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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未落,就伸手去拽李棠卿,一拽之下竟然沒有拽動她分毫。
李棠卿回頭看着,還在拽她衣衫的珠蘭。
莞爾一笑道:“二小姐,您又怎知民女不嫌棄您臟呢?”
伸手手臂輕輕一揮,珠蘭只覺得手中的衣衫被一股大力拽回。
驚訝的看了一眼李棠卿,高聲道:“你會武功?”
李棠卿扭頭好笑的看着珠蘭,笑道:“雖說大清朝是馬上打下來的天下,但是也沒有哪條規矩規定漢人不能習武吧?”
緊接着又道:“民女啊,還有一事不明,聽說您早已成親幾日了,卻還總是以本小姐自稱,莫不成,您還是小姐不成?呵呵,這可真是一件稀罕事啊!”
李棠卿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呂濤,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別人說他那方面不行。
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呂濤,只是變了下面色,並無動怒,看來不簡單啊!
二夫人何時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受過這等侮辱,“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起身,上好的木質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音。
看着氣定神閑的李棠卿,如同市井潑婦般道:“好你個李棠卿,老爺讓你進府那是你天大的榮幸,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和你瘋娘當年一個德行!”
李棠卿神色未變的笑着道:“二夫人所言極是,民女啊,就是個瘋子!民女甚至比娘親瘋的更厲害!多虧義父當年收留了娘親,如今,又收留了民女,民女,當真應該感,恩,戴,德啊!呵呵…”
一旁的大阿哥將李棠卿的神色盡收眼底。
那種滿不在乎的神色,讓他心口忽然一緊。
雙手握拳,掩飾心中的那一絲異樣。
抬頭看向索爾和,道:“外公,小姨初來府中,不懂規矩,尚有情可原,只是,本皇子幾日未曾來府上,府上的規矩竟也如此了?”
身份一說,也就是如此。
上位者可以不顧身份和你如同親人友人,也可以將身份搬出來,讓你瞬間啞口。
大阿哥這些年,瀟洒慣了,從未已身份壓人。
如今這第一次,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她。
索爾和面色一變,忙起身走到大阿哥身旁。
躬身道:“大阿哥教訓的是,是下官家風不嚴,下官以後必定注意,讓大阿哥見笑了!”
大阿哥起身將索爾和扶起,笑着道:“外公嚴重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索爾和尷尬一笑,掃了一眼幾人。
壓抑着怒火,道:“都用膳吧,珠蘭用過早膳就回房,這幾日閉門思過,如若再犯,就請教養婆婆到府上,重新教導規矩!”
珠蘭琪琪格又羞又怒,憋的面色漲紅,但是,阿瑪已經發話。
卻也不敢再繼續反駁,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棠卿,轉身到位子上坐下。
呂濤跟在她身後,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棠卿。
這名女子,竟然能讓向來不問世事的大阿哥為其發話,不簡單哪!
一頓飯,在場的幾個人心事重重,食不知味的吃完。
飯後,索爾和與呂濤一同趕去上朝。
珠蘭憤恨的瞪了一眼李棠卿,跺了跺腳,轉身回了房。
二夫人看着女兒離去的背影,轉頭瞪着她那幾乎凸出來的眼珠子看着一旁準備出府的李棠卿。
道:“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崽子會打洞!如今老鼠進門,這府上啊,還不知會成什麼樣呢?”
話落,扭着肥胖的身子往外走。
浣楓手中捧着李棠卿的披風,對着二夫人身後高聲道:“二夫人莫不是忘了,二小姐才被處罰過?”
二夫人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回身,走到浣楓面前。
揚起巴掌怒道:“你是哪裏來的賤蹄子?敢在本夫人面前放肆!”
揚起的巴掌,被浣楓一把抓住:“二夫人,我勸你還是不要高估了自己!”
二夫人覺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鉗住。
用力的往回抽手,卻沒想到,浣楓忽然一鬆手。
用力過猛的二夫人,後退幾步,險些跌倒,被身後的丫鬟扶住。
浣楓不急不忙的為李棠卿將披風披上。
險些吃了一虧的二夫人,看了看姐妹二人。
沉下了面色,抿了抿唇,轉身往一旁的偏房走去。
冷風裹着梅花的香氣,迎面吹來,清新的空氣,讓人不由得深吸一口。
四周路上的積雪雖然已被清理乾淨。
但是,屋檐上與紅燈籠上的積雪,還是能夠讓人感受到冬日的美。
大阿哥在李棠卿身旁走着,待走到府門口。
轉身看着頭也不回的李棠卿,笑着道:“你要去哪?”
李棠卿腳步一頓,頭也未回的道:“民女的行蹤,應該不用向大阿哥回稟吧!”
大阿哥緊走幾步,跟上李棠卿。
隨着李棠卿的步伐,邊走邊道:“那我向你稟告我的行蹤可好?”
李棠卿腳步一頓,蹙眉看了一眼大阿哥。
轉身加快腳步往前走去,似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大阿哥摸了摸碰的一鼻子的“灰”。
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打了個響亮的口哨,繼續與李棠卿走着。
口哨聲才落,就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伴隨着急促呼吸的“呼哧”聲。
身後十隻體型龐大,淡黃色皮毛的狗兒瘋狂的往這邊跑來。
浣楓大驚失色,喊到:“姐姐!小心!”
尋常人家看家護院也頂多養兩隻犬。
而這一下子就是十隻,還是她從未見過的犬。
不禁讓浣楓心中一驚。
這時,狗兒已經呼着熱氣搖着尾巴,跑到了大阿哥身旁。
大阿哥拍了拍為首狗兒的頭,滿臉的驕傲。
道:“這幾隻可是我的寶貝,送你一隻怎麼樣?”
寒風中,滿是青春氣息的聲音飄到李棠卿耳中,讓她為止一愣。
如若他好好的,應該也是這樣好聽的嗓音吧。
低頭看着蹲在身旁的狗兒,輕斥一聲。
道:“我要他有何用?如若餓上它十幾天,它會連我都啃了!”
大阿哥緊盯着李棠卿那被妝容遮蓋的神色。
正色道:“為何這樣奪定?”
不願再與他糾纏,李棠卿緊走幾步,將大阿哥遠遠甩在身後。
大阿哥看着雪中的那一抹紅色的背影。
遠遠的傳來她幾乎被風吹走的聲音:“人類尚且如此,何況畜生…”
一行三人,一路上都不在言語,只剩下狗兒偶爾的叫聲。
很快,她們來到了京城一家有名的茶社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