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兒子
以前她和自己說話總是結結巴巴十分緊張,如今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甚至就算看了,眸子裏也是一汪澄澈,絲毫沒有當初那種懼怕里又夾雜着一絲仰望崇拜的態度。
“既然事已如此,你最好給我閉嘴不言這件事,奶奶生着病,也許有了曾孫兒,她的病情會好轉許多,如果能讓她高興,是誰的孩子,我也不在乎。”
陸漫漫不禁冷笑,他的心裏還是認定孩子是她和別的男人生的,當初懷孕五個月的孩子是她為了別的男人主動打掉的,無論她如何解釋,他都不信。
奶奶對她很好,能讓奶奶高興,她也不便多說什麼了。
反正不過只見這一面而已,大不了以後不來往,搬去別的地方不讓他們嚴家人找到。
就在此時,樓梯口響起了陣陣拄拐杖的聲音。
“我都說了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別給我治病了,我哪兒有什麼病,我的身體好着呢,不是說漫漫回來了么,我的曾孫兒呢,快帶我去看看。”
沐羽潤拿着一包葯,追上了奶奶,可是奶奶卻一臉不耐煩,執拗得很,根本不吃藥。
“奶奶,你別這樣,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這葯雖苦,但是我給你準備了蜜糖水,一點兒也不苦。”
嚴厲爵臉色一沉,朝着門外走了出去,陸漫漫待在這房間裏,不禁會想起嫁給嚴厲爵的往事,也跟着出去了。
嚴厲爵雙手攔着奶奶快要跨出去的身子,凜着個臉,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低音炮一樣好聽,只是語氣顯得格外焦躁:“奶奶,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你看看你的身體都成什麼樣了,吃了葯,我才能讓你見你的曾孫兒。”
奶奶常年腿有寒疾,這種雖然不能稱為病,可疼起來卻是要人命,曾經她也給奶奶診治過,原本都快治好了,只是那時候她的醫學生涯發生了一件讓她天翻地覆的事情。
家裏的親戚一再反對她的治療,所以,便請了沐羽潤去照顧了,這麼多年過去了,看樣子病情絲毫沒有好轉,反而嚴重到拄拐杖了。
沐羽潤暗戳戳地怨憤了一把,照顧這老東西這麼久了,絲毫討不到好,還整天被她罵,一點也不配合她的治療,一提到吃藥,就像要了她老命一樣。
嚴厲爵臉色一沉,奶奶頓時像個孩子一樣,剛剛的執拗煙消雲散,為了見到自己的曾孫兒,只好不情不願地吃了沐羽潤手中的葯。
吃完,奶奶拄着拐杖,一刻也不想停留就朝着門外走去。
沐羽潤朝着嚴厲爵微微一笑:“爵,還是你有辦法,每次我都拿奶奶沒轍,我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卻不及你一句話的功夫,要是你能時時陪着我來治療奶奶,肯定事半功倍,這樣的話,她的病也好得快些。”
她這麼說,都是存着私心,這樣,就能時常見到嚴厲爵了,原本她只是來做嚴厲爵的私人醫生,自從這老太太寒疾發作,她基本就紮根在這裏了,別提有多悶。
她也是看在嚴厲爵的面子上,才對這老太太百般討好,忍了老太太時常在她面前念叨陸漫漫好的氣。
嚴厲爵之只是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原本看到嚴厲爵的那一刻,她被老太太氣的陰鬱的心總算好了許多。
但是在看到從嚴厲爵房間出來的那一抹身影時,沐羽潤臉上的表情瞬間呆住,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陸漫漫?她怎麼回來了?還出現在嚴家?還跟着嚴厲爵一起,這一切的反轉,令沐羽潤大腦一片空白。
陸漫漫此刻也注意到了沐羽潤的存在,這些年來,她差點都忘了,當初害死她孩子的人是沐羽潤,吳媽口不對心的謊話,還有她突然跑來給她遞機票,讓嚴厲爵誤會她的事情,都歷歷在目。
她這些年為了小耗子操碎了心,並沒有時間去管那些深仇舊恨,可此刻看到沐羽潤那張絕美輪廓的臉頰時,心中的火氣頓時蹭蹭往上冒。
沐羽潤當年那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攝像頭她都讓人拆了,而且她在醫院也是有地位的人,想要做這些並不是難事,就算陸漫漫指責她,她也毫無證據。
“漫漫,你也來了啊。”當著嚴厲爵的面,她不方便多說什麼,也就裝作大家彼此還是好朋友的樣子,互相寒暄:“你都不知道,這五年來,我有多自責,要不是當初……”
“行了,你別假惺惺的了,我看着怪噁心的。”說著,陸漫漫朝着門外走去。
沐羽潤這隻笑面虎,表面上柔柔弱弱心地善良,實則內心就是一隻計謀深算可怕的狐狸。
正面和她發生衝突,並不明智,但是遲早有一天,她會讓她知道五年前她錯的有多深。
沐羽潤一臉茫然地看着嚴厲爵,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人很是心疼:“厲爵,她還恨我當初拿着機票幫她的事情么?我明知道她這樣做不對,可我還是沒能忍住去幫我最好的朋友,都怪我。”
嚴厲爵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淡漠的笑意:“不怪你,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沐羽潤說著說著,眼淚也跟着滾了下來,說不出的委屈,但聽到嚴厲爵這麼說,她頓時放下心來,看起來,並不是嚴厲爵要她來的,畢竟洛汀蘭以前挺疼陸漫漫的,估計是洛汀蘭的意思。
不過洛汀蘭居然能不計前嫌,不顧陸漫漫當初打掉孩子這件事,去接納陸漫漫,倒是讓她有點想不通。
畢竟從小和嚴厲爵長到大,這老太太心裏一直喜歡陸漫漫這個孫媳婦,她一直都知道,現在陸漫漫厚着臉皮回來了,她一定要想辦法再把她弄走才行,如若不然,只能讓她永遠消失。
正想着,嚴厲爵也出去了,她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嚴厲爵說,只是剛跟着他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孩童,被洛汀蘭寵溺地抱在懷裏,笑的極為燦爛。
奶奶一看到小耗子,激動地差點連拐杖都扔了,雖說她也有曾孫兒,可是,始終不及嚴厲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