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斯蒙迪斯走到桌邊，懶懶的拿起酒杯押了一口美酒。原先的驚訝已經轉化成淡漠，嘴角掛上嘲諷的笑。
“你怎麼來了，這樣不好吧。”
她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完美無暇，歲月變遷可是那容顏依舊美得嬌艷，讓人心動！尤其是那雙灰綠色的眼睛，盈盈間總是透露着水樣的迷離與溫柔。烏黑的髮絲曾是他喜歡撫摸纏繞的。
面對他的嘲諷，莉麗絲同樣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在玩世不恭中蔑視戲謔一切。到底什麼是他覺得值得去做的，什麼又是他會愛的？她不懂，當時不懂，現在依然是。這就是自己愛過的男人，出色的外表，卻有顆她溫暖不了的心。
“不是你想得那樣。”她的底氣明顯不足，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呵呵……”他笑，走到她身邊，出其不意的伸開雙臂擁緊她，感到她身體一顫，於是笑得更邪惡。
低頭，性感的唇靠近她的：“既然來了，我們就做點什麼吧，畢竟這麼久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美，嫁給他太可惜了，不如……”
莉麗絲推開他，冷漠的注視着他嬉笑的表情，皺緊了纖眉，目光中的憂傷讓他的笑收斂。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玩弄人心很有趣嗎，阿斯蒙迪絲，請不要說我的丈夫，我愛他。”
面前的男人依然俊美邪惡，足以讓每個女人為之瘋狂，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輕易的被他折服。如今物是人非，今日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柔弱無知的小天使了。
他的目光親昵如剛才擁抱她的指尖，留連在她的臉上。然後終於嘆了口氣溫柔的問：“還恨我嗎？那時我沒有遵守諾言。”
她的心隱隱的痛，即使歷經千年的歲月，那傷痕似乎總是故意要折磨她，時不時還會在不經意間溜出來。她深吸口氣：“我……我已經忘了，你不是也付出代價了。”
冷靜的說完，內心深處卻渴望能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一點點的失落，哪怕是一點點。可沒有……他那釋懷的微笑讓她的心徹底的死去。結束了，千年的愛與恨或許早該結束。愛真的是罪孽么，就因為神將她創造了出來，所以就必須聽從神的安排，只可以愛他選中的人，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
“莉麗絲……”他低喚這個許久不曾叫過的名字。好像是從她嫁給薩麥爾的那天起就再沒有過交集。
“他是個好丈夫吧，會給你我所不能給你的承諾，你會幸福的。”
莉麗絲眼裏閃現一點晶瑩的淚花，卻被很快的拭去。
“為什麼那時要選擇背叛？你是出色的智天使，和路西法在一起對你而言有什麼好處。”
阿斯蒙迪斯笑出聲：“出色的天使……呵呵，你認為終日留戀於女人間的男人配稱為天使嗎？莉麗斯，他們認為我有罪，而淫慾是最齷齪最令他們所不恥的。”
“是因為我嗎，也許你認為我太自作多情，請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他黯然神傷的注視她，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又咽下，手寵溺的撫過她細膩的臉頰。
“都過去了，再問又有什麼意義。”
看着她眼淚掉下來，他卻退開一步：“別這樣，莉麗絲，別多想，我們只是……只是錯過了，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讓你擁有更愛你的人。”
“是的，擁有更愛的人。”她突然的自嘲的笑：“你呢，是不是已經找到真正所愛！”
他被她突來的問題問的莫名，或許是她看出什麼來了。
“你喜歡梅琳是吧！”
“怎麼想到問這個，你該知道的，所有美麗的女人我都喜歡。”
他掩飾的笑，卻掩藏不住眼神里的絮亂。
“命運真的在捉弄我們……阿斯蒙迪斯，如果我說梅琳是我的後代呢，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與她的相遇也許早以註定。”
他暗紅的瞳孔中有無限的震驚。怎麼會這樣！他心裏牽挂着的女人竟然是昔日戀人的後代，這豈非是個天大的玩笑。
莉麗絲苦澀的一笑：“我知道你愛上她了，因為你看她的目光和看別的女人不一樣。”
他的目光瞬間犀利的眯起，煩躁冷漠的開口：“她即將成為路西法的妻子了，我想你猜錯，我不可能笨到去搶魔王的女人。”
“救她，求你救救梅琳”
阿斯蒙迪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梅琳有什麼危險，她快成為魔界地位最高的女性了，會和魔王生活在一起。
“莉麗絲，你到底怎麼了？”
她抓住他的手臂：“你以為路西法真的會娶梅琳么，不，他在奪回寄存在她體內的力量后就會立刻殺了她的。”
“不可能。”他打斷她的話，雖然不相信，可是心卻明顯亂了。
“為什麼不可能，你該知道梅琳只是普通的人類，普通人被吸盡元神后心力會枯竭而死，路西法他當然知道這點，所以什麼惡魔的新娘，那都是幌子，他只是要奪取失去的東西，當梅琳被利用完后他不會留着她。薩麥爾讓我看清形勢再做打算，可是我等不了了，我不能因自己的過錯而連累後代，所以只能求助你……我知道你是愛她的。”
阿斯蒙迪斯看着她的淚顏，知道她不會騙自己，一直以來她都是個心思縝密的女人。
“告訴我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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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請停止吧，不要再那樣了好不好。”
一位美如姣月的少女神色擔憂的拉着路西法的手。婀娜的身段，金色的頭髮如波浪般襯着如雪的肌膚，玫瑰色的雙唇柔軟而潤澤，加上精緻的五官使她有種說不出的明艷。只是那雙碧藍色的眼睛裏卻矇著霧樣的淚水。
“克蕾兒，別阻止我，你知道我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左右。”
黑衣男人看似冷漠的打開了她的手，俊邪陰沉的面容與他那身黑色的裝束融為一體，靜靜的透出死亡的味道。
“不要去……求求你，哥哥，求你別離開我。”被喚做克蕾兒的少女見他要離去，用力的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身怕鬆開手就會再也見不到他。
男人本來從容鎮定的神色閃現一絲迷惘與不舍。他握住她柔軟嬌小的手，一股苦澀滲進了心間，背後的衣衫被她的淚水暈濕，灼熱的淚水彷彿流進了他的心裏，就像被毒物蟄了一下，感到刺痛。
終於轉身捧起她的淚顏，微笑，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我怎麼會丟下你，你是我最美麗的小天使，乖乖等我好嗎，度瑪會先帶你離開。”
“哥哥，沒可能的，你鬥不過他們，我總是覺得不安，放棄吧。”
“難道你要我向那個迂腐的人低頭？不……不試試怎麼知道，我的力量你很清楚不是么，除非他答應我的要求，否則哪怕毀滅整個天界我也在所不惜。”
驟然間他紫色的雙瞳迸發出令人畏懼的寒意，然後邁着凝重的步伐離開。身後傳來了讓他心疼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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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兒……克蕾兒……”囈語連連的梅琳在睡夢中感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正在輕柔的撫摸自己的頭髮，努力的睜開雙眼，在昏暗中透過月光卻看見一雙妖嬈的紫色眼眸正注視着自己。她還在做夢么！為什麼會在夢裏見到路西法，剛才他不是和一個美麗的少女在一起嗎，怎麼這會兒會在自己身邊？
溫柔的手來自於他的，暖暖的，輕柔的讓她不禁又要睡去。突然她驚的睜大了雙眼，手是溫的，那麼說這不是夢……
她猛得坐起身，顯然被面前的人嚇得完全清醒過來。
路西法就坐在床邊，他注視的目光有種讀不出的思緒，在黑暗中徒生銀月般的光輝。
“做夢了？”他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好像要安撫她受驚嚇的心。
“你怎麼會在這裏。”
梅琳戒備的挪開點，本能的把被子拉高，遮住了身着紗質的睡衣，也將她嬌美的身段隱藏起來。
他的目光依舊是溫柔的，微笑亦是如此，只是過分的安詳反而容易讓人產生錯覺而更顯緊張。
“我聽到了你的喊聲，擔心有什麼事才來的。”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略微蒼白的臉，因他的話而染上緋紅。
她的確愣了下，因為他聽上去關心的話，從那張削薄性感的唇里說出時帶着一點似是而非的曖昧。
“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那個夢裏竟然有路西法，還有那個美得嫻靜的少女。她稱路西法為哥哥，可是沒有任何文獻記載過路西法有過姐妹。
“夢裏有我吧！”他拉起她的手，優雅的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然後抬眼，充滿蠱惑的對她一笑。
梅琳驚得縮回手，顫抖的看他一眼。手背很燙，面頰也是，心跳莫名的加快。“你怎麼知道？”
她覺得他好像知道自己的夢境，也能輕易看透她在想什麼。‘你就是我，我即是你’這句話一直在她的心頭纏繞着揮之不去。
路西法站起身走到窗邊，幽幽的開口：“剛才我也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了一個人。即使隔了千年，她的樣子在我的腦海里還是那麼的清晰。就快了……就快要重逢了。”
梅琳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自己由始至終好像都是被操縱的棋子。
“她是誰？”她說出后就感覺自己問得有點多餘，可是直覺告訴她路西法口中的‘她’一定就是夢裏的少女。
他笑着望向她的方向：“她美嗎？梅琳。如果按人類的年齡計算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
路西法的眼睛因笑容而柔和的微眯起，表情有一股捕捉到的自豪和驕傲。
“你在說誰，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紫色瑰麗的瞳孔在夜色里閃耀出狡黠的銀光：“你不是剛才在夢裏看到她了么。”
淡淡的一句話卻透着涼意。梅琳一怔，他果然知道自己的夢：“她是你的妹妹？”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她美么？”
看似有些幼稚的追問卻讓她突感一陣戰慄：“她……很美。”
他露出一個猶心而生的微笑：“是啊，她一直是大家的珍寶，純潔美麗的小天使，有些纏人，愛靠在我的懷裏撒嬌，誰都喜歡她，不知道現在她還好不好。”
說著路西法眼光里的柔情在剎那變得冷冽可怕，渾身瀰漫著肅殺的戾氣。
突來的嗜血表情讓梅琳感到不寒而慄，她猜不透這個男人，你永遠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變得暴虐，明明剛才還溫柔的，卻轉眼間像換了個人。那個克蕾兒也許是他很重要的人。
“她叫克蕾兒？”
路西法走回床邊，俯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靠近她的臉，那張臉真的是魔魅般的懾人。
“克蕾兒有雙和你一樣美麗的眼睛，就像月之湖一樣的蔚藍……”
他的靠近讓梅琳惶恐，那是由心而生的恐懼。
路西法捏住了她尖翹的下巴，有些用力，疼痛感讓梅琳擰緊了眉。她不明白為什麼說起這個叫克蕾兒的少女他會變得如此古怪。
“梅琳，我不會允許有人妨礙你成為我的新娘，我沒有耐心了……必須……必須擁有力量。”他冷邪的俊容陰霾晦暗，只是徒增了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