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怒殺八爺
雖然一見白衣少女就會臉紅心跳,心慌意亂,可偏偏心裏又十分想多看兩眼。故此,因沙啞的聲音冒犯了白衣少女而一怒扔掉棍子之後,程顥並沒有走遠。依然徘徊在不遠處的街口,留心觀察着客棧門前的情況。
直到傍晚時分,看見白衣少女的隨從一個個走出來,沿街分頭而去,像是在尋找什麼人似的,程顥不由下意識躲遠了一點。
儘管不能肯定白衣少女的隨從是在尋找自己,程顥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甚至走進一家布店買來幾塊布頭,乾脆把早已飛回來,卻再也沒發出一言的暗紅色棍子給包了起來。
看看手中再也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棍子,程顥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既然想見白衣少女,為何又要躲?
為何要把棍子包起來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難道真的是害怕被少女抓去做隨從嗎?
也許自己真的如沙啞的聲音所說,是個笨蛋,是個沒出息的人。
想到這裏,程顥心中不由有些沮喪。不是沒想過鼓足勇氣走過去,直接進入客棧。可是剛剛抬腳,一眼看見白衣少女的隨從正從遠處走過來時,身體似乎不受自己指揮,又轉身迅速躲開了。甚至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
就這樣,如正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一樣,程顥始終沒讓白衣少女的隨從發現,而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客棧門口。
自然,白衣少女一出現,程顥就發現了。而那幾個流里流氣的年輕人,和那兩位差役打扮的人把白衣少女圍起來的情景也被程顥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他們說的話也是聽的一字不漏。
“放肆!”
“喲,這朵小花蠻野的么。哥幾個,我喜歡。”
說話的是六個年輕人中年齡偏小的一個,看他站在眾人中的架勢,似乎他才是老大。
“八爺要是真心喜歡,咱就不管了,你們私了好了。”
兩名已經上前打算把白衣少女帶回城主府的差役,聽到這裏馬上改口,一臉恭謹地,討好般地對那位年齡偏小的“八爺”說道。
“好,好,私了最好。小姐,走吧,我們找地方私了去。”
說完,自己並沒有動手,而是一揮手,身邊另外五個小青年一擁而上,伸手就要把白衣少女拉走。
看到這裏,程顥再也忍不住,拔腿就往客棧門前跑。可是,他跑出去還沒有十丈距離,圍上去的五個小青年已經被白衣少女放倒了三個。而且,遠處正有兩名白衣少女的隨從,邊喊邊跑過去。
“放肆,你們要幹什麼?!”
“知道小姐是誰嗎?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郡主動手,吃了豹子膽了?!”
接連兩聲斷喝,不僅嚇愣了那六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嚇愣了兩名差役,同樣也讓程顥愣在了街心。
“郡主,難道是應天城郡王之女?”
儘管很早就知道應天城有位郡王,可程顥並不知道郡王姓甚名誰。
那名年齡偏小,看似是老大的年輕人看看白衣少女,又看看跑過來的隨從,雖然心有不甘,還是唿哨一聲,帶着手下迅速轉身走了。只剩下兩名差役傻愣愣站在客棧門口,白衣少女身前,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知道白衣少女已經沒有了危險,程顥也沒繼續愣在街心,而是一轉身跟在六名年輕人身後走了下去。
“八爺,會是真的嗎?”
“你沒長眼睛嗎?那跑過來的隨從難道是假的不成?”
“八爺,不知是哪家郡王的郡主,長得可真饞人。”
“屁話。”
拐過一個街角,六人放慢了腳步,緩緩走進一家小衚衕。程顥遠遠跟過去,從衚衕口往裏一看,頓時就愣了。
只見衚衕深處一家門前正張着一張用來捕鳥的大網。而六個年輕人則走到大網前,等那位領頭的八爺在街邊一塊石墩上坐下來后,其中一人便朝門內喊道:“胡金喜,別不識抬舉啊,今天可是八爺留給你們的最後一天。”
“八爺,您就抬抬手放過我們吧。翠兒還小,等過兩年再長長,老漢一定親手給八爺送上門。”
當一個喑啞而又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遠處的程顥頓時有些犯迷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捕鳥捕到人家家門口來了?翠兒是啥,是人還是一隻小鳥?
“哼,都半個月了,胡老頭的底氣聽起來還挺足的嗎。”
“八爺,我們祖孫兩個已經三天水米未進,再不撤走門前的大網,翠兒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撤走,幹嘛要撤走?有本事你們自己出來就是。只要碰觸不到八爺的捕鳥網,任憑你們出入,誰還攔着你們不成?可若是碰到了八爺的捕鳥網,驚走了八爺要捕的鳥,就不是用翠兒丫頭能賠償的了了。即便搭上這座破院子,也還差着若干銀子呢。”
“就是,胡金喜你是不是傻呀?只要把翠兒乖乖送出來,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難道不強如縮在院子裏等死?”
至此程顥是徹底聽明白了。翠兒不是鳥,而是一個小女孩,而八爺應該是看上了翠兒。因不想花錢,又不想被人到官府告狀,便想出來這麼一個壞主意,——在翠兒家門口張開一張捕鳥網,從而堵住大門,讓裏面的翠兒和她爺爺出不了門。若是強行出來,必定要碰到捕鳥網,那麼所謂八爺就會說驚走了他們捕的鳥而漫天要價,甚至連房子也給訛走。從而最終達到,讓翠兒家人主動把翠兒送上門,任其糟蹋的目的。
“真是一群傷天害理的東西!”
本就對這幾個人在客棧門口對白衣少女,或者說什麼郡主的所言所行心懷憤恨,不然也不會跟着他們走下來了。如今,又見他們如此蠻橫無理,欺壓良善,程顥心頭的怒氣騰一下就竄了上來。不管不顧,抬腳就走了過去。
在那位八爺和五位年輕人眼前,伸手把門前的大網一把就扯了下來。
“喲,哪裏跑來的野小子?”
所謂八爺坐在石墩上仰起臉,看着背後插一根被布包裹着的棍子的程顥,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其餘五人便一哄而上,伸胳膊踢腿就對程顥動上了手。
只見程顥不慌不忙雙手左右連伸,左手抓住一個右手抓住一個,捏着脖頸往中間一碰。聽見噗嗤一聲響過,也不管兩人死後,隨手扔在地上,便再次雙手左右一伸,又各自抓住兩名剛才還氣焰囂張,現在卻哆哆嗦嗦抬不動腿的年輕人,同樣捏着脖頸往中間一碰。
又一聲噗嗤響過,眨眼間已經有四人腦漿迸裂橫屍當地。那位坐在石墩上的八爺竟嚇得忘記了站起來,忘記了逃跑。眼看程顥左手拎着唯一一名手下走過來,身子一軟便從石墩上溜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只顧磕頭如搗蒜,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程顥看都沒仔細看他一眼,左臂掄圓了,把手中那人用力砸了砸了下去。
噗——,頓時兩個人都成了一堆肉泥。
“啊——!”
沒有理會身後院門中傳來的一聲驚呼,程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