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必不可少的葯
是夜,宣武堂。
平一指跪倒在地,頭低垂,他已經進來跪倒約有一刻鐘了,但東方柏沒有說話,他只能保持如此的造型。
時間彷彿過了良久,平一指感覺自己身體裏的水分快要被這無形的壓力蒸幹了,此刻的他心中是萬分驚駭,東方柏的氣勢怎麼越來越恐怖了。
“平一指,幾個六年了?”收回盯住一旁燭火的目光,東方柏平靜的問道。
“稟長老,兩個了。”抬起頭看着那燈火朦朧間的紫袍,平一指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東西呢?”東方柏微頓,但依舊平靜。
“稟長老,如果能再給屬下半年的時間,屬下絕對能夠配出三屍腦神丸的解藥。”一咬牙,平一指深吸了一口氣,保證道。
“呵,半年,怎麼,再有一枚教主的解藥,你就能試出解藥的成分了,平大神醫?”東方柏輕笑了一聲道。任大教主以三屍腦神丸控制着日月神教的絕大部分高層,每半年會發放一次鎮壓的解藥,這事情東方柏自然也是知道的。
再度咬了咬牙,給自己定了心,平一指確認道,“再有半年,屬下若配不出解藥,願以死為長老效忠。”這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平白給這表忠心的話增添了幾分狠厲。
“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你這‘殺一人,救一人’的殺人名醫如果還配不出解藥解脫我教眾,那你就要反過來來償還了,我神教千千萬萬的教眾,一人一命你死可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燈火的光亮應和夜的深沉,東方柏多了幾分森然。
啪!啪!啪!平一指斗大的汗珠從臉上湧出如雨般滑落,打在地板上,發出了如此的聲音,在這大部分被黑暗籠罩且格外靜寂的大殿中,格外明顯。
平一指這高手有些脫水。
雖然是一名醫生,但一些淺陋的數學知識,平一指還是會計算的,按那被三屍腦神丸控制的教眾名額,反攻倒算他平一指身上,那後果……
平一指後悔喊口號了,也後悔學醫了,也後悔出生了。
回去先給自己配一個叫‘立馬死’的毒藥,他心中暗暗決定。
“這個給你,你退下吧。”東方柏手輕輕的一會揮,一本相當厚實的書飛向了平一指。
‘三屍腦神丸發作死亡表現三百例’
“謝,謝,謝,長老。”看清楚名字,略微一思考,脫水的平一指立馬活了過來,說話都有些哆嗦。被總結的死亡也是一門科學,雖然他不懂得科學這個詞,但他肯定知道這所意味着的,至少他不用吞‘立馬死’的概率減小了五成,十二年了,天天操心這個事情,操心的自己都快暴虐了,今天終於看到曙光了。
沒有理會即將熱淚盈眶的平一指,又交代了幾句后,東方柏便讓他退下了。
交給平一指的這個三百例是原來的東方柏還沒有被取代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了的,在沒有修鍊寶典之前的原東方柏是時刻為篡位所準備的,平一指也是那時候被原東方柏控制的,為什麼?很簡單,醫生或者說大夫這個職業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是武俠還是言情都是被人所重視的,人都怕死啊,而且更重要的是三屍腦神丸本來就是平一指配置的,當然配置的秘方和最後的幾步收工是三屍腦神丸的主人親自配置的,不然平一指應該已經被任大教主埋在土裏,供養了很多很多的花花草草,可能這會兒都借花花草草的眼睛看世界了。
平一指的配置進程是很慢的,對此原東方柏只是耐心的等地着,一來急也沒用,二來實力不夠,那時還有可能篡位不成反被騸,而東方白過來之後,為了自保並沒有停止這個計劃,而是利用地球的科學分類收集等方面的知識,加快了收集這一方面的進程。當然即使加快了也搜集了這十幾年,畢竟三屍腦神丸配置的方法太多了,個人喜好,天氣變化,想配方那天的心情等等都太可能影響每一分變化了,而每一分變化都決定着所對應的解藥的成分。而等三屍腦神丸發作並活生生不自殺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沒有人腦子抽了受此酷刑,讓人收集,好配解藥,如此的為他人着想。所以,這也是不久前才收集完畢的,而今徹底被任大教主傷心了的東方柏,也正好抓一抓業務。畢竟,這是拿下任我行必不可少的,只有能活着,人才會有其他的行為,比如造反篡位。腦袋裏有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被咬死了,哪還有心情做別的。
待平一指離開,東方柏兩手交錯在一起,習慣性的敲打着,很有節奏,如果有專門的人才來看一看,定會明白琵琶曲《十面埋伏》。
東方柏很喜歡這首曲子,所以不通音律的他,在前世的時候很認真的下了一番苦工,把這首霸王的悲歌牢牢印刻在了記憶之中,他用它時刻提醒自己,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前世,部門經理,與人為善,一個二百萬的合同,用來結婚買房的提成,在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被人撬走,自己曾經網開一面的下屬向敵人通風報信的同時在領導那裏捅了自己一刀,而後自己只能處之泰然,當一無所有,離開。在思考了一天之後,他把《十面埋伏》記在了自己的靈魂,提醒自己生活得小心謹慎。
當然,自身的價值,才是生存的根本。
三年以後,東方柏收購了自己原本任職的公司,而那個曾近的下屬,因為利欲熏心竟然和公司簽了二十年綁定合同換區經理的職位,落在了他的手裏,於是成了全公司廁所的經理,只是沒有手下,得親力親為。
“任大教主,我有張良計,想必你也早就準備了過牆梯吧,最後就各憑手段了。不過,如果你敗了,那西湖水底的別墅,我可不會然你去住,地府輪迴重新做人,才是你應有的歸宿。”
在《十面埋伏》節奏最急之處,東方柏手指突然地頓住,兩手相握,喃喃自語道。
……
……
日月神教,也就是正道口中的魔教,在所謂正道人士的渲染下,已經是令普通人士聞風喪膽了,殺人如兒戲,放火只等閑,其總壇黑木崖更是人人聞之色變之所,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黑木崖中所食所用都早已經等同與鮮血生肉之類,入內則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同魔窟。
當然,真相是傳播者與被傳播者都知道的。
黑木崖除了守衛者一絲不苟言笑之外,平時個個都是嬉笑怒罵嘴不積德相親相愛的,當然後面還要跟一條相殺。相殺只是相比較於所謂的正派而言,黑木崖的生活不過是嚴肅一點罷了,比起正派暗裏的相恨,還是有些不足的,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如果以正常的狀態,黑木崖是由崖下盤索、大殿森嚴守衛等防止正道不請自來的手段,其他處所各種形式的熱鬧以及高層領導的安靜陰森這三種常態組成的,而如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黑木崖中這三種常態在各自的基礎上多了好幾分的嚴肅、凜冽以及肅殺。
血,原本只是伴隨着傷勢出現,而如今竟然隨着血而來的是生命的逝去。
原本以黑色為主的黑木崖建築莫名的增添了幾分血色,那久久不散的血腥味更是刺激着崖上大多數人的神經,挑動着內心深處的那絲戾氣。
改朝換代,在眾多的明白人眼中這四個字已經飄的越發的明顯了。
對於內部的改朝換代而言,底層的只需要在最後的結果出現后,表示效忠即可,隨大流不對也不錯,不管誰當家都需要小嘍啰跑腿辦事兒拚命。
而對於一些高層而言,可就有些痛苦了。
痛苦到心中滿滿的怨念。
該死的任我行,知道東方柏要篡位,你直接殺了他不就完了,還直接讓他當副教主,讓他篡位師出有名啊,你想打對頭戲,不怕那些噁心人的偽君子乘虛而入,不怕自己徹底翻船啊?
老教主啊,他當年是怎麼當上教主的啊,哦,對了,他是拿刀子的禪讓,老教主是被動的一方。
還有你個東方柏,你篡位怎麼弄得大傢伙都知道了,說好的陰謀呢,你怎麼混上長老當副教主的,怎麼和童百熊那個二貨堂主一個格調了,據說那直來直去的二貨和東方柏關係很好,難道,二會傳染?
一些還沒有站隊的高層們很是惆悵,任我行和東方柏不按套路出牌,讓他們混的還不如一個小嘍啰舒坦,尤其是每天一出門就看到有人被擊斃有人被砍頭濺的到處都是的血和腦漿,那感覺,就好像那是自己的明天似得。
任我行有吸星大法,而東方柏沒有,鬥起來,東方柏肯定輸,應該站任我行那邊,但是東方柏就差把‘我要當教主,而且我一定能當上’這幾個字做成橫幅掛自己大門上了,他也是有信心的。
至於三屍腦神丸的威懾,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東方柏有解藥了,這其中貌似也包括任大教主,但他就是沒動靜,也不知道他有底沒底,還是打算重新給大家喂一顆?
站那邊?
這成了黑木崖最近的主題。
……
……
相比較於中間派的惆悵,東方柏過的也不容易,這幾十天過的簡直就是折磨。功力深厚如他他天天對着那八個字一天天的想,到底割還是不割的問題,兩眼紅腫血絲遍佈也是難免的,精神上的痛苦也是不得不承受的。
書房的擺設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區別就在後方的書架上多了一個檀木盒子,是平一指送來的。
此刻是白天,但是東方柏依然點着燈,這燈已經幾十天沒熄了,每當快滅的時候,東方柏都會添些油進去,似乎點着燈才有讀書人的樣子。
點燈讀書並不是為了裝讀書人,東方柏只是希望自己想要衝動的時候可以轉移注意力,《葵花寶典》這笑傲的終級武學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尤其是在他打不過任我行的時候,更是如同在餓鬼面前上了一桌滿漢全席,色鬼床上躺着幾個只着輕紗的美女一樣,赤裸裸的誘惑。畢竟不管是送任我行輪迴,還是讓他住西湖水底別墅,都是必須要打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