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魂探討
天雖不早了，黃小豆依舊帶楚心上了太陽峰。遠遠看見有人在修葺鳳凰居，黃小豆才猜到師父昨日是找人修房子的。
他帶着楚心繞路去了後山的不可去。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都不好去地庫拿東西了。
好在是沒人的不可去，黃小豆鬆了口氣。楚心則有些意外此處有這麼一方天地。
幾日沒來，葯田內又有長草跡象，另一邊的菜地也需要間苗里。
黃小豆讓楚心隨便看看，他則去除草擇菜。
楚心進了房內，詫異的看着裏面的擺設：帳幔、軟墊、小几、茶具……清新雅緻，一塵不染。
這些東西都是黃小豆後來拿進來的，這裏已經算是他的秘密駐地。
木質地板上還散落着許許多多的書以及塗滿墨漬的紙張，楚心拾起一張細看，瞳孔一縮，接着便氣呼呼的出去找黃小豆算賬。
她來到田間，將那紙張往黃小豆眼前一放，“這是什麼？！”
黃小豆嚇了一跳，雖然心虛，但嘴上哪能承認，道：“什麼是什麼的，就是我研習的符籙啊~”
“你怎麼還學這東西？若是被掌門知道了，你會有什麼下場！”楚心疾言厲色。
黃小豆則不在意道：“什麼下場不下場的，這只是普通符籙，我師父又沒說所有符籙都不許我研習，就你管的寬……”最後一句他是嘀咕着說的。
楚心將信將疑，細看那符籙，可惜自己看不懂，“那這個是什麼符？”她還是不太信黃小豆，怕他誤入歧途。
黃小豆看了看，這其實是一道誅滅符，困魂啟示錄中很厲害的殺符，對於他來說是少有的很難記的符籙，因此他曾在這裏練習很久才背下來。
“這個符嘛，就是個簡單的攻擊符咯~”黃小豆假裝漫不經心的答道。
楚心將練習紙遞給他，“你試給我看。對着我試！”
她態度堅決。黃小豆有些騎虎難下。
“呃……這個符嘛，我還——不太會用~”黃小豆拖沓道。
“那便照着畫一張。”楚心不依不饒。
“可是啟動咒語我不記得啊~”黃小豆扯謊。
“你撒謊！”
哇塞！這你都知道！黃小豆心裏慌得一批，“誰說我撒謊了，你有什麼證據？”這怎麼可能承認！
“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摸後腦勺？”楚心眼神犀利。
黃小豆趕緊把抓後腦勺的手放下來。我的天，自己竟然還有此種致命習慣？！
“說的好像你驗證過了似的。反正我不會這個符的啟動咒語，你不信就算了！”黃小豆打算耍賴到底，繼續低頭鋤草去了。
楚心很生氣，可又無可奈何。
她只好回身，繼續巡視這一方小天地。
黃小豆曾和她說過這裏，她當時只是遺憾不能來看看，如今看來，只覺得是一處普通的小小院落。
她逗了會院內湖中的游魚，不知覺的嘴角帶着笑意。見一旁還有房舍，便拾階而上。
房中有許多煉器材料，正當中的案上放的正是她那把浮生海木琴。
她走過去伸手撫了撫琴弦，這才注意到與其並排還放着一把長劍。
劍柄少見的修長，藍色漸變軟布纏出魚鱗紋，劍身如碧水粼粼，泛着炫目的熒光。
入手便知此劍並未注魂，但看上去卻如自身有意識一般，輕輕一揮，夾風帶出悅耳的龍吟聲。
揮出去再收回來，楚心才看到劍身上娟麗的兩個小字：天鳳。
“哎呀，被你發現啦~”黃小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見楚心拿着自己鑄造的劍，有些欣喜。
“為何叫天鳳？看上去明明與水有關。”楚心直接問出心中疑慮。
黃小豆有些支吾，“呃……書上寫的，此種劍型就叫天鳳劍啊~”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笨，玩過那麼多遊戲，給自己所鑄的劍起個名字多容易的事、多難得的事，自己竟然這麼白痴的錯過了！
楚心看他懊惱的神色有些奇怪，再看看四周的鑄造書籍以及材料，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你鑄的？”
黃小豆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麼“你住的”“他住的”，再一看劍才明白，原來楚心才猜到這劍是自己鑄的，他靦腆一笑，卻又很是驕傲的點點頭，一副快誇我快誇我的模樣。
楚心是真的驚呆了，就這種鑄劍水平，說是孫開孫合兩位師父鑄的她都信！
正懷疑的時候，黃小豆一把握住劍柄奪過劍來，甩手挽了個劍花，最後橫陳在兩人中間，道：“當時沒有多想，鑄造時在其中將三樣原本的天鳳材料換了，改成冰氪石、翠鑽、金剛粉，地火中又加了助燃的巫仙木，結果出乎意料的好。而且這三種礦物屬性說是冰與水屬性，但所造成傷害卻是火烈般的疼痛，金剛粉金屬性多些，翠鑽土屬性多些，在於原本那些材料還有木屬性的巫仙木煅燒，五行平和，簡直絕了！”其實那巫仙木還有部分就練在劍中，他是根據之前所學，鐵中加碳練成鋼的道理來的，這樣的劍反而更加堅硬不易折斷。
黃小豆毫不猶豫的自誇自雷，順手便是一套《襄陽劍舞》，身姿優美，流暢凌厲。
陽光自門外射進來，他逆着光如同自己會發光一般，水綠的衣衫，清冽的劍，一顰一笑都牽心魄盪神魂。
楚心不由的看呆了，有一種心驚從腳底直打天靈蓋。
直到天鳳劍豎著被黃小豆扔過來，楚心才回神險些沒接住。
“你來！”黃小豆臉上大大的笑容，示意讓楚心試試。
楚心甩劍，隨手就是一套最複雜無用也是她最喜歡的劍法——《花間問》。
這套劍法同《襄陽劍舞》一樣觀賞性極強，實戰卻往往難施展。
這是花知扇當年在集市上處理雜書的地方無意間看到的，裏面的動作以及舞動利劍的方式都極為刁鑽，給他當時的教導師父看，那師父只給出個華而不實、虛張聲勢的評價。
可花知扇十分喜歡，一開始只是好奇練來試試，隨着他功夫精進，劍譜中許多他認為不可能的動作漸漸都能信手拈來。
然而就如他喜歡琴一樣，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教導師父不讓他練，他控制不住便自己偷偷練。
如今也是第一次展現在人前。
《襄陽劍舞》練起來是大開大合，主旨是在揮動拋接跳轉騰挪間實驗手中劍是否合自己心意；
《花間問》完全不一樣，其他劍法都是光明磊落揮砍挑刺，《花間問》注重的是各種刁鑽的角度，對於身法更加註重一些，舞起來身子翩躚，輕盈若飛，如同穿梭花叢，而劍往往會從很意外的地方刺出來。你以為她要收劍了，她卻向前一躍劍隨手挑來；你以為她要刺出一劍，她卻將劍橫掃人也隨之退遠飄出……
黃小豆看的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劍還可以這麼玩！最絕的是這天鳳是按照他此時的身長來煉製的，對於楚心來說有點長，她一舞起這套劍法就像要自殘一樣，然而那劍刃就像擦邊球一樣卻一直不曾真的碰到楚心。
其實楚心並沒舞幾下，黃小豆目光掃到她腰間剛剛包紮的繃帶，趕緊叫停。
畢竟受過重傷，元氣未復，楚心小練了一下便有些喘，面色更加白了，額間也有點點汗珠，陽光下如同碎鑽。
兩人頭一次相互欣賞惺惺相惜。
“好劍！”楚心微喘着，讚歎道。
黃小豆接回劍，掂了掂，受到最在意的人誇獎，他自然心中美的冒泡，“還差些東西。”他並不自滿，“你說的對，它和一般的天鳳不同，我打算注魂之後回爐再練一遍。”
“注魂？你會注魂？”楚心更加震驚了。要知道好多鑄劍師一生都只鑄劍，不曾注魂，因為除了技術上，心理上也未必過得去，畢竟是活物注入到死物中。
其實黃小豆並沒有此種心裏負擔，他對於之前世界裏見過的東西會手軟，對可愛的東西會手軟，而這個世界裏的大部分東西會給他一種不真實感，他除了對未知的恐懼、人際關係的謹慎外，這些恐怖妖獸的生死他實際上並不在意。
“理論知識沒問題里，就是還沒實戰過~”他對於實戰有些躍躍欲試。
楚心替他高興的同時忽然有一點疑問，“你說人的靈魂與獸魂是不是一回事？”
黃小豆愣了愣。
楚心在他面前沒什麼顧忌便說的更直白些，“人可以抽取妖獸的魂，那是不是還可以抽取人的魂魄？”
黃小豆被這個想法嚇住了。
對於他來說，類似玩遊戲，抽取獸魂的感覺就像施展了一個生活技能，施展技能以後，根據熟練度會有成功率，成功了便能獲得獸魂，失敗了那就只剩下妖獸屍體。
若是把妖獸換成人呢？
他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個想法太可怕了，我們總不能真的拿個活人做實驗吧！”
楚心很是無語的看了看他，心說：我也沒要你真人實驗啊。
後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啊！便充滿希冀的看過去。
黃小豆與她眼神對接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立即擺手搖頭，“不行不行不行，我下不去手！”他覺得楚心是要瘋魔了吧，“再說了，如果真的抽出來了要怎麼辦？我只會抽魂注器，不會再把魂魄放回本體啊！”
聽了這話楚心才完全歇了這個心思。
心思雖歇，但他總覺得這之間必然有些聯繫，黃小豆懂抽魂，或許以後真能派上什麼用場。