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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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站住,轉過身來看了裴泠泠一眼,她連忙小跑上去,帶着一臉藏不住的怒氣質問他,“你還生氣了是吧?”

“你自己要回你媽家,我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你不回來,你埋怨我做什麼?”唐昭理心裏也憋着一肚子火,聽裴泠泠這麼問,語氣也不太好。

那麼多次!他口中的“那麼多次”就是三次!裴泠泠被他氣得不行,“明明是你不對,你給我打三個電話怎麼了?”自從她月份大了之後他們兩個就沒在一起過,那天晚上還是他們兩個這大半年來的第一次。裴泠泠生孩子之後對這些或多或少都有些排斥,那天晚上氣氛什麼的都剛剛好,她也準備試一下,誰知道剛剛入港,何蘇的電話就打來了。

唐昭理一聽她有事,顧不上安撫自己,就先把衣服穿了起來。馬丹,他也不怕他將來得陽wei。抓起鑰匙就急急忙忙出去了,等到把唐麟送到醫院安頓妥當,才想起家裏還有個被他丟下的老婆。

才開始的時候唐昭理心裏對裴泠泠還是有那麼幾分愧疚的,他知道裴泠泠做了多久的努力和心理準備,她這個人一向要求完美,能讓她同意不容易。所以才開始的時候還耐着性子給她打電話,打算哄哄她。可誰知道,她直接把手機關機,根本不理他。後來倒是開機了,但是他打電話也不接,大有唐昭理不去上門負荊請罪,她就不回來的架勢。

唐昭理也不是那麼好性兒,一向奉行事不過三,電話打了三次,裴泠泠還不接,他就不管了。反正他把姿態擺出來了,是裴泠泠不要,父母問起來,他也有話回答,責任不在他。

他心裏還隱約覺得裴泠泠有點兒不懂事。那是別的事情就算了,那可是唐麟生病啊。誰不知道唐麟是他父母的掌中寶,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別人不說,他媽媽就先受不了。

更何況,他都打電話來向她解釋了,她還是不聽,非要把事情鬧大,鬧到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了,難以收場了,她才滿意。

不過想到這次還是裴泠泠先低頭,唐昭理怕等下把她惹毛了,又要去順毛,轉而低了語氣,走到她身邊來,“好了,你人都過來看他了,就別生氣了。”

她是在生何蘇的氣嗎?十個何蘇也比不上唐昭理一個人啊。這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硬是要給她裝傻,移禍江東的本事簡直一流。裴泠泠一把掙開他握住自己手臂的手,不高興地說道,“誰想來看她啊?”那種貨色的女人,也值得她來看一眼嗎?

裴泠泠覺得,自從跟唐昭理結婚以來,只要是兩個人吵架,她都沒有贏過,每次都是她先低頭。雖然她也知道,先愛的那個人的確是付出多些,但也不能每次都這樣吧?結婚以前,她跟那幾個前任在一起,可不是這樣的。就算再不喜歡,她也從來沒有把人家的臉面當著踩在腳底下啊!偏偏,唐昭理好像很喜歡看着她傷面子一樣。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偏了一張臉,哀怨無限地看着唐昭理,“我不接你電話,你不知道來我家接我嗎?”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大眼睛中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淚意,似嗔似怨,站在陰影之中,別有一番美麗。

話說到這裏,裴泠泠更覺得委屈了,“再說了,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是唐麟生病了,你這樣說,說得好像我很小氣很不講道理一樣。退一步來講,就算是唐麟生病,她自己不知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嗎?非要你大晚上放下老婆孩子,眼巴巴地過去,你說我能高興嗎?”

唐昭理覺得裴泠泠有的時候簡直不可理喻,“什麼叫我‘眼巴巴’?”他何曾眼巴巴地找過誰?“你覺得家裏上下,除了我她還能打給誰?打給我父母嗎?那麼大晚上了,要是把他們急出個好歹來怎麼辦?她又沒個朋友,除了我能幫她一把,還有誰能幫她?”

“難道你去了就能頂醫生嗎?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本事我怎麼不知道?”裴泠泠覺得唐昭理才是不可理喻,她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臉上露出幾分隱晦的譏誚來,“是怕你父母急出什麼問題來,還是怕他們責難何蘇沒照顧好孩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唐昭理父母眼中,何蘇還害死了他們的長子,能容忍她繼續冠着“唐家長媳”的名頭在h市行走,能讓她時不時地看到孩子,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那個孩子是唐昭理大哥的遺腹子,二老看得跟心肝兒寶貝一樣,人在老宅還好好的,到了她那裏就突然暈倒,那個時候不去找二老,而是先給唐昭理打電話,究竟安的什麼心,恐怕也只有何蘇才知道了。

唐昭理覺得這樣跟裴泠泠說下去,可能永遠扯不清,眼看着周圍的人不斷朝他們投來探究的目光,唐昭理拉起裴泠泠的手往車庫走去。見他不理自己,裴泠泠越發來勁兒了,在他背後不冷不熱地說道,“明明你們兩個有過去,還不知道避嫌,當我是死的嗎?”

唐昭理猛地停下腳步,裴泠泠猝不及防,鼻子撞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她還沒來得及借題發揮,唐昭理就猛地轉過頭來看向她。她知道自己這是把唐昭理惹生氣了,心裏不由得有點兒怵他,嘴上卻還要犟着,“怎麼?說不得嗎?你們要是真的清清白白,有什麼說不得?”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剛才消下去的淚意忍不住又冒了上來,倔強中帶着她那非常具有侵略性的妍麗,好像清晨帶着露水的玫瑰花,看得人忍不住心中一跳。害怕自己的分量不夠,裴泠泠又把孩子搬出來,“你不來看我也就罷了,孩子你這麼多天也一眼沒看,你自己就不覺得對不起她嗎?”

還不是你非要帶着孩子回去的嗎,又沒人趕你走?唐昭理覺得額角抽疼,每次跟裴泠泠吵架,他都要被裴泠泠的胡攪蠻纏搞得頭痛不已。正想斥責她兩句,但是想到女兒,又看做慣了高傲姿態的她這麼委屈,心中一軟,輕輕嘆了口氣,“真是怕了你了。”

見他服軟,裴泠泠心中立刻高興起來,臉上卻還是那副似嗔似怨的模樣,唐昭理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把她往車子那裏拉,見她還是站在原地不走,停下來朝她挑了挑眉毛,在她手心撓了撓。裴泠泠耐不住癢,“撲哧”一下笑了出來,這下不好再端着了,只能不自然地跟着唐昭理上了車。

他們到裴泠泠娘家接了孩子回來,順便在那裏吃了飯。啵啵還是個剛長牙的小姑娘,一段時間沒看到自己爸爸,有點兒不認識他了,看到媽媽帶了個陌生男人回來,第一時間還不敢上去求抱抱。唐昭理見了,心中一半是覺得愧疚,另一半也有些埋怨裴泠泠,貿貿然把孩子帶走這麼多天,弄得孩子現在都不認識他了。不過這到底是在岳母家裏,他也沒多說什麼,吃過飯就帶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裴泠泠選的,她喜歡玫瑰花,偌大的別墅附近,都種滿了各色玫瑰。他家花草侍弄得很好,玫瑰除了每年最冷和最熱的那幾天,幾乎從未斷過,尤其是春秋兩季的時候,整個別墅間的玫瑰齊齊盛開,遠遠看去,好像空中樓閣一樣,瑰麗而絢爛。

啵啵跟一般的孩子有點兒不太一樣,她成天到晚,睡覺的時間最多,既不吵也不鬧,除了吃就是睡,十分心寬體胖,養她絲毫不費力,這性子,既不像唐昭理也不像裴泠泠,不知道是隔代遺傳了哪個老人家。

她在回家的路上就睡著了,裴泠泠和唐昭理到了家,又把她弄醒,合力給她洗了個澡,小姑娘一個偏頭,連衣服都沒穿好,又睡著了。

把孩子打理好,她父母才有空騰出手來清理自己。裴泠泠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唐昭理已經換好衣服,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看簡報了。

這個男人,永遠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配上那張臉,十分人模狗樣道貌岸然,也十分......禁慾。弄得人很想撕開他的那層外表,看看裏面究竟是怎樣一副讓人血脈賁張的景象。

裴泠泠穿了身襯衣樣式的睡衣,那睡衣粗粗一看,好像是男士襯衣,長短大小領口開的程度,都是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太露,也不會包裹得太嚴實。比起一般的弔帶式,大大減少了直接的肉/欲,更給人一種若有若無的禁/欲般的引誘,顯得更加高級。在背後,有一大片鏤空的蕾絲花紋,露出大片美背,卻又絲毫不直接,若隱若現,俯身下去,也不用擔心胸前的春/光被窺見。更用擔心走光,因為在衣擺下面,還配了一條短睡褲,長度剛剛被放下來的衣擺遮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見。

總之,這是一套處處給人遐想,卻處處不給人機會的衣服。明明感覺機會就在你面前,卻又不讓你得逞,好像故意要把你撓得抓心撓肺的。

裴泠泠坐到唐昭理對面,隨手拿了本書來翻着,但過了沒多久,她就沒那麼規矩了。她歪歪地倒在沙發上,半乾的頭髮隨意披在身上,一條修長筆直又白皙的腿慢慢伸了出去,從唐昭理的睡衣下擺......伸了上去。

她雖然高,但腳卻不大,一般男人的手堪堪一握。腳上指甲渾圓,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美甲,死皮老繭更是一個都沒有。那隻腳,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恰到好處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誤來。

唐昭理睡衣領口沒扣完,露出了一小片潔白的胸膛。裴泠泠輕笑了一聲,那隻腳略過他的胸,只是用腳趾調皮地在周圍劃了一圈兒,故意不去碰,然後一路向上,從唐昭理的領口伸出來,像手一樣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再用腳背蹭了蹭他的下巴。男人下巴上的鬍子扎得她又癢又疼,裴泠泠只動了一下便撤走了,然後繼續向下,繼續略過剛才忽略的地方,一直下來,伸進了他的褲子裏。

她還要繼續作亂,唐昭理卻隔着褲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腳,挑了挑眉。昏黃的燈光下面,裴泠泠倒在沙發上,長發散了一片,手指放在唇邊,正看着他吃吃地笑着,眼中沒有引誘,只有惡作劇般的幸災樂禍,好像那童話故事當中引人犯罪的水妖一樣,看起來人畜無害,卻往往能在下一秒就要人命。就是這孩子般的懵懂作態,讓她有種女童般的嬌憨。裴泠泠不恃靚行兇的時候,恰好是她最能擊中唐昭理心的時候。明知道這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唐昭理就是忍不了,直接握住她的那條腿,曲起來,走到她身邊,低頭吻了上去。

等到唐昭理情yu正濃的時候,裴泠泠卻一把推開他,他從裴泠泠的肩膀抬起頭來,看到她帶着一張十分無辜的臉沖他笑道,“哎呀唐大哥,我忘了今天我大姨媽來了。”

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唐昭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正要不管她,繼續進行,裴泠泠卻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飛快地把腿從他手裏抽出來,站起身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要進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兒睡。”

唐昭理氣笑了,知道她這是在報復那天晚上他接到電話就走的事情,隨手拿起手邊的靠枕打在她的翹臀上,“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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