就讓下屬對柏舟出手。一來討好他家余怒未消的愛人,二來也出了自己一口惡氣。
只是……
尤浩宇盯着尤許身邊的男人半天,愣是沒看出來那個從髮絲到衣角找不到一絲皺褶雜亂的男人身上看出半點資料里浪蕩不羈的柏舟的影子。
“唯知,你是不是認錯了?”
蘇唯知冷笑:“不可能。”就是那人渣化成灰,他也認得!
尤浩宇深深皺起了眉頭。都裹成這樣了你還能認出來……
方才太初領着尤許出門后,說是要買衣服的小姑娘這邊轉轉那邊溜溜,看到小蛋糕要買一塊嘗嘗,經過抓娃娃機也要試試——偏偏又不是對這些感興趣,看着倒像是在享受被太初陪着做這些事的感覺。
好半天,尤許終於跟着太初上了賣衣服的樓層,捧着奶茶還有些意猶未盡:“我想玩那個打地鼠!”
太初走在前面步子不停,聲音平靜地指出事實:“那台遊戲機前面圍着的孩子,年齡最大不超過十歲。”
尤許癟癟嘴,咕噥一句:“那我十歲的時候也沒玩過啊……”老老實實和太初走了。
進商場沒幾步就是一家內衣店,太初停下,側身對尤許說:“去買內衣。”
尤許乖乖點頭。
兩個人一個根本沒有“佔便宜”這個意識,另一個則滿腦子“我爹帶我買衣服啦O(≧▽≦)O”,壓根沒覺得一男人領着個大姑娘有什麼問題。
大商場的導購員素質極高,心底暗搓搓想着這又是金主帶着小蜜來挑內心了了,臉上不見半點異樣,笑容滿面表示歡迎。尤許揚起小臉:“叔叔幫我挑吧!”長這麼大我爸還一件衣服沒給我挑過呢!
導購員給另一個導購員甩了個眼色:聽見了嗎?這一對還挺會玩。
另一個導購員默默點頭:有錢人……嘖!
太初聞言也沒推脫——讓尤許自己挑她又得磨蹭。抬手點了幾件,回頭看一眼尤許:“尺碼。”
尤許眨眨眼,就打算對旁邊的導購員說出自己尺碼。還沒來及開口,就聽身後傳來一道壓抑着憤怒的清澈男聲:“柏舟,你這個禽獸!”
回過身去,就一個和太初一般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大步闖進店裏,後頭還跟着她便宜哥尤浩宇。
尤許有點懵:這什麼情況?
似乎把尤許茫然的神色看做害怕,蘇唯知上前拉住尤許的手就打算把她拉到身後。
太初哪能任由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搶人?抬手在蘇唯知腕上一點,蘇唯知只覺一陣酸痛順着那處蔓延開來,痛呼一聲,不自覺便鬆了手。
即使如此,他還是上前一步把尤許擋在身後:“你又想做什麼?尤許下個月才十八!”對於這位自家愛人的異母妹妹,蘇唯知印象一直相當不錯,尤其是昨晚,對方為了給他出頭,把尤浩宇養在外面卻出了軌的情人帶過去打她親哥的臉,他心內感動的無以言說。
剛追着蘇唯知腳步進店的尤浩宇敏銳地捕捉到了那個“又”字。
昨晚情人出軌並不覺得有什麼的尤浩宇終於覺得,自己頭上,有點綠了。
“這位柳似姑娘,留在我這了。”
蔣溫收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美人計有效!
就說嘛,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謝清他竟然能完全不為所動?逗誰呢。感情剛剛當著面裝模作樣,等他們走了以後再派人傳話……嘖。道貌岸然!謝景行送了謝雲崖出征,沮喪如一個剛送了閨女出嫁的老父親一樣回來后,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好!消!息!家、主!您叔父他老人家,梅、開、二、度!啦!駭得他腳一滑差點沒站穩。
待聽說是蔣溫送去的人之後,謝景行一邊捏眉心一邊往謝清那兒趕。就知道那蔣溫是個禍害!瞧瞧這都出的什麼損招兒!
……不過,蔣溫是送上了怎樣一個絕色的佳人,才能成功哄得自家冷麵冷心的叔父動心?畢竟怎麼想……自家叔父都是個和“好美色”不搭邊的性子。想着想着沒忍住多嘴一問:“叔父現在在作甚?”
旁邊的僕人恭謙垂首:“七郎君同柳姑娘在屋內。”說的還挺含蓄,“屋內未留人伺候。”
孤男寡女!青天白日!共處一室!
謝景行試圖想像了一下赤身裸.體的謝清摟着溫軟美人調笑親昵白日宣淫的場面,一瞬間兩眼發黑三觀破碎。
他站在門口,緩了良久才終於腦子發矇地意識到,似乎、大概、好像,他叔父年少之時、乃至歸京之前,都是有名的風流人物來着……謝景行恍恍惚惚轉身,恍恍惚惚抬步,恍恍惚惚離開。
沒、沒什麼。這個,很、很正常。就是,與他叔父的形象,分外不搭,而已……
謝景行當然是想多了。謝清和柳似在屋裏,只是在聽帶着一臉迷之微笑的柳似,給他詳細敘述蔣溫是怎樣交代她,讓她與謝清色授魂與,迷得謝清對她言聽計從……或者至少吹一吹枕邊風讓謝清對蔣溫態度軟化些。
門外謝景行來了又走,他與下仆的那段對話傳進屋內仍很清晰。柳似想想便能猜到恐怕他是誤會了,停了講述看向謝清:“郎君……”謝清繼續翻手裏的書:“不管他,繼續。”
“是。”柳似便當真不管了。她看住謝清的側顏,漸漸的面上重又帶上了先前的笑容,“蔣郎君還說……”
謝清頭也不抬:“把你目光收斂些。”
柳似:“……”她目光有那麼明顯嗎?
“……是。”
啊啊啊這樣風華絕代一個大美人兒放在面前卻不讓她看,簡直生不如死!
柳似最後是被謝清安置在了謝家。並未讓她做舞姬招待來客,更沒叫她為奴為婢,甚而謝清還請了兩個先生給她——只衝着柳似眉眼堅毅的那句:“我學成之後,對郎君的作用更大。”
謝清手下不缺人才,可衝著小姑娘這份向上的心,他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蔣溫那邊遲遲不見謝清對他態度有什麼變化,終於又沒耐得住,帶了道玄來見他:“父親,真人煉成神葯,兒特來獻與父親!”
謝清:“……哦?”
蔣溫打開一個精美絕倫的小木盒,恭恭敬敬地遞上來。
謝清此人吧,絕大多數時候行事滴水不漏極為謹慎,但很偶爾很偶爾的時候,他也會試圖嘗試一些新事物——俗稱,作死。
譬如此時,對着蔣溫獻上來的帶着些“配料”的丹藥,謝清垂眸一笑:“留下罷。”
好看的人的笑容殺傷力很可怕,常年冰冷的好看的人一旦笑起來,殺傷力更是呈幾何倍數增加。謝清不含什麼特殊意味的一個笑容,宛如崑山化雪,十里春風。愣是看得這位和他親爹一樣萬花叢中過的蔣溫蔣郎君一時失了神。
謝清不見蔣溫動靜,抬眸一眼掃去,見他怔怔立在原地,微一皺眉:“退下。”
蔣溫“誒”一聲,這才回神。駭然於自己方才的失態,他一面心說這臉和自己的差別也不大,怎麼謝清就能美成這般,一面捂着自己“撲通撲通”跳不停的小心臟老實告退。
丹藥中有些“配料”,然而謝清並不在意這個——比起研究葯的毒性,他更想感受一下這個世界的人是怎樣通過服用丹藥修道的。至於毒……這個世界靈氣雖少,排一下這種慢性毒卻也不成問題。至於排毒過程中對身體造成的損害……這個身體已然破敗得不像樣子,也不差那麼一點。
講道理蔣溫的想法很難理解。謝清作為蔣溫現階段在謝家唯一可以抱上的大腿,弄死謝清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能做出這種不但費力不討好,甚至還反而損害到己身利益的事,謝清突然覺得柳似那句“腦殼有疾”其實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